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互有胜负
“前线军报！”薛玉快步冲进房舍里，原先正在查探地图的秦远峰和刘绩忙站起身来，急声问道：“怎么样了？” “西关军和扬州军已经合流，正向此地开来。” “好！”秦远峰高声赞了一句，回头看向刘绩道：“我们也出发吧。” “遵命，我这就去安排。”刘绩疾步走了出去。 片刻功夫之后，早已准备完毕的齐城近八万大军全部出发，开始前去和西关扬州两军会和。与此同时，燕军也开始行动，所有兵马全部集中起来，准备和宁军决战。他们并没有选择单独拦截，因为无论是齐城的兵马还是西关扬州的联军，他们虽然人数占据优势，但是不足以具备短时间内消灭任何一处的力量。 原因就在于宁军的多次sao扰，已经让双方都很是有些筋疲力尽了，再加上联军和齐城距离已经不远，而且挑选的都是不利于骑兵作战的路线，因而燕军果断决定接受宁军的决战意向，转而进行一场面对面的决定性较量。 一切都在顺风顺水的进行当中，由于燕军并没有刻意的阻拦，宁军得以胜利会师在西洛原。这里是一处极为平坦的大平原，宁军选择在这里会和恰是符合燕军的意愿，因而大战也是一触即发，两边都自认为做好的完全的准备，这必然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相距一千步之外，两军肃然对阵。燕军的前锋是一片黑压压的骑兵，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除了三万步兵之外，燕军动用了全部的骑兵战力，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将益阳境内宁军的有生力量全部歼灭。 而宁军的应对却是出乎他们的预料，随着连续的战旗和战鼓响起，刚刚融为一体的宁军开始结阵。来自于四处军营的宁军体现出了不同寻常的默契，兵士们来回奔跑间不多时便形成了一个大阵。盾牌兵在外围，里面掩映着宁军的长矛手、弓弩手、、长刀手、床弩阵，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如果有人能够从天上观看的话，可以发现这是一个十余万人组成的大八卦阵。 宁军这样做就是要充分发挥他们在阵法上的造诣，这是早已定好的策略，正因为依仗这一点，他们才敢于和燕军进行决战。对面的燕军也意识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随着号角声起，他们的军阵也开始出现变化。八万骑兵分成八路缓缓散开，后面的三万步兵突然走上前来。 宁军战阵中的秦远峰眉头一皱，冷哼道：“这个陆述星手段好狠啊！” 刘绩对于这些战阵之类的勾当一点也不熟悉，虽然他知道很厉害，但是完全不明白这样的妙处。此刻听秦远峰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便疑道：“大帅为何有此一说？” “我们这个八卦大阵层层相连，恰如流水一般后劲无穷，却是对付大规模骑兵的一个妙招。如果陆述星一意派骑兵前来冲击，那么肯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他现在花上步兵打第一波，这样做会先一步打乱我们的阵型，虽然不足以彻底扰乱我们，但是完全可以为骑兵的大规模冲击赢得时间和机会。与之相对的是，这三万步兵就会成为牺牲品，只能成为我们的刀下鬼。” 刘绩哈哈一笑，冷笑道：“这个陆大帅看来是咽不下上次惨败的气啊，用上这样两败俱伤的狠招，可是打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遂了他的心愿，给他来一个有去无回。”秦远峰身为边军大帅多年，自然也不是菩萨心肠，对于这种惨烈阵仗也是一点不畏惧。 燕军调整完毕之后，三万步兵开始缓缓上前，他们的行军速度十分缓慢，仿佛是春游一般随意。宁军的本阵却是一动不动，因为秦远峰明白，陆述星这样做本来就是为了观察宁军的动向，既然如此，两方谁更有耐性，谁获胜的把握也就越大。 一直走到了近处，宁军除了弓弩在穿射之外，本阵兵马仍然没有丝毫动静。这下燕军可是耐不住了，三万步军呼啸着冲了上来。秦远峰从容的一笑，高声道：“震门开！” 一旁的传令兵迅速挥动战旗，挡在燕军冲锋路上的宁军快速向里面退去，中间顿时留下一个大空档。燕军的步兵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另外本阵的三万骑兵也出动，沿着宁军的大阵袭来。 “合！”原先露出破绽的大阵迅速向内合拢，可是燕军似乎不想让这个漏洞消失，依然坚持在军阵愈合处。秦远峰微微一笑，大手一挥，大批的弓弩集中攒射这个区域，然后是大批长矛手为了上去，在刀盾手的引领下，强行将战阵合上，燕军的后续骑兵根本救援不及。 