第六十六章 每晚一碗粥
午饭做好后，赵雪就坐到一旁和苗婶子闲聊。 “你刚才帮着黄大厨做熘鱼片了？”苗婶子问赵雪道。 赵雪摇了摇头，道：“没有，从头到尾都是黄大厨一个人准备的。” “那就好。”苗婶子微微松了口气，她看赵雪疑惑的看着她，解释道：“这菜你别沾手，省的待会儿老太爷不满意，黄大厨迁怒到你身上。” “不至于吧。”赵雪看了黄连一眼，却见他时不时朝厨房外看一眼，似乎真的很紧张这道菜。 “老太爷对鱼片的要求这么高？”赵雪道：“黄大厨做的好用心，一直都看着道菜。” “别的菜倒还好说，这道熘鱼片……”苗婶子摇了摇头，道：“这是萧大厨的拿手菜，黄大厨做过几次这菜，可老太爷总说不是那个味，后来就不让黄大厨做了。没想到今个儿老太爷又想这道菜了。” “不知那萧大厨烧的熘鱼片是什么味。”赵雪笑道：“能让老太爷一直记着，连黄大厨都犯了难。” “我也不知道。”苗婶子道：“以前在京城，我是在偏院厨房做事。等我到这厨房做事时，萧大厨已经病重，我没看到过他做这菜。” 苗婶子和赵雪说着说着，话题就扯远了。等到黄连端了那盘熘鱼片回来，赵雪才注意到刚才她们说话那会儿黄连已经出去了。 “你看，我说那菜做的不对吧。”苗婶子看了黄连一眼，道：“看黄大厨那脸色，你今天在他身边做事要小心点，省的被骂。” “嗯，我知道。”赵雪看黄连全神贯注的看着那盘熘鱼片，道：“也不知道宁老太爷想吃的鱼片是什么样的，都是熘鱼片，味道不会差的太远吧。” “人心情不好，吃什么味道都不好。”苗婶子道：“听刘大娘说，今天一早老太爷就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把几位小姐叫了去训了一顿。” “是哪位小姐犯了错，惹得老太爷不高兴了？” “哪呀，老太爷心情不好找人出气呢。”苗婶子道：“听说老太爷这次出门约了沈老太爷一起出去，结果沈老太爷失约没来。” 原来是被放鸽子，难怪心情不好。 “就是可怜黄大厨了，好久没做这熘鱼片，老太爷这一想起不知他又要想着法子做这菜了。” 到了晚上黄连倒没再做那熘鱼片，只是他一直在走神，赵雪问他晚上要做什么菜时问了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来。 “黄大厨，你还在看那熘鱼片啊。”赵雪看着搁在一旁的熘鱼片道：“你都看一下午了，你又不是萧大厨，菜做不出他那味也正常。” 黄连抿唇，半晌才道：“可老太爷说我烧的这菜和萧大厨烧得味道差了很多，根本没法子比。” 赵雪了然，身为一个厨子，东家却一直惦记着前任厨子烧的菜，黄连心里肯定不好受。 “这菜做不来真没事。”赵雪道：“我听人说老太爷在外没等到要等的人，想吃鲜河豚又被人抢了先，这才吃了一肚子气回来的。” 黄连沉默不言，赵雪想这菜是黄连心中一根刺，哪是自己两语三言就能劝说好的，也不再劝他，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 本以为熘鱼片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宁老太爷骤然减少的食量却让厨房的人不安。最后连张师傅和黄主厨都被宁老太太请了去。 张师傅回来后就苦着一张脸，赵雪问道：“老太太是因为老太爷吃的少的事把你们郊区的？” 张师傅苦笑道：“就是这事啊，老太爷最近吃的少，老太太叫我们下午做点心的时候也送一份过去给老太爷，让他多吃一点。” 赵雪想起苗婶子的话，这人心情不好，吃什么都没味道。宁老太爷这次出游心情不快，厨房里的饭菜恐怕很难取悦的了他。 道理厨房的人都明白，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张师傅下午准备点心时就尽量挑那开胃可口的做，酸梅山楂都放到点心里了，可宁选尝了点就没再吃了。只喊厨房里晚上给他煮点小米粥，凑合着吃吃就行了。 宁选已经回来四天了，这四天他吃的都很少。人心情不好食欲减退也是有的，等到肚子饿了自然会想多吃些。可看着红绫端回来只喝了小半碗的粥，赵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每次送去的东西宁选都会吃一些，可吃的都很少，少吃些对身体是好，可宁选上了年纪，连着几天都这样对身体并不好。 这两天黄连的反应倒是平淡，做菜是比平时上心几分，但远没当时做熘鱼片那般用心留神。 “黄连，这老爷子总不吃东西怎么办？”张师傅收拾好道具并没急着走，而是看向黄连道：“这时间长了身子不利索了，到时候老太太就不是把我们叫去说话那么简单了。” “他不吃你还能把东西塞到他嘴里逼他吞下去？”黄连面无波澜的说道：“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哪可能一直这样饿下去。” “那可说不准。”张师傅道：“县里朱家有个少爷也像我们老爷这样子，生了场大病后吃的突然就变少了，家里人还以为没什么大事。” “后来，那朱家少爷越来越不爱吃东西，人瘦的哦……”张师傅啧了两声，道：“就跟那瘦竹竿一样。” 那是厌食症，赵雪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不过人一直吃的很少，是有患上厌食症的可能的。 黄连眉头一皱，又听张师傅问道：“你晚上准备给老太爷吃些什么？” “粥啊。”黄连道：“老太爷不是说他想喝粥吗？” “就给吃这个？”张师傅劝道：“你也做些好吃的送去，这清粥寡水的抵什么饿？” “他只要了粥。”黄连没听张师傅的劝，自顾自的说道：“要是做了其他的送去，他指不定就不吃了。” “昨天晚上喝的是粥，今天还是粥。”张师傅更苦恼了，他道：“那你把粥熬的稠一些，省的他熬不到明天早上。” 这两天张师傅尽量把早点做的精致美味些了，可宁选吃的很少，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到黄连身上了。 “你放心，老太爷不会一直这样的。”黄连从笸箩里抓了把珍珠米，米粒从手里慢慢流了出来：“他会像以前一样，不会一直吃不下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