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龙颜之怒向谁来
朱佑樘的眼眸中已经掠过了一丝复杂,一向依赖的内阁此时在他的心目中已经一落千丈,他看到下头闹哄哄的文武百官,仍是喋喋不休地站出来请求朝廷赐婚柳乘风,也有人要求将柳乘风从宣府召回,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朱佑樘已经听不见了,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个丑恶的人,一只只提线木偶在有心人cāo纵下的戏码。 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偏偏这样的闹剧却是在他面前真实演,而此时也将朱佑樘的信任击打得支离破碎。 朱佑樘的心脏,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绞痛,他勉力的使自己坐的笔直,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都说够了吗说够了没有 龙颜大怒了。 双手撑着御案站起来,朱佑樘的双目赤红,森然笑道:朕说过,灾情如火间不容发,可是有些人还在相互攻讦,你们心里可还有没有社稷还有没有朕朕平ri待尔等如肱骨,你们就是这样报效朕的朕今ri能让你们登这天子堂,明ri,朕就可以让你们成为田舍郎,朕最后说一遍,谁再多言,立即拿下治罪,轻则去南京,重则发配边镇 朱佑樘咬牙切齿地说完,怒目地看着丹陛下愕然的人,继续道:礼部员外蔡昌胆大妄为,心怀叵测,传旨,废黜官职,永不叙用。 顿了一下,朱佑樘继续道:若是还有人不想为朕分忧,不想为朝廷解难,一味胡言乱语,都可以辞呈来,朕会一个个地批拟,朕需要的是治世之臣,不是一群只知结党营私的jiān徒。江西救灾之事,你们既然不想议,那就不要议了,退朝 朱佑樘说罢,随即拂袖而去。 而此时,殿中鸦雀无声,谁也不曾想到陛下会发这么大的火,其实不少人跟风去附会蔡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原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议论,陛下一向广开言路。也没什么好忌讳的,谁知道这一次却是触摸到了逆鳞。引来皇前所未有的怒火。 尤其是那一句,你们若是不想干了。就递交辞呈就是。这一句话可见严重,毕竟弘治皇帝对大臣一向善,以往有大臣告辞致仕,宫中都是再三挽留,可是这句话就等于是告诉大家,不想干就别干了。这世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大臣多的是,这是皇的一种表态,这种表态前所未有。 就在所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那被罢职的蔡昌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前程不以为意,随即坦然迈步出殿。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毕竟,他这一生都属于不入流的角sè。而现在,他总算入流了,虽然这个代价是他的前程,只是这个前程,他并不看重,这世有更多jg彩的东西等着他。 只是刘健此刻却是伫立在殿里头一动不动,方才皇向众臣说的话,几乎每一句,刘健都知道这是皇向自己说的,明里是jg告所有的大臣,其实矛头却是直指他这个内阁首辅,不想干就别干,再敢多言,就自己递交辞呈。 不得不说,皇虽然是在盛怒之中,还是为刘健留了最后一丁点儿颜面,至少没有指名道姓,没有说这结党营私,不为朝廷分忧解难的人是他刘健。 可是话说到这个份,足见皇对他刘健已经失去了信任,之所以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只不过是因为皇不忍而已,可是这个不忍只怕也维系不了多久了。 刘健顿时嗅到了一丝y谋的味道,他心里清楚,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五个,皇断然不会说,柳乘风似乎也不太可能,自己倒是和李东阳和谢迁二人说过,莫非是李东阳想要倒打一耙刘健眼角的余光瞥了李东阳一眼,李东阳恰好向他走过来,神sè坦然,隐隐有几分担忧,走到刘健身前搀扶住他,低声道:刘公,我们都中了宁王的jiān计了。 刘健只是稍稍一愣,再看李东阳,心里想,不会是宾之,宾之的xg子,自己再清楚不过,此人虽然多智,却也算是至诚君子,况且自己与他相交匪浅,他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再有那谢迁,这人心直口快,可是对自己颇为依赖,凡事都等自己拿主意,也绝不可能会对自己动手,再者说了,就算自己垮台,谢迁的资历比不李东阳,那也该是李东阳接任首辅才是,谢迁也不会这么做。 