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告诉你怎么死
刘吉的厅堂布置的很是雅致,如今这里已经掌了灯,捣乱的家私也已经恢复了原位。朱佑樘自然是居首坐着,可是其他人却是不敢坐,纷纷在两边站定。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以至于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叫人上了一盏茶来,朱佑樘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眼睛只是看看柳乘风又看看刘吉,随即才对刘吉道:听说刘爱卿身体有恙,朕因此特意来看看,谁知到了这里,却想不到这儿竟是这般的热闹。 他的话里明显带着讽刺,说到热闹两个字的时候,朱佑桂特意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柳乘风一眼。 嗯这是怎么回事谁来说说。朱佑程用手指头磕着茶几,漫不经心的问。 刘吉已经不敢站立了,连忙拜倒在地,既不为自己辩护,也不请求皇帝为他做主,只是无力的跪倒在地,低垂着头。 终于还是谢迁忍不住了,今日柳乘风可以带着人抄了大学士刘吉的府邸,谁能保证明日柳乘风不会把他的府邸抄了他恶狠狠的看着柳乘风,道:柳乘风,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事先请旨,擅自查抄大臣府邸刘大人犯了什么罪,你带着人这般在这里撒野 谢迁说话的时候,朱佑桂的眼睛也不禁阖起来,他现在要等的也是柳乘风的解释。 柳乘风看着咄咄逼人的谢迁,客气的道:卓下之所以带着人围了刘大人的府邸,是因为刘大人牵涉到了一桩钦案。 哪桩钦案谢迁继续追问。 朱佑梃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诧异的看了刘吉一眼。 柳乘风道:周成 厅中所有人都不禁打起了精神,便是朱佑桂的脸也都拉了下来他眯着眼看着刘吉,渐渐有了些严厉。 谢迁冷冷道:证据确凿吗若是证据不确凿却也不该如此放肆。 柳乘风毫不犹豫的道:证据确凿。 当着皇上说了证据确凿四个字,所有人都明白,这柳乘风肯定是有底气的,朱佑桂对柳乘风的话深信不疑此时此刻,脸色就更加阴沉了。堂堂内阁大学士,涉及到了杀人灭口的钦案里头,这是建朝以来前所未有的事,这么一大桩丑闻若是传出去,又不知会闹出多少笑话来。 皇上不肯开口,那么这问话自然得让谢迁继续下去,谢迁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咄咄逼人:就算你有确凿证据,为何不立即呈报入宫,先请了旨意再动手拿人。 对于这个,柳乘风的理由却是十分充分若说一开始,他还是乖乖的回答问题,可是现在就有反唇相讥的意味了,他道:谢大人难道不知道,杀死周成等人的乃是上百个训练有素的武士这些武士一个个仍然潜藏在京师,若是换了大人知道此事会不会忧心如焚,因为这些人随时有可能继续行凶,多耽误一刻,就可能多冇几分危险,大人难道还会先入宫禀奏吗更何况,要一举铲除他们,就必须有人居中坐镇调度,柳某人必须亲自部署,暂时也抽不开身,本来也想让人到宫中去传递消息,只是可惜,入宫传递消息需要经过通政司,而通政司里头,也有这些刺客的同谋,换了是大人,会怎么做 柳乘风越说语气越是高昂:其实我知道大人怎么想,你们只求稳妥嘛,可是柳某人不一样,柳某人在其职就必须谋其政,现在京师有了这么大的隐患,只能将在外君命不受,就算将来宫中怪罪,可是只要这些危险的刺客得以铲除,柳乘风也值了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可是他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所有人都不禁震惊无比,通政司有刺客的同党,刘吉是主谋,此外还有这么多刺客,这些人蛇鼠一窝的混在了一起,能量确实巨大无比。 柳乘风的理由也是站得住脚的,宫里内阁还有一批死士,这些人组成的联盟,锦衣卫一旦侦知,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若是只想着稳妥一些,先进宫去请旨,一旦事泄,或者是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因此而耽误了时间,那么又有谁能承担这个干系。 谢迁被柳乘风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连说了两个你字,显然是心有不甘,肚子里的火无处发泄,可是又压不住这柳乘风。 