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裂隙（下）
“你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扭曲性格啊，难道还记恨着当初在比武会场我将你击败那件事吗？不过要叙旧的话，纵是最浓醇的烈酒，恐也难以消磨漫漫长夜。在那之前……能将你身旁的女士交托于我吗？我受人委托，得将她带回地面才行……” “在开口之前，我认为你早就知道答复了，毫无疑问是‘否’啊！” “那可真是遗憾了。” 希留斯平淡的说道。 将视线投向一旁的端庄女性身上，远远的从她身上透出来一股拒绝的气息，那或许恰好印证了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修瑟并没有看漏那一丝表情变化，也可以预测出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要动手吗？在你拔剑的那一刻马上就会没命喔……” “若我英年早逝，那不过更加说明我是个没有情趣的人罢了。” “啊啊，那可真是遗憾啊。” 就在这一瞬间耳旁刮过一阵强风，即使不用回过头确认也清楚的理解其本质；暴躁而锐利，危险的赤红色旋风。 然而希留斯仿佛看不见般不为所动，令人感到疑惑。 他不可能察觉不到那磅礴气势的杀意，哪怕已经深映入瞳孔之中，不做准备的话该如何挡下来乔那毫不遮掩的致命一击？ 希留斯是个平庸且欠缺情趣的人吗？ 修瑟不怎么认为。 尽管令人失望的地方实在太多，他的缺点，他的天赋，他那极具谋略的头脑与手腕都为人所畏惧。 若非如此，曾将其视为一定要超越之上的对手…… 首先在自尊上就无法允许。 既然已经不能回避，无法对其视而不见的地步，即便如此仍没有下一步准备的话，仅仅只有一个可能…… 在即将开口提醒乔注意对方留的后手时，在修瑟的眼瞳里清晰的映出了，燃烧的靛青色火焰。犹如划过天际的闪电般，迅速地蔓延开来。 巨大的魔力炸裂声响起，乔被突如其来的攻势甩飞了出去，撞上坚硬的石砖，深深地嵌入墙壁之中。在那之后绽放着靛青色火焰身影，释放出更为强烈的魔力，再度迈开步伐追了上去。 仿佛巨大的炸弹爆裂开来的声响，当两股强硬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时，竟能传来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 “那也是……狼神族的——！！” 该说不愧是自古以来就被人们所畏惧的怪物的种族。 简直令人畏惧的战斗方式，既无骑士精神，也毫无怜悯之心，就犹如野兽那般不留后路，一旦出手势必将敌人撕裂殆尽为止。 “还真是与你相衬的手段啊。” 在惊讶之余，身体快速反应过来，拔出武器防御来自左侧的斩击。 “啊哈哈……被发现了吗？” 依旧是一副令人不快的笑嘻嘻的嘴脸，回忆起曾经那宛如嫉妒般的心情，愈加想将他彻底击溃不可。 修瑟开始主动朝对方发起攻击。 于此同时，身侧依旧传来那扩张的动静。 乔似乎已经从因一时大意而被短暂压制的状态中，重新找回了主动权，将对方甩出一段距离来。 “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啊，杂种的梵！” 以稚嫩的声线，发出来宛如年迈的老人般别扭的语气。 然而梵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般，再次俯冲起来，挥下缠绕着魔力的锐利爪子。 “我可不记得……我曾经这么教育过你啊！废材的老弟！！” 攻击被悉数格挡了下来，乔释放出更加强悍的魔力，将其全部倾注于手腕，狠狠地砸向同父异母的兄弟——梵·戈尔。 巨大的爆流将梵整个人掀飞起来，利用着巨大的爪子深深插入地面，总算稳定住身形。 “给我闭上嘴巴啊，叛神者——乔！！现在你在做什么？终于开始对异国的神明露出獠牙来了吗？待我将那副口齿拔下来为止，待那副喉咙再也无法哽咽出声音来为止，我发誓无论你躲到什么地方终将把你找出来宰掉！” 与一贯给予人冰冷的态度不同，梵的情绪变得狂热似癫狂起来。 “光是与你有联系这点，就充分让我感到羞耻。恨不得献上血rou，将这该死的血脉刻下时间最恶毒的诅咒！” 