李东阳说到宁王的时候,刘健的心里豁然开朗,没有错,这一切似乎都像是演戏一样,每一个步骤都是巧之再巧,不要忘了,这件事不但是皇柳乘风内阁知道,宁王也一清二楚,必定是他了 刘健不由苦笑,看向李东阳,淡淡地道:宾之,蔡昌的底细要彻底查一查,这个人只怕不简单。 他想了想,随即也抖擞起jg神,振作起来。刘健年纪确实是大了,几十年的宦海让他身心疲惫,可是当今皇对他知遇之恩,他一直铭记在心,现在却到了君臣相疑的地步,若是连他自己都乱了方寸,那他就真的只能蒙冤致仕了,致仕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在皇面前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所以他得打起jg神,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 李东阳颌首点头,道:这个人,我知道一些,此人是成化年间中的榜,原本定下的是二甲第三,却不知怎的,因为文章做得太过锋利,为先帝不喜,因此只赐了个同进士出身,此后先是在兵部观政,又在南京呆了几年,郁郁不得志,当今皇继位之后,倒是想起了他,把他招来了京师,不过刘公想必也知道,皇继位以来,虽然提拔了不少成化年不得志的官员,可是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蔡昌虽然到了京师,却一直在礼部值堂到了至今。 刘健道:他和宁王可有什么关系 这个却是不得而知,只怕要查了才知道。 刘健道:那就挖根见底地查。 李东阳道:刘公放心,待会儿就去下条子。
刘健叹了口气,再没有说什么,其实查不查,都让他有些心灰意冷,就算查,只怕也查不出什么实证出来,就算明知是宁王在暗中捣鬼,又能如何人家这一条连环妙计都是妙到了极点,没有实证,难道要他亲自去向皇说明这种事又怎么能分辨个清楚,只怕说得越多,反而更令皇生出反感。 李东阳见刘健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道:刘公,眼下是非常时刻,宁王素有异志,这一次却突然有此动作,只怕图谋不小,越是如此,为了江山社稷,报效皇知遇之恩,刘公就越是不能遂了宁王的心愿。 刘健道:只是现如今,老夫辩无可辩,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李东阳想了想,道:这个容易,内阁的事仍旧按部就班地来,南昌府的赈灾,虽说皇没有再议什么,可是内阁却不能把这件事耽误了,刘公若是能出面主持赈济,再拟出一条具体的章程送进宫里去,至少可以暂时先稳住宫中 李东阳的办法无疑是最好的,因为现在就算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已经迟了,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已经让皇处在气头,这个时候去澄清,在没有任何铁证的情况下,只会适得其反,既然如此,那索xg暂时先不要澄清,仍旧做自己的事,朝廷的事不能因为今ri的风波而耽误,陛下要赈灾,内阁也得想陛下所想,无论如何也得把这灾情缓解下去,至少不会火浇油,等到皇气消了,还有洗清自己的机会。 刘健点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不能乱了阵脚,越是这个时候,就更该镇定自若。他随即冷冷一笑,道:宁王打的好算盘,想扳倒老夫,没这般容易,老夫断不会让他得逞。 二人商议了片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梳理了一遍,此时整个大殿里,所有的大臣都如cháo水一般退去,刘健和李东阳二人便一起出殿,在大殿的外头,谢迁正在檐下与兵部尚刘大夏说话,见二人出来,便舍了刘大夏,快步过来,怒气冲冲地道:刘公李公,只怕我们中了圈套了。 刘健吁了口气,心里苦笑,这谢迁还真有点儿马后炮的味道,到了如今,若是再不能醒悟被人耍弄那就真的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刘健道:不必多言了,越是这个时候,内阁的阵脚就越不能乱,现在宁王突然有了动作,想要扳倒老夫,想必他一定有什么图谋,内阁绝不能让他得逞。 第二章送到,同学们,求点月票,明天爆发,四更,这个月内,还会爆发很多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