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妙想不绝
此后两日之内,流云花了老大功夫,终助古辰将“论经”境界稳定下来,又马不停蹄,授其一套《玉清诀》。 古辰初学此诀,只觉玄妙无方,不但有调和阴阳,心静神清之效,加以《太玄经》从中辅助,运转气机,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畅快万分。仅仅两日时光,便将《玉清诀》全篇融会贯通,行运自若。 他修炼速度之快,直让流云三人暗中咋舌不已。要知这《玉清诀》篇幅虽短,不过寥寥千余字,但修炼起来,却是难如登天,须得由头到尾,一次练就,方能大功告成。若非心神极为专注之人,绝无可能成功。只要心神稍有怠懈,无法一气呵成,便会前功尽弃。 但要做到心神如一,毫无杂念,浑然忘我,那是何等艰难之事。是故门内修炼此诀失败之人,大有人在。清诃便是其中之一,见古辰仅花去两日时光,便能贯通此诀,心中忿然无比,大感不公,连骂老天瞎了眼。 而后几日中,流云与清诃轮番祭出“天宫七剑”等多套剑法,与古辰逐一比试拆解。古辰也不含糊,竟于七日之内,将“天宫七剑”逐一拆解,并出新推陈。所创招式,俱是诡奇至极,又经流云这等剑道宗师加以改进,润色完善。 至此一来,“天宫七剑”前后七式,一共百余种变化,登为之焕然一新。不但招式威力远胜从前,其中更有诸多变化创新,亦使人大感惊奇,似乎此套剑法已具灵性,通达天道,臻至大圆满境界。 清诃见古辰与流云只用了七日功夫,就将“天宫七剑”改头换面,威力更胜往昔,心中嫉恨更炽。愤愤间,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忖道:“流云小儿与那臭小子这么能折腾,我老人家若能从旁偷学一些,自创一套‘清诃’剑法,岂不美哉?哼,凭我老人家的本事,不说流芳百世,但要成为镇门之宝,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打定主意,暗自得意,随即厚着脸皮,狠下心肠,掏出百来套珍藏已久的剑法,硬是缠着两人日夜钻研。古辰初始见他一股脑拿出如此多套剑法,不免眼花缭乱,暗吃一惊,尔后定神一瞧,却觉这百余套剑法虽是杂乱无章,包涵万千,各式怪招无所不有,层出不穷,但绝非无迹可寻,其中自有圆融会通之处。 原来这百来套剑法大多来自各门各派孤抄珍本,或是门下某位前辈灵犀一动,所创出来的奇招,经多年积累沉淀,方有这百余套剑法。 古辰练剑成痴,对剑道极是沉迷,当下废寝忘食,********尽扑在这百来套剑法之中,待得数日之后,终将这百来套剑法钻研完毕。 清诃早就等得不耐,忽见剑法初成,急急接过一瞧,顿时喜上眉梢,手舞足蹈。敢情这百余套剑法经古辰精心修整一番,竟能贯通合一,招式较之以往,更为精妙出奇,变化万端。清诃如获至宝,不觉动起了坏心思:“这‘清诃剑法’威力绝伦,就算跟‘天宫七剑’相比,也是差不到哪里去。嘿嘿,这次臭小子死定了,看我老人家怎么修理他!” 他憋了一肚子怨气,非要拉着古辰,找其切磋剑法,一报当日之仇。岂料古辰这十余日中精研百套剑法,于剑道一途又有许多高深体会。清诃与之相斗,非但不觉古辰剑法有所退弱,反倒更强几分。 数百招过后,清诃不仅未将古辰手中长剑挑落,还险些被一剑刺伤,气得吹胡子瞪眼,忖道:“我老人家对这剑法还不甚熟练,未曾融会贯通。哼,等我老人家参悟几日,再来教训这臭小子不迟。”一念及此,猛一运劲,将古辰长剑震脱在地,气冲冲走了。 果然不出几日,清诃红光满面,大摇大摆前来,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古辰,逼他跟自己练剑,并扬言要打得他屁股开花。古辰无奈之下,只能开口应承。清诃闭关数日,剑法果真突飞猛进,与古辰斗得难分难解,不相上下。斗到精彩之处,便连鹿萧何这等魔门耋宿,也忍不住在旁凝神细观,不时点出两人剑法精妙之处,大加赞赏。 两人斗了又歇,歇了又斗,困了便和衣小睡一阵,饿了就胡乱吃些野果,如此连斗七日,状况激烈胶着,谁也奈何不得谁。但古辰每日里剑法均有精进,清诃却是停滞不前。每次与古辰比剑时,但觉如要获胜,越发艰难无比。若非仗着浑厚真气,压过古辰一头,怕是斗到最后,反会被古辰取胜。 这一日,清诃抖擞精神,又找古辰比试剑法,谁知不出二三百招,竟是处处受其掣肘,大落下风,只觉古辰剑法之强,单凭自己一人,已是无法胜过。一下震飞古辰长剑,将剑狠狠一掷,气急败坏道:“没可能的,没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流云见他耷拉着脑袋,宛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提不起半分精神,不禁哈哈大笑,道:“师弟,莫要丧气。