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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拼死一战

    哪知他一剑刺出,竟是刺了个空。静明浑身浴血,掀开石块,厉声喝道:“蠢材,他在你后面!”古辰一愣,回头望去,却见庆老祖面带狞笑,一掌劈来。古辰心往下沉,待要变招,已是不及,暗道一声糟糕。情急间,静明大喝一声,飞奔而来,对庆老祖对了一掌。

    但听“嘭”一声响,静明脸色潮红,如同醉酒,摇摇晃晃,踉跄退出几步,“哇”地一下,呕出一大口血,呼呼喘气不休。古辰见他受伤甚重,一咬牙,挺剑刺往庆老祖胸口。

    庆老祖哈哈一笑,站定不动,任由古辰攻来。古辰见他这般托大,心中一喜,长剑凝为一道雪白光芒,疾射而去。岂料剑芒及身,庆老祖的身形倏尔如烟四散,飘忽不定,分明立在原地,却又左右晃荡,难以捉摸。古辰紧咬牙关,奋起真气,顷刻间攻出二、三十剑,竟尽都无功,全然伤他不着。

    庆老祖瞧他一眼,摇头笑道:“小子,任你剑法再高,也伤不得本座。”说罢一晃身,便见他身影倏忽变得透明模糊,化为丝丝缕缕的白烟,俄尔凭空消散。

    古辰从未见过这等诡异身法,不禁心头震惊,一时束手无策。片刻之间,但听庆老祖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无处不在,始终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反复萦绕,久久徘徊:“小子,本座就在你旁边,你还要看向何处?”

    古辰心神大乱,来回跑动,不住张望四周,欲要找出庆老祖的踪迹。蓦然间,他瞥见左侧似有一道人影疾掠而过,急忙抬剑去刺,却听庆老祖狞笑道:“本座在右边。”话声极近,如同耳语。低头一瞧,竟见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细长伤口,血流不止。

    古辰一惊,赶忙旋身,又往右边刺出几剑。岂料尚未出剑,却听庆老祖在左耳道:“太慢了,太慢了。”古辰满头冷汗,几被他转晕了头,惶然无措,只能硬起头皮,胡乱挥剑,却连庆老祖一片衣角也触之不及,反倒手臂上又多出一道口子。

    不出一时,古辰只觉天旋地转,庆老祖的说话声在他耳边频繁响起,间隔渐短。他往往还未扭头观望,另一侧便能听到庆老祖的嘲笑声,被其玩弄于鼓掌之间,原地团团打转。而每当古辰转头之际,手臂上、大腿上便被划出一道长长伤口,流血如注。随着庆老祖的说话声越发密急,一道道狭长伤口渐渐布满了古辰的上身,衣襟上鲜血淋漓,宛如血人也似。更为惊怖的是,古辰虽见自己不停受伤,但却不觉疼痛,心中骇然之情,压过惊惧之意。

    他正晕头转向,忽听静明“咄”一声大吼,喝声如惊雷炸起,轰然巨响。古辰被这喝声一震,不觉心跳如鼓,脑中登时为之一醒,庆老祖的声音蓦地消失不见。睁眼一瞧,却见庆老祖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定定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竟似从来未曾动过。袖中一双黑爪满是鲜血,一滴滴往下淌落。

    “好痛!”古辰大声喘气,只觉浑身上下火辣辣般剧痛,垂头望去,但见一身道袍不知何时变得稀烂,全身皆是一条条细小血痕,皮rou翻卷,血如泉涌。

    他流血过多,脑中一阵眩晕,急忙运起真气,调息疗伤。静明爬起身来,伸袖拭去嘴角血迹,喝道:“我跟你拼了!”说罢“哧”地一声,将上衣撕个粉碎,露出一身精壮的筋rou。胸口上画有一行黑色咒文,环绕成圈,圈中红光闪动,瞧之诡异万分。

    “古辰,你要看清楚这人动作!”说完这话,静明蓦地闭上双眼,两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刹那间,他双目陡睁,眼中一片血红之色,一道淡红气芒自他胸前那一圈咒文中狂涌而出,如潮水般四下扩散,须臾笼罩整座树林。

    庆老祖眉头一皱,冷笑道:“怪不得,原来你竟是迦叶老僧那死和尚的嫡传弟子?”他不待静明答话,身如电闪,朝静明疾冲而去。

    古辰双眼大张,凝神望去,终于看清了庆老祖的动作。却见庆老祖速度迅疾无比,竟能在空中带出一连串模糊残影,屈拳成爪,攻向静明。

    静明双手合十,瞠目喝道:“给我定!”喝声未绝,一股真气如无形之锁,将庆老祖牢牢缚住,动弹不得。古辰趁此机会,当下一剑如龙,斜刺而出。

    庆老祖万不料古辰竟能瞧清自己的身法,急忙闪身避开,惊险躲过,饶是如此,几缕长发还是被古辰一剑削下。庆老祖吃了这不大不小的亏,心中勃然大怒,当即两爪一伸,转而向古城抓来。

