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可既也之烽烟初起
虚怀谷，一个很少有人问津的地方。 这里渺无人烟，是一片浓密的森林，高耸参天的树木将虚怀谷包裹了起来。让虚怀谷完全隐藏在三林之中。 这里没有路，所以很少有人进来这里。 然而，正是因为人迹罕至，这确实十分适合修炼的地方。 虚怀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存在了，这里换过了不知道多少代主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只有一个没变，那就是，历代虚怀谷的主人，都没有出过虚怀谷一步。 这一点，历代主人都有着同样的举措。 虚怀谷，虚怀若谷。 是一种心态，也是一种境界。 没有争雄之心，有的，只是过着于世无争的生活。 当然，这并不是指虚怀谷就没有什么实力，相反，作为道纪的势力之一，虚怀谷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传承，虚中生有，就是一门奇特的修行法门。 虚怀谷的主人虚云曦，就是将虚中生有修炼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其弟子，在道纪出现的已经有两个，虚络炎和虚剑寒，两人的势力，都有着非常的特点。修炼的，当然也是虚怀谷特有的心法，虚中生有。 虚怀谷的弟子并不多，因为收人比较困难，如果不走出山谷，就不会有多少人来这里，更谈不上收弟子了。 虚剑寒和虚络炎正是因为这点，才走出山谷，到处网罗人才，道纪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才。所以，虚怀谷倒是在不断的壮大，一切，都由着虚络炎和虚剑寒管理着。 人多了，事情便多了，由于道路不方便，虚怀谷的人经过一致通过后，虚云曦这才在虚怀谷的前面开辟了一条道路，算是为了那些弟子入门提供方便。 今天，那羊肠小道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也是多年来虚怀谷的第一位客人。 来人身上穿着一袭青色的衣袍，在微风中不断的摆动，显得无比的飘逸。 若果仔细看到话，便不难发现，在这人的脚下，根本就还有一段距离，这人的双脚，根本就没有落到地上。 这人一步一步的在虚空之中走着，每走一步，地上必然出现一个脚印，这是真气灌注的结果。 头发随着微风飞舞，来人双眼凝视着前方，眼中是一片无比的宁静的神色。两道眉毛犹如利剑一样，往耳边延伸。刀削一样的脸庞，挺拔的身躯，让这人的全身上下，无一步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这人只是在路上不停的走着，心无旁骛。似乎在想着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在这人的胸前，是一副如意图案，图案边上是一点一点的云的图案，而在衣服贴近脖子的地方，一个天字摆放在那里。 这人，就是碧落之主天断苍。 碧落，俗称天界，天断苍，三十多年前成为碧落之主，那个时候起，碧落就开始大肆的扩张了，与青冥黄泉，同为道纪三大最强的势力。 天断苍自三十年前，也如同封越离一样，不理会俗务，将一切都交给天折羽打理，只要没什么大事，都不必请教他，三十年来，天断苍都在潜心修炼，修为不知道到达什么地步了。 天断苍一步一步的走着，走的很慢，一点也不着急。 在天断苍的前面，一个虚影不算闪烁，露出一个人影，身穿着褐色的衣衫，头上挽着发髻，看起来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天断苍每跨进一步，那个虚影便后退一点，总是与天断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们终于见面了，虚云曦！” 天断苍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的虚影，开口道。 原来站在天断苍对面的，竟然就是虚怀谷的主人，虚云曦。 虚云曦的生平，倒是没有多少人了解，因为，虚云曦很少走出虚怀谷。 “天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虚云曦不卑不亢道。 “我们就不必来那套了，这次来，实在是有要事的。先谈正事，然后如果可能的话，就进去讨杯茶喝。”天断苍道。 “可能？” “当然。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的谈话会很愉快。”天断苍肯定道。 “这么说来，天主似乎是来者不善了。”虚云曦脸色不变道。 