你如今剑法已比从前强上许多。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辰于剑法一途确有独到天赋,这点你我均是不及,千万别要灰心。”说罢又是一笑,拍了拍清诃的肩膀,拉起古辰右手,与鹿萧何一道探讨剑法去了。 忽忽间,大半个月时光转瞬即逝,古辰每日与清诃、流云、鹿萧何三人切磋论剑,不仅内力法诀有所进展,于各派剑法更是获知良多,以往一些不明剑理得证其道,豁然开朗,无形中大大提升了剑法。 这日清晨,古辰大早起身,调息运气一阵,只觉神清气爽,左右无事,便起身去寻流云、鹿萧何二人。岂知走至半途,忽觉身后有人悄悄靠近。他此时内功略有小成,六识颇灵,听其脚步,便知来人身手不俗,心下一凛,蓦然转身,回头望去,待瞧清来人模样,却是吓了一跳。 只见白玉仙铁青着脸,双眼微眯,光芒闪烁。古辰被她目光一慑,心头打了个突,结结巴巴道:“白……白首座好……”白玉仙容色冰冷,森然道:“古辰,我好心提点于你,想不到你竟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古辰一张脸涨得通红,欲要解释,但脑中乱成一团,不知说什么好。白玉仙见状,只道他心里有鬼,不敢狡辩,一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猛然爆发,直将古辰骂了个狗血淋头,仍觉不解气,还待呵斥,忽听一声冷哼道:“我道是谁,一大清早就在这狗吠,原来是白大首座。怎么奈何不得老夫,却要难为一个小辈么?”
白玉仙循声望去,但见鹿萧何容色阴沉,遥遥走来。清诃鬼头鬼脑,跟在后面,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好不知羞。” 白玉仙乍见仇人,本就怒上心头,双目似欲喷火。如今听两人风言风语,更是气得双目通红,浑身发抖,铿然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指着鹿萧何道:“无耻老贼,还我师兄命来!”说罢不待鹿萧何有所反应,陡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光,疾风般射向鹿萧何。 鹿萧何冷笑一声,正要出手,此时忽见一道人影如电抢出,横身拦在两人之间,一把抓住白玉仙手腕,冷冷道:“白首座,此事结果如何,掌教早已做出定夺,还请白首座明白事理,勿要寻事。” 来人正是流云,他方才悄然而至,尚未现身,却见白玉仙猝然发难,急忙上前阻止。白玉仙万不料插手之人居然是流云,心头狂怒已极,咬牙切齿道:“掌教不公!我天清宫正气浩然,怎能容下此等伤天害理的妖人!” 流云见她一脸癫狂之色,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不觉眉头一皱,提声喝道:“糊涂,掌教何等人物,怎会不公?白首座,还望你冷静行事,切莫被仇恨迷了心智,闯出大祸!” 白玉仙斜睨着他,厉笑道:“闯出大祸?流云长老,你知不知道,我天清宫当年有多少人死在这老贼手中?你一味护着他,究竟意欲如何?莫非你也是魔道中人?” “放肆!”流云怒喝一声,忽而叹了口气,冷冷道:“白玉仙,你入魔了。”白玉仙凄然一笑,悲愤道:“对,我是入魔了。但你可曾想过,张师兄是怎样死在我面前的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流云长老,假设你最要好的同门突然惨死在你面前,那好,我白玉仙还真想看看你是如何释怀的!” “不用说了!”鹿萧何哼了一声,冷冷开口道:“我鹿萧何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乃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莫要迁怒于他人,不然休怪鹿某下手无情。” 流云见两人越闹越僵,似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当机立断,对愣在一旁的古辰道:“古辰,你先回七星斋去,但是千万切记,此事决不能对旁人提及。” 古辰呆怔时许,这才反应过来,深知此处已涉及到天清宫陈年机密之事,自己确是不宜知晓太多,当即匆忙告辞,转身而去,心下暗自担忧,只盼鹿萧何与白玉仙不要大打出手才好。 清诃见古辰走得飞快,忽地眼珠一转,嘻嘻笑道:“哎呀,流云师兄,这事跟我老人家没啥关系,我老人家也就告辞了,不送不送。”说罢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直往古辰离去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