朱佑樘听到还涉及到了通政司,脸色更加阴沉了,其实他一向知道,柳乘风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锦衣卫没有请旨就倾巢而出,肯定是哪里出了乱子,方才柳乘风的解释,正中朱佑膛的猜测。 萧敬笑吟吟的出来打圆场,道:眼下这个时候,意气之争有什么用柳指挥使,你说刘吉刘大人指使人灭了周成一家老小,可有什么理由若是当真铁证如山,那么柳指挥使自然是忧心社稷,没有请旨就做出这么大的举动倒也情有可原。可要是含糊不清,只是你的臆测,那么,哈哈杂家说就难听的话,柳指挥使可就得给出一个交代喽。 萧敬的话如沐春风,可是也事先挖了一个陷阱,你不是说证据确凿吗现在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有证据的话,你方才的话倒也圆的过去,可是证据不力,你就别想收场了。 柳乘风微微一笑,看了刘吉一眼,刘吉则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此时的他,未必不想听一听柳乘风是凭着什么揭穿他的。 而朱佑档也是露出几分好奇之色,他一直没有开口,现在更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棹乘风正色道:案发之后,我便立即命人前去案发现场查得柳乘风先将自己查看现场的事一一道出来,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盖过外头的风雨:此后,那个香囊果然引来了一个刺客,这个刺客自称叫曾超,说是苏州人,可是微臣分明听他所说的是江北口音,于是微臣就起了疑心,此后,又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说到这里,柳乘风故意的顿了顿口这让厅中听着柳乘风叙述的人很是恼火,这个家伙,说一半留一半,有了上面总是没了下面了,跟死太监还真没什么两样。 当然,其余人是这般想,可是萧敬就不会这般自己骂自己了。
柳乘风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继续道:我发现这个人的腰带有问题。 腰带 只怕谁也不会去关注别人的腰带,更不会想到,破案的关键是一条腰带。 柳乘风淡淡笑道:就是那人的腰带,大家想必也知道,汉人与番人不同,所谓汉左番右,也就是说,汉人穿衣的特点是左衽,是将衣服往覆身,此后再缠上腰带。可是番人却是恰恰相反。因此,汉人和番人在腰带上的系法其实也有区别,汉人腰带上打结的地上,因为左衽的习惯,所以习惯在左腰上打上结。可是番人因为习惯了右衽的衣衫,大多习惯在右腰附近打结口这只是生活习性的问题,而大多数也不会关注到这个口我发现的是,那个自称是苏州人满口北地官话的曾超,虽然穿着是我汉人的左衽衣衫,可是这腰带上的结却是打在了右腰上。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当时我并没有拆穿他,心里只是在想,这个人莫非是个番人,或许自幼冇因为生活习性的问题,所以虽然穿的是汉人的衣衫,却改不了这个从前的习性 有了这个念头,我又想起了那个香囊,诸位想必也知道,我们汉人的规矩,对礼教是尤为森严的,女子向男子送定情信物,这是伤风败俗的事。更何况我看那个刺客不过二十三四岁,可是那个香囊,想必已有七八个年头,也就是说,这个香囊,是在他十五六岁时相赠的。这就奇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赠予他香囊的女子大致也就是在十三四岁之间,情窦都未开的年龄,怎么可能就与他定情就算是,这年龄上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 柳乘风的话让不少人老脸一红,在这个时代,公众场合说这种话确实有点儿失了体面。不过大家还是忍不住顺着柳乘风的话不禁点头,,,荡字后面加的是个妇字,也即是说,一个连情窦初开都算不上的少女,怎么可能会如此大胆。 柳乘风继续道:于是我便突然想到,要是这个人是个番人呢更确切的说,这个人若是个蒙古人呢当年蒙古人入关到太祖将他们驱逐出去,这些元人早已沾染了关内的不少习俗,尤其是香囊为蒙人熟知,元人素来开放,男子和女子自小便在一起玩耍也不稀奇,那么我能否说,这个自称是曾超的刺客是个蒙古人,他自小与一个少女青梅竹马,可是后来,这个男人接受了一个使命,不得不远走他乡,而青梅竹马的少女依依不舍,于是自制了香囊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