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外的差事
大殿内的众位大臣纷纷走回自己的位置，齐躬身静候国主的到来。刘绩站在右侧边上，恰好看到后殿的幔帐之内，只见两个小宦官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李戡走了出来，正要继续往前走时，李戡陡然停下脚步，推开两个宦官，站直了身子这才走了出来。 数十名大臣忙伏地跪拜，秦远峰等战将也单膝点地行礼。李戡大步走到王座上坐下，端起面前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这才高声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主隆恩！” 李戡一手按在旁边的扶手上，对一旁的齐公公点了点头，齐公公忙高声道：“诸位臣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主上，益阳前线战事虽已结束，但大军驻留之事仍然未定，此事还需主上决断。”位列众臣左侧首位的司马允当然是由他挑开这个话题。 李戡点了点头，旋即问道：“不知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一侧的窦琦上前道：“主上，因抽调了大部人马，如今西南蛮族再度蠢蠢欲动，以微臣之间，应当及早将兵力调回，充实西关防线，以免出现大的动荡。” “嗯。”李戡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又对一侧的邓庆笑道：“不知邓爱卿如何看？” “微臣也赞同窦尚书的见解，潜州和西关方面都需要大军镇守，调回大军防守也是应当的。”邓庆转而道：“不过益阳战事虽然结束，前线仍需大军镇守，此事还要有一个妥善的处理办法。” 李戡顺势问道：“既然如此，邓爱卿以为应当如何处理为妙呢？” 邓庆脸上一僵，他倒也明白将京营留在那里是最妥善的办法，可是他却不敢轻易说出口，要是因为这个犯了国主的机会，那可就不值得了。当下迟疑道：“微臣一时也没有好的建议，主上不妨听听其他臣工的意见。” 李戡如何看不透他的小心思，脸色顿时有些变冷了，对着下面的数十臣工问道：“诸位卿家可有什么办法？尽管直言，寡人不怪罪便是。” 一众人都微微低下头，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其他大臣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当然可以躲避此事，可是秦远峰却不能坐视不管，这直接关系着他益阳的大帅一位能否坐得安稳。当下大步走了出来，恭声道：“主上，依末将只见，不知可否将京营和扬州兵马留在益阳一线？” 李戡哈哈一笑，轻声道：“将京师的守备兵力留在你益阳，此举只怕有些不妥吧？” 秦远峰心里一惊，忙单膝点地急声道：“主上恕罪，微臣妄言了。”旁边的其他大臣也都心里一凛，李戡这一番话隐带锋芒，众人都不敢抬头看去。 “秦爱卿不必如此紧张，且站起身来。此举虽有些不妥，不过也是可以考虑的。”李戡的话锋突然间一转，阶下众位大臣都十分意外，抬起头来看时，李戡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初始的温和，笑道：“不过王都亲军当然不能就此划入你的麾下，此事寡人已有了一个权宜之计。扬州军和京营暂归益阳帐下，另外由兵部加紧募兵，待兵士成军之后，再让两处兵马各回本处。” “主上英明！”众人齐声恭维的同时，秦远峰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从大局来看，这个办法无疑是极好的。既解决了益阳此时的需要，也解决了大军的兵源问题，招募兵士一事由兵部牵头，在进展上难免要快上许多。 “依寡人的看法，益阳大军最好保持在十万人。眼下第一批便暂且定为五万人，至于不足之数，待局势稳定之后再缓缓补上。”李戡微不可察的喘了口气，这才又问道：“李爱卿，不知如今朝中所余钱粮可敷此事用度否？” 李明远早已隐隐感到秦远峰和九王子李澈有关，此刻当然不敢借机推脱，忙恭声道：“主上放心，扬州一带的钱粮刚刚抵京，足以应付此次募兵所需。” “如此甚好。”李戡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在阶下大臣们的脸上扫视了一眼，这些已经老练成精的臣工当然不会给他看出点什么来。李戡挑了挑眉头，突然高声道：“刘绩何在？” 站在人群中的刘绩面对这样的场面，也只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此时正小心的听着，突然听到这一声传唤，一惊之余下意识的走了出来，恭声道：“微臣在。” 李戡在众位大臣诧异的目光中缓缓道：“此次募兵一事虽是兵部主持，但益阳也理当派出人员前来协助，依寡人看，此事便由你担当吧。” 众位大臣都显得很是奇怪，这募兵可不只是挑选兵士这样简单，其中涉及到和各地官员的接洽，这刘绩不过弱冠年岁，从未在朝中任职，如何能应付得了这样的差事？！ 刘绩惊讶的不知如何回话的时候，秦远峰已经抢先一步走了出来，恭声道：“主上，刘绩虽勇猛善战，但从未在朝中任职，许多礼数尚且不周，如何能够担当如此重任？！微臣担心他坏了朝廷的大事，不若由微臣从益阳调杜世弘前来，此人身居微臣的幕僚多年，对朝中的诸般事务也还算通晓，应可确保无虞。” “秦爱卿多虑了。”李戡笑着摆了摆手：“刘绩虽然年轻，却是一个可造之材，寡人正是要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募兵一事多由兵部人员做主，刘绩只不过是从旁协助，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 见李戡主意已定，秦远峰也不便多说，当下拱了拱手退了下去。李戡看了一眼有些愕然的刘绩，正声道：“不知刘爱卿可愿接下这差事？” “既然是主上的意思，末将自当遵从。”李戡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深邃，刘绩不敢多看，忙低下头拱手应命。 “这才是军人本色!”李戡笑着夸赞了一句，旋即道：“不知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启奏？” 见阶下众臣都默然无语，李戡站起身来，高声道：“既然如此，此次廷议就到这里，诸位爱卿且先到偏殿歇息，晚间寡人再和诸位同贺我大军得胜之喜。” “多谢我主。”李戡大踏步走向后殿，一旁的齐公公和几个宦官忙跟了上去。大臣们纷纷转往偏殿，秦远峰和刘绩依然是走在一起，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愕然，完全猜不透李戡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