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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有粮就有一切(下)

    直到亲眼看到曹变蛟被捆着拉了回来,苏定方依然有些不敢置信,你妹,这李兄弟胆儿可真够肥的,做起事来也是如此奔放,丫的就不是正常人。

    当然不是正常人,李世杰那厮根本就是华人,而不是明人,一个华人到了大明朝能算正常人的话那才见鬼了。

    “兄弟,你这可真是……”苏定方瞠目结舌,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李世杰这厮,最后冒出一句:“我看你还是赶紧跑路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干脆你就直接跑到西域去,明军的手还伸不到那里去。”

    “跑路?我干嘛要跑路?还没到那份上。”李世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跟苏定方开起玩笑来,“我看你也别做什么百户了,干脆跟我一起干吧,反正你那个百户的差事也没什么前途,混得还不如我手下的那些士卒。”

    “百户是没什么前途,”苏定方苦笑道:“可大小也能算个官,而且吃的是皇粮,办的是皇差,以前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好差事,也就这年头不吃香了,但总算是条正路,而象你这样——我说你这样做真的没事吗,你做的这些事跟义军也没什么两样了,就差扯面大旗叫出字号了。”

    “那你还不赶紧跟我这个义军撇清关系?”李世杰翻个白眼。

    苏定方表示,义军神马的都是浮云,朝廷讨伐义军那是朝廷的事,他照样结交他的义军,大家各算各的,互不相干。

    接着,李世杰撇撇嘴,不屑地道:“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洪承畴那个老匹夫会派人来讨伐罢了,小事一桩,那个老匹夫我不爽他很久了,把我惹毛了我干脆带兵去砍了他,这些年那个老匹夫上串下跳的好不欢乐,如果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号人物了,而且以洪老匹夫在关中的名声,估计到时候整个关中的人都会为我立个长生牌位什么的。”

    “对了,不说这个,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苏定方一拍胸脯,“有事你说话,能帮的我一定帮,不过叫我跟你一起干之类的就别说了,百户这个差事虽然没什么前途,但我想继续干下去。”

    “我刚才的话那叫客套,没叫你真的跟我干,”李世杰对苏定方大加鄙视,道:“你说你文不成武不就的,你能干啥,等什么时候你混不下去了再来跟我好了,我的粮食多,养个把闲人不在话下。”

    苏定方讪笑两声,却也没生气,只是嬉笑道:“那可说好了,等我什么时候混不下去了就来找你,到时候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

    “我现在就不认识你,多会儿之前你还带人抢我的粮食来着。”李世杰没好气的笑骂一句,接着问道:“你是海城县百户对吧,可我平时也没在海城县看到你几回,这么说你平时都呆在固原卫?”

    苏定方点点头,道:“海城县以前有一个千户所,本来需要一位千户镇守,不过这年头各卫所逐渐裁撤,到现在海城县就剩下一个百户所了,所以,现在的海城县军界我就是老大。不过海城县只是一个小地方,没什么油水,所以平时我都呆在固原卫,那边路子多,总能找到一些路子发点小财什么的。怎么,你问这个干嘛?”

    “能干嘛,走私。”李世杰道:“别告诉我你没干过这个。”

    “怎么能没干过,平时我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苏定方听得眼睛一亮,嬉笑道:“这年头朝廷都不管下面人的死活了,那么大家当然是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不想办法捞点外快我早就饿死了。怎么,兄弟既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有什么好关照?”

    能做就行,李世杰直接说道:“粮食,刀枪,弓弩,铠甲,火铳,火炮,这些东西你能不能找到路子走私出去?最关键的,你能不能找到买家?”

    “能啊,怎么不能,”苏定方大点其头,听的双眼放光,道:“这些可都是紧俏货,谁都抢着要,路子根本就不是问题,买家更不缺。特别是粮食,如果你能拿出大宗粮食的话,谁都会把你当祖宗供起来,这年头有粮就是大爷,粮食能买到你想要的一切。”

    说到这儿,苏定方突然一拍手,兴(奋)地道:“对了,你的事我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兄弟,你不是抓了曹变蛟又杀了不少官兵么,先前我还想不到办法为你脱罪,不过既然你的粮食多到都能拿出来走私,那就好办了,这年头就没有粮食摆不平的事。”

