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隐藏的恐怖
* 漆黑的下水道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细碎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以至于刚开始的时候只有赵胡缨能听见，但渐渐却变得像是铺天盖地而来，充填了整个空间。 “那到底是什么？”穆听泠惊疑地道。 “下水道里，能有什么？”第五律长剑已经在手，警惕地看着灯光能够穷极的地方。 “蟑螂？！……不，蟑螂不可能有这样的动静……”穆听泠的脸色有点发青，“难道是……” 穆听泠话音刚落，照得最远的一束灯光中，出现了一片涌动的黑色，那颜色比黑暗中的水泥地板还要深，并且闪动着寒惨惨的反光，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是老鼠！”向来优雅从容的穆听泠声音有些颤抖。 那些黑色的东西原来是一只只老鼠。它们体型硕大，每只都有小猫般大小，身上油光水滑的黑毛反着光滴着水。跟普通老鼠不一样的是，这些老鼠比起它们平日箭一样穿街过巷的同类，动作相对迟缓，而且皮毛和肢体多数都有残缺，可能因为时不常泡在水里的关系，每一只都被水泡得浮肿膨胀，臭味熏天，让人恶心作呕。 但是，无论是肢体残缺，还是身体被泡得浮肿变腐，都毫不影响它们趋近“食物”的本能。一只接着一只，一片连着一片，成千上万，像潮水一样朝出现在下水道中央的几人汹涌而来。 “跑！”第五律大喊一声，所有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的人才如梦方醒地撒腿往回跑去。可是通道太窄，又要小心避免掉进水里，再加上身上穿着笨重的防水服和橡胶雨靴，尽管鼠群的移动不算很快，他们也没办法拉开距离。 眼看着转入主道的岔口就在眼前，跑在最前面的若渊却忽然慢了下来。 * “……我还跟什么动物接触过吗？很多啊……”小弦靠在消毒碗柜的旁边，看着里面开始运转的情景，“小猫啦、小狗啦、小鸟啦、金鱼啦、苍蝇啦、蚊子啦……” 沈常思露出了笑脸，“如果这些动物的能力你都能拥有的话，那岂不是很厉害？” “呼……”小弦有点沮丧的吹了口气，“姑且算我有异能吧，但是我根本就没办法驾驭。想用的时候根本用不上，不想用的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自己人呢……” 沈常思靠近了两步，温柔地微笑道：“不用太担心，也不用急于驾驭什么能力，上帝自有安排。” “可是……”小弦靠着消毒碗柜旁边的墙壁，顺着滑到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坐了下来，“大家都这么努力地拼搏着，而我却一点贡献都没有，还总是需要你们保护，拖累大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刚刚也随着小弦坐到地板上的沈常思眉头微微攒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难过，“我好像……也一直是被保护的角色……更加别说保护你了……” 小弦一怔，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伤到了敏感的沈常思。 “你一直都在保护我啊，还一直都在保护大家呢。”小弦直起腰来，笑着道：“如果不是得益于你丰富的学识，我们不可能那么顺利地走到这一步。保护别人，也不一定要靠武力啊，知识不也是很强有力的臂膀吗？” “可是……我很胆小，经常会感到害怕……”沈常思的声音很细，他苦笑了一下，双眼一直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的倒影，“第五律的冷静、赵胡缨的勇敢、若渊的犀利……真让我无地自容……” “嘻嘻，”小弦笑着往沈常思身边挪了一点，“你是博士，应该比我清楚吧。恐惧是人类的本能。我看过一部纪录片，那个主人公说，恐惧可以让人增加肾上腺素的分泌，为逃跑做好准备。所以，没什么好感到羞愧的。我们应该珍惜这种上天赋予我们的本能才对。” 沈常思忽然抽了一口气，猛然抬起头来，惊疑的双眼看着通往大厅的门的方向。 “小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听到……什么？”小弦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感觉周围依旧一片安静。 “我……我觉得有点不对……”沈常思的声调有点异样了，双眼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他按着地面爬了起来，似乎想往前迈步，但是又有点踌躇。 这时候，连小渊也不到处走动了，立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原地，保持着警惕的姿势。 “是……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小弦也爬起来，她虽然没有觉察到什么，可是也并不轻松，她知道沈常思拥有过人的听力，他的感知一定比自己灵敏、准确。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出现的话，现在只有她和沈常思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应付。想到这里，小弦不由得心里一沉。 “是……是大厅那边，大厅的一个角落……”沈常思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着。就跟耳朵不灵光的人说话会特别大声一样，耳朵灵敏的人即便用正常的声音说话，也会担心声音被不希望听到的人听到。 “对了，”小弦提醒道：“你的电脑现在不是可以接收到监控录像吗？我们将外面的录像调取出来看看？” “对，对……”沈常思从裤兜里掏出电脑，将它打开，在触摸屏键盘上一轮快速的输入后，屏幕上出现了十几格监控录像的画面。画面上除了显示当前时间外，还有所属区域的标示。但是大都采用代号的方式来表达，诸如“A区α过道2段”之类对于外人来说几乎不具有可读性的字段。对这里根本不熟悉的小弦，光凭画面，看着哪里都一样，只有其中几个画面中所显示的景物比较眼熟，那些分辨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餐厅、厨房，和外面的大厅、茶水间。 插在这几个熟悉的画面当中的，是一个他们都没有到过的地方的画面。那里的景象，让两人都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平板电脑险些从沈常思僵硬的手掌中滑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