乔忽然抓起额头狂笑起来，就像患有哮喘症的病人般，发出断断续续的仿佛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现在你该向谁献上血rou才好呢？向那已经不存在的劣等神明吗？还是你我身体里面那各自一半的神格？最是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偏偏不是其他人，而是像你这样的杂种也能够被赋予力量？啊啊……所以我才气得不行，回过头来把他给宰了。现在想来……所谓神明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而已。” “你……这…畜生啊啊啊——！！” 他在挑衅着对方，而且从结果上来看发挥出非常好的效果。 充斥着人的傲慢、嫉妒、贪欲且自私的想法。 这个人杀掉了自己所信仰的，理应该侍奉的神明。 真是碍眼啊…… 越是以为深入了解这些人，越是要让自身染上污秽般，充斥着憎恶的心情压迫着胸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愈加怀念起那双纯粹而不带虚伪的眼瞳。 他现在会在哪里？那个女孩有安全将他带回到地面吗？ 但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再相见了，以至于在离开时连告别都没有。 雪倪闭上了眼睛，不再直视男人们丑陋的欲望，于内心之中开始祈祷…… ——与我等眷族血脉相连，乃同为侍奉梅瑞狄斯之同胞（‘akh）；若汝仍持有那亘古不变的赤诚之心，请求汝回应这诚挚的呼唤。 尽管四周仍不断炸裂着魔力的气旋，不时还有碎石子从远处飞溅过来，雪倪仍旧闭着眼睛，不为外部一切事像所打扰，依然继续着冥想。 身体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宛如在茫茫的星海中遨游般，直至刻于手中的神纹开始感觉刺痛，意识连接远处明亮的星体之时…… 狼神族之间的战斗过于壮烈，以至于身为普通人类眷族的希留斯与修瑟不时还得留意自己不被卷入两人争斗的漩涡中去。 在经过数次的缠斗之后，修瑟渐渐察觉到一个事实。 既然已经进入神明领域，虽说要追求效率的话，那个女人仍不可或缺，但其作为引路人的作用已经不再有多大的价值。 即双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战斗的必要，故除了乔与梵两人之间的恩怨之外，修瑟与希留斯两人都未使出过全力，甚至连神纹的力量都没有使用。 就在修瑟打算催使神纹的力量，为战斗做个了结的时候，忽然眼角捕捉到一丝寒光。 虽立即转向抬起剑身防御，但仍慢了一步，锋利的铁器已经斩向左肩，卡在肋骨中间。若是刚才反应慢上一瞬的话，恐怕这一击会立即造成致命伤，最终夺去修瑟的性命。 大意了…… 以威胁的手段强硬地迫使对方屈服，什么时候会出现背叛的情况这一点都不稀奇。 迅速弹开对方的武装，向一旁跳跃拉开长间距，确保已经离开对方攻击的范围外。 确认了一下左肩受伤的程度。 虽说会伴有剧烈的疼痛，但却不会影响到常规的动作，只要专心防御与回避的话同时应付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修瑟紧起了眉毛，每逢这时他总有调整一下眼镜框架的习惯。 疑惑对方为何会忽然改变态度，难道是因为希留斯接受的委托内容吗？ 这不可能。 因为即便是雪倪也再清楚不过，那只不过是…… “嗷嗷嗷喔喔——！！！” 巨大的吼叫声响彻封闭的空间，将耳膜震得发疼，脑海里持续不断的嗡嗡作响。 散发出无上威严的巨兽，迈着自信的步伐，朝众人走了过来。 “混账！那东西仍活着吗！？” 乔恨恨的咂舌道。 “你知道那头魔兽是怎么回事吗？乔。” “鬼知晓那见鬼玩意儿！” 在停下来的众人之中，雪倪朝着巨兽缓缓走过去，将缠满细碎白布的右手抚上怪兽的身躯。 雪倪的神纹开始绽放光芒，环绕着身体延伸绘制出纹路来。与此同时巨兽的身体也绽放出相同的光芒，开始充盈魔力，。 “吾等皆为无上崇敬的神明梅瑞狄斯之信者，同献上此身化而为最锋利的利刃，不摧之坚盾……” 这就是她改变主意的原因吗？ 不妙…… 修瑟的心脏闪过一瞬不祥的预感。 “——将肆意冒犯神明领域的有罪者，予以制裁的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