    “那些卫所兵好办,你拿一些粮食出来交给固原卫,到时候固原卫那边会自己想办法把这事摆平的——得了,你连粮食都不用拿出来,你不是要走私么,干脆你也别找我了,就找固原卫,只要你通过固原卫走私,也就是让固原卫做中间商,这对固原卫来说好处大把,你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会自动维护你的,杀一些个卫所兵算什么,你爱杀的话他们还会派更多的卫所兵过来让你杀,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李世杰听得苦笑不得,“我什么时候爱杀卫所兵了,那不成了杀人魔王。”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么。”苏定方兴(奋)的搓着手,接着道:“至于曹变蛟那些人也好办,你是在环县那边抓到曹变蛟的吧,那边可是有名的土匪窝啊,而且有几股义军常年盘踞在那一带,回头我找找路子跟那边的义军联系一下,而你呢,你就出一笔粮食,然后我就将粮食交给那边的义军,让他们将曹变蛟的事扛下来,义军杀官兵,这不是天经地义么,这跟海城县的一个地方大户能扯上什么关系,兄弟,你说是吧?”说罢,苏定方还冲李世杰眨眨眼。

    李世杰被他那搞怪的模样逗乐了,笑道:“那你运作的时候小心些,别把我透露出去了,我抓曹变蛟的事可没别的人知道,曹变蛟手下逃走的那些官兵也不认识我,他们可供不出我来。”

    苏定方连忙保证:“这我知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了,以前有大户杀了官兵都是走关系让义军、土匪之类的人将罪名扛下来,我对运作这种事可是熟悉的很,不会出错的。”

    听了苏定方的保证,李世杰稍微放下心来,本来呢,他还以为抓了曹变蛟再加上杀了那么多官兵之后,他即使不被宣布为反贼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他都准备好要跟大明官军对着干了,可没想,这会儿经苏定方这么一运作,感情他做的那些事都不算个事,三下两下就给摆平了。

    好吧,李世杰承认,他对这个时代不熟,要拉关系找门路的话还是这个时代的土著靠谱一点。

    商量好洗脱罪名的事情,二人重新开始商量走私的事。

    李世杰道:“粮食我现在还有十几万石,而且短时间内我还可以弄到大概几万石,加起来大概二十万石左右,这个数量怎么样?”

    “这么多?”苏定方惊讶万分,道:“我还以为你就只有一两万石粮食,没想到居然是二十万石这么多。不过说真的,兄弟,你的粮食都是怎么来的?我一直觉得好奇。虽然刚过收获的季节,但先前我看了下,当时你根本就没开垦那么多的田地,以你当时的田地来说收获应该也就一两万石而已,怎么会有十几万石那么多?”

    李世杰笑道:“神仙给我的。前些日子我碰到一个白胡子神仙,他说他看我很顺眼,然后又说可以满足我的一个要求,我就说好啊,我就要粮食,然后他就给了我十几万石粮食。你觉得这个解释怎么样?”

    苏定方笑骂:“不怎么样,信你才有鬼了——无非就是你们家族从西域运过来的,或许你这次出门也顺手抢到一些粮食回来,什么神仙给的,信你我就是白痴。”

    李世杰耸耸肩,满脸无辜的道:“知道你还问我,既然你问了,我当然就顺着你的意思编个理由出来。”

    苏定方笑着摇摇头,道:“二十万石粮食太多了,说实话,这么多粮食我可不敢跟固原卫实话实说,我最多只能跟他们说你有几万石粮食,说的太多的话他们肯定会眼红,这么多粮食连我都有些眼红。”说罢,这厮居然真的眼红红的看向李世杰。

    李世杰吓了一跳,随即一巴掌拍过去,“眼红也没用,没你的份。”

    苏定方躲过李世杰的巴掌,正待继续说点什么,不过这时候苏小妹把饭菜做好了,招呼二人吃饭。

    饭后,苏定方准备回固原州,不过他将苏小妹留在李世杰这儿,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把苏小妹留下来却有让苏小妹做人质的意思在里面。

    而李世杰对此也没有反对,他刚跟苏定方闹出些不愉快,虽然对双方的关系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也不是说什么影响都没有,加上他刚刚知道了李世杰手上居然有那么多粮食,这年头粮食不但能买来一切,还可以带来大祸,留下苏小妹做人质,不但是安李世杰的心,苏定方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