外层的燕军骑兵绕着大阵奔驰，时不时发起一阵冲锋，可是短时间内根本没有效果。秦远峰果断下令，将阵中的三万燕军全部绞杀。一时间各种力量挤压上去，燕军不仅无法动弹，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燕军本阵里的陆述星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五万骑兵全速开始冲锋，漫天烟尘笼罩的燕军骑阵宛如史前恶兽一般冲了过来。秦远峰目光一凝，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必须挡住燕军这次最强势的冲锋，只要在燕军击破大阵之前，将这三万燕军全部歼灭，那么燕军就没有机会了。 战旗连续挥动，宁军的两边迅速分出力量前去正面充实防御，却是形成了七道防御线。燕军也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战马一往无前的撞上宁军重盾步兵构成的第一道防线，至此大战正式全面展开。 燕军的决心出乎预料的坚决，前面的骑兵几乎就是用战马撕开一条防线，在长矛和塔盾的阻挡下，燕军损失惨重。，多少战马和兵士伤痕累累的在地下哀鸣。可是后续的人却丝毫没有停顿，继续催动战马发起亡命冲锋，宁军坚韧的战阵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丝缝隙，而且正在不断的变大。 秦远峰转头看向刘绩，冷着脸高声道：“必须挡住他们！为中军挣得时间！” “遵命！”刘绩高声应和，大手一挥，身后的五千预备队立刻出发赶往前线。这些都是从全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兵士，里面还有寒江天的一千人马，凝聚出这样一股强势的力量就是为了抵挡现在这种不利的局面。刘绩亲自领队，更是让他们的士气达到一个顶峰。 迅速穿过军阵，刘绩当先领人杀入的战团，此刻的震门附近已经是一片混乱当中，为了彻底挡住燕军的冲锋，宁军的不少将士已经和对方厮打成一团。与此同时，两方的弓弩手还在不断攒射，此刻也顾不得是否会伤到自己人了。原本燕军已经将战阵撕裂到一个可观的地步，恰是这时刘绩这股新鲜力量加入进来。 此刻因为地上尸体密集的缘故，燕军已经无法使用战马冲锋，战士们纷纷下马来战，刘绩等人也是高呼着冲了上去。无论是哪一边都鼓足了劲要尽快打垮对方，战士们蜂拥着挤向这里，一时间这里成为一个巨大的绞rou机。 刘绩的五千人马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几乎全部损失殆尽，薛玉等人忙掩护他退了回去，其他宁军忙顶了上去。这样的代价换来了宝贵的时间，宁军阵内的三万步兵几乎全部被歼，可是宁军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眼看战局已经向着己方有利的方向发展，秦远峰的脸色立时舒缓许多。 可是燕军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旦刘绩等人撤了下来，他们却是突然换上一波精锐力量进行正面突破。这些兵士全身蒙甲，身材高大、体格魁梧，手中挥舞巨大的朴刀，宁军的前线部队根本抵挡不住他们，显然对方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本来防备这种力量的最好方式就是塔盾和长矛的组合，可是现在早已被燕军打乱了阵型，一时间这支队伍如同虎入狼群一般，完全是势不可挡。 就在三万步兵被全部消灭之后，燕军终于在正面打开了一个缺口！大量燕军骑兵沿着缺口丝毫不管步军的死活冲了进来，宁军的八卦大阵面临崩溃的局面。秦远峰惊怒之余，命令床弩队集中攒射，可是这也只能形成一波攻势，根本无法彻底挡住燕军的冲锋阵型。 无奈之下，秦远峰命令大阵就此解散，既然不能运用，不妨彻底使用一个简单有效的办法，赶在局面不受控制的前面让兵士们团团围到中央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刺猬阵，最简单最没有花巧的阵势，若在平时不禁一看，可是在现在却是有效控制局面的最好办法。 这样一来燕军苦心撕裂的八卦大阵瞬间消失不见，出了两万余人马没有来得及回归本阵被燕军歼灭之外，其他十万宁军迅速合拢到一起，塔盾和长矛组合再度出现，燕军一时也无法再度发起进攻。 经过这一轮来回的厮杀，宁军减员严重，足有四万余人丧失。燕军也不好受，三万步军全军覆没，骑军也有近一万人的损失。眼下看似宁军占优，其实还是一个难言胜败的局面，燕军仍然有将宁军击溃的实力。现在就是要看双方主帅的功底了，不过主动权已经握在了陆述星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