    只是古辰如今既能瞧见庆老祖的身影,便不再一味挨打,更兼庆老祖被静明牵制,速度减慢不少。此消彼长之下,纵然处于下风,渐能还上几招。庆老祖身法虽快,爪力却比曾老祖弱了许多,是故屡屡强攻无果,还险些被古辰一剑刺伤。

    斗了四五十招,庆老祖仍是攻不破古辰的防守,不禁焦躁起来,忽地后跃几步,盯着静明,冷笑道:“好啊,难怪那小子变得如此厉害,原来是你这小秃驴在作怪。”原来静明释放出被封印的真气,覆盖方圆数里。是以庆老祖无论走到何处,均为浑厚真气牵引,从而显出身形,古辰也得以瞧得一清二楚。

    静明被他一语道破心机,额上汗珠滚滚而落,咬牙喝道:“蠢材,速战速决,我……我快支持不住了!”古辰心头一凛,强振精神,精妙剑法不绝使出,狂风骤雨般攻向庆老祖。

    庆老祖冷冷一笑,瞧也不瞧古辰一眼,身躯如冰融化,化成一滩血水,重又缓缓升起,凝为两个身躯,其中一个分身仍站在原地,任凭古辰举剑刺来,另一个分身双手负背,一步一步,徐徐走向静明。

    他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但在落脚之际,整个山间似都为之动摇。静明尚自咬牙苦撑,见了庆老祖这等威势,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顾劲力反噬,强行将真气催至极致,头顶蒸气缭绕,呲牙咧嘴,喉间嗬嗬低响。

    这时间,古辰亦杀红了眼,剑法真气一并迸发,攻势疾如潮水,转瞬之间,刷刷刷刺出二三十剑,俱是刺中庆老祖的要害部位。谁知庆老祖的身躯为血水聚成,无论古辰如何削刺劈搠,伤口均是须臾愈合,丝毫不受伤害。

    古辰心底越发绝望,举剑的右手微微颤抖,转眼望去,却见庆老祖的另一个分身已逼近静明周身三丈之内,不由急得大叫:“静大哥,危险,快跑啊!”

    静明情知庆老祖修为太过强横,心知若再如此斗将下去,两人必会葬身此地。蓦地将心一横,眼中透出几分狠厉之色,叫道:“蠢蛋,我拖住他,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记得日后为我报仇!”说罢深呼一口气,聚起全身真气,双掌平推,掀起劲风飞雪,往庆老祖胸膛用力击去。

    古辰听他这话,竟是抱了必死之心,失色道:“不,我不走!”说完大喝一声,奋力刺出一剑,直取庆老祖的后背。

    正当此时,那站着不动的分身忽地诡秘一笑,身子化作一道残影,三两步奔来,一掌印在古辰背上,身子恍如流水,源源不断地涌入古辰体内。眨眼之间,那分身便穿过古辰的身体,与静明面前的另一个分身融合一处,陡然消失不见。

    只听“轰”地一声惊天巨响,古辰背上似被重重打了一掌,顿时闷哼一声,双膝跪倒,呕血不止。静明亦挡不住庆老祖的无俦劲力,当下唇角溢血,面如淡金,趔趄几步,委顿倒地,恨声道:“哼,‘血遁’妖功。”说罢眼露不屑,冷冷盯着庆老祖。

    庆老祖一招打得两人受伤倒地,心中得意,哈哈狂笑,一步步走至静明跟前,狞笑道:“小秃驴,记得到了下面,代本座向迦叶那老鬼问好!”说罢举起右爪,便要朝静明心口抓落。

    忽在这时,庆老祖眉头大皱,往后退了几步,抬眼一瞧,喝道:“是谁?”过了良久,忽听一人幽幽叹道:“是我。”古辰勉力睁眼,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怀抱长琴,左腿屈起,右脚轻踮,足尖踩在一根树枝之上,轻若鸿羽,无半分起伏。他身着一袭墨黑色长袍,满头银发如雪,笔直披散,眉也是霜白之色,双目中竟无瞳仁,茫白一片。

    庆老祖嘿然道:“原来是无忧公子,莫非我七绝山的事情,你也想来凑凑热闹?”无忧公子睨他一眼,淡淡道:“不敢,受人所托,弹一曲便走。”庆老祖目中精光闪烁,哈哈笑道:“哦?谁那么好的福气,竟有幸得无忧公子亲弹一曲?”

    无忧公子却不答话,微一欠身,凌空坐于右腿之上,将墨绿色的长琴横摆面前,细长的手指轻拂琴弦,漠然道:“魔音曲。”言罢,蓦地弹了一个高音,高窜入云。庆老祖听到“魔音曲”三字时,不由皱起眉头,死死盯着树上的无忧公子,脸色一阵青白。

    无忧公子轻叹一声,只一时,阵阵清丽幽婉的琴声自他指间流淌而出,悄然拂过三人心间,悠然含温,淡如水光润珠,清泉迸鸣,柔似轻云淡雾,潇洒出尘,叫人一听之下,不自觉被琴声吸引,仿佛一颗心也随着那飘云流风似的仙音,升入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