天断苍一摆手：“如果云曦接受我好意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其实这次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关键在于，云曦怎么看它！” 天断苍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光影闪烁，虚云曦缓缓道：“取舍在于我？” 天断苍道：“云曦何必明知故问，我来此的目的，你早已知晓，也不用再打哑谜，云曦一句话就可以决定。” “如果我说不呢？”虚云曦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那么，我只好自己动手拿了。”天断苍说着，无形的气息自动的散发出来，直逼虚云曦。 “天主不是第一次动手了，道纪那么多势力，近年来倒是不断臣服在碧落之下，扬言天主虽然闭门不出，可是我知道，道纪那些势力，如果天主不出，凭你手下的那几个人，还没有那个实力。”虚云曦虽然不出门，但是消息还是一样的灵通。 “看来云曦对整个情况都比较了解，这次我来，你也是早已经有了准备了？”天断苍道。 “近年来的形式，碧落不断扩张，势力隐约可以与青冥并驾齐驱了，我若不是早点做准备，怎么可以抵抗住碧落的雷霆攻势呢！一年前，小儿虚络炎，在贵手下霓裳的手中逃生，在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天主把主意打到了我虚怀谷的身上。只可惜，天主似乎主意落空了，我猜想，那个时候，你必定是在一旁看着吧，可惜，冥主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虚云曦不紧不慢的说道。 天断苍不动声色，看不出他什么神情，不过，既然天断苍没有否认，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天断苍的确在一旁虎视了。 “你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我虚怀谷的虚中生有心法罢了。”虚云曦说道。 天断苍虽然被虚云曦说中了，但是并无任何表情，这些事，一点也不难猜到，天断苍这样的角色，怎么也不会喜形于色的。 “云曦既然知道，为何不将心法交于本座，或许，虚怀谷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天断苍傲然道。 “天主是否太过自信了？不知道天主是否听说过？”虚云曦缓缓道。 “什么？” “虚怀谷的心诀，可不是人有人小看的，天主一定听说过了，三大终极力量的传说。”虚云曦说道。 天断苍不由哑然失笑道：“本座从不理会什么终极力量，在本座眼中，实力才是一切，我会证明给云曦看，所谓的三大终极力量，不过是贻笑世人的东西而已。本座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 天断苍骤然以驾临万物的姿态，俯视着众生。 磅礴的气势发自天断苍的身上，周围的树木竟然呼呼作响，咔嚓声不断。 虚云曦巍然不动，淡淡道：“天主有什么本事，即管试出来吧，如果我没命接下，那么，虚中生有心诀，你也可以拿去。” 虚云曦衣袂轻飘，在那光影中闪烁不定，时明时灭。 天断苍闻言，双眼顿时射出锐利的光芒，直射虚云曦心底。天断苍可是道纪三大巨头之一，其修为之深厚自然不用说，虚云曦这样公然与他对抗，自然将天断苍激怒了。 天断苍一步步的走着，真气自脚下涌出，咆哮着往虚云曦压去，自从天断苍接管碧落以来，还没有人这样气定神闲的忤逆他的威严，所以一上来，天断苍就想凭着巨大的气势压倒对方。 虚云曦表面平静异常，光影在天断苍的逼迫之下逐渐缩小，不过在闪烁的时候也越发明亮。 天断苍陡然发难，脚下真气自然掀起，真气如同海浪一样，潮起潮落，中间夹杂的，确实天断苍后继而来的身影。 真气一波接着一波，还没平息的时候，另一波真气已经压上了前一波真气，在天断苍的真气推动之下，更见威势。 两人都是冠杰道纪的人，真气之多，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天断苍的真气，更是深不可测。 虚云曦对着这种磅礴的真气，竟然视而不见，任由真气冲击着自己的身躯，双目牢牢的盯着天断苍。 海潮一样的真气，竟然从虚云曦的身子一里面扑过，虚云曦竟然毫发未损，在虚云曦的身后，树木参差不齐，尘土成堆。 堆积起来的高度，俨然已经成了一座小山，原本的羊肠小道，已经被湮灭在其中。 天断苍眼神如水，真气穿过虚云曦的身子时，天断苍已经到了虚云曦的身前，铿锵有力的手臂，已经深入进了虚云曦的胸腔。 “早知道你身怀虚中生有心诀，也没打算刚才的一击能就能击败你，只是，现在如何？”天断苍深入进虚云曦胸腔内的手臂，正缓缓的输入真气。 虚云曦身上的上光一阵虚弱。 天断苍死死的盯着虚云曦的一举一动，虚云曦的脸色苍白，身子越见虚弱，只是眼神却丝毫不变。 口中轻吐：“虚魂，星化！” 虚云曦的身子，竟然开始慢慢解体，一点一点的飘散，在虚云曦的胸腔之内，天断苍那隐约发亮的手，已经rou眼可见了。 “区区星化，岂能奈何本座？”天断苍的手臂一震，一股如水流一样的真气顿时沿着手臂盘旋而上，到天断苍的手臂处时，轰然炸裂。 已经在解体的虚云曦的身体，顿时如同被惊吓的野兽，点点的星光，如同有那个火虫一样飞舞。 只是这萤火虫般的身体似乎被人指挥一样，往外扩散的同时，身体也在不断的分裂，由已化作二，二化作四，不断分裂…… 转眼之间，天断苍已经身临一个星体的世界。 “很抱歉，不得不将天主拉入这里，因为，我自认不是天主的对手，耍点手段，天主见笑了。”在一个点点繁星的苍穹之中，虚云曦的身体凭空闪现，身上，还是原来的点点光芒。 “原来云曦已入冲夷之境，怪不得敢请战！”天断苍虽然被拉入进这个虚云曦的世界，确实没有丝毫的惊慌。 冲夷之境，道纪巅峰的代表，没有几个人可以达到，想不到这小小的虚怀谷，还有这般角色！ 天断苍心思不断转动，同时冲夷之境，看来今天的战斗要花点心思了。 “天主过奖了，刚刚进入，比不上天主，确实是想知道一下自己的实力境界，能得天主如此赞美，我也是虽死无憾了。”虚云曦还是谦让着，只是，谁都能听得出他话中对自己的满意。 “看来，本座今天是自找麻烦了，也罢，好久没有遇到以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云曦可要准备好了。”天断苍眼中，很久不见的战意，顿时如同烈火一样，熊熊燃烧着。 “生灵，驭！” 随着天断苍的声音响起，整个星界，顿时泛起一阵阵的涟漪，往四方扩散开来，每一次声音的传递，那虚空之中的星体，都一阵摇晃。 在这个星体的世界之中，天断苍的声音，顿时成了无上的威严之声。 不见天断苍有什么动作，一只巨大的手掌，已经出现在星空之中，缓缓弯了弯手指，漫天的星辰，顿时被召唤般，落向了虚云曦。 在虚云曦的世界，竟然还能召唤虚云曦的东西，这就是天断苍驾驭生灵的能力。 虚云曦面色沉重，刚刚天断苍的声音，看似随意，其实是有针对的，那一声声的传递之声，已经动摇了这个世界的基本。 自己的世界之中，一切已经失控，不是自己可以随意调动的，看来，天断苍是打算一招制敌了，这满星空的力量，竟然反过来被天断苍利用，可见自己失算了。 一开始，天断苍已经动用了自己的两大绝学之一。 虚云曦不由得感慨，原本希望凭借拖入星神世界对于天断苍对抗，想不到反过来被对方算计了。 生灵决，能够控制一切生灵的兴衰。 不来硬的是不行了。 虚云曦看着这足以毁灭自己的能量，口中不由得喝道：“虚魂，星解！” 虚云曦的身子，再次的虚化，没有与上次星化的不同，还是一样的方式。一点点繁星之势散开。 “区区星解，不过是大希之境的玩意儿，云曦竟然妄想以低制高？”天都暗藏冷笑道。 “天主说笑了，我当然不会以为能够凭借低阶位的力量撼动高阶位的力量，之势这星解，可是我在冲夷之境后才领悟的，也不是一般的解化之道。天主瞧好了，星洞！”虚云曦说着，那点点星光乍然之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运转，吸纳着天断苍运转的真气，那些真气汹涌而来，却遇到一股牢不可破的阻力一样，攻势不断沉积，最后被漩涡吸纳。 “云曦让我开眼界了，整个道纪，居然还有不能为我所用的力量！”天断苍一声赞叹。“我的生灵决，可是可以掌控一切生灵的，云曦竟然能够躲过。本座佩服。” “这么说来，天主的生灵决，连冥主的力量也可以驾驭了？”虚云曦闻言，没来由的心中一动，脱口道。 “哈哈……看来，云曦你还是有所图的，不然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你的内心，其实还是希望能够称雄道纪，只是碍于你现在的力量未稳定。本座可否说错？” 虚云曦只好苦笑道：“天主法眼无误！” “本座也不怕告诉你，封越离的四相，已经超脱了生灵，达到神灵的地步，本座没有能力驾驭，不过对于刚刚进入冲夷之境的你，还有有办法驾驭的。” “生灵，御！” 天断苍陡然一声巨喝，那巨大的漩涡，顿时整锅端的被天断苍吸纳到他那相形之下，渺小的手掌，天断苍手臂一震，劲道狂灌之下，星云形成的漩涡顿时破碎。 虚云曦的身子却再次的凝聚。 “天主说笑了，严格说来，虚有心法，本来就不是道纪的力量。所以，虽然艰难，尚可摆脱天主的束缚。”虚云曦说道。 “哦，既然不是道纪的力量，那么，是什么力量？”天断苍一笑道，似乎对这个话题还有一定的兴趣。 刚才的一切，一点也不被天断苍放在心上。 “三大终极力量，都有着自己的特点，可以肯定，只要修成，力量绝对不在天主之下，至于我的力量，也许可以说，是受之于天了。” 受之于天？天断苍突然大笑起来：“真是可笑，云曦可知，我名断苍，就是为了破获苍天，你竟说受之于天？岂不可笑？” 看着天断苍狂妄的笑着，虚云曦额脸色也变了一变：“我已只守不攻，天主难道还不打算放过我虚怀谷？” 天断苍闻言，顿时正色道：“云曦可知，本座两大绝学，也只不过露出了一种，还有一种，云曦定要领教。” 毫不客气的约战，天断苍双手拍出，滚滚的真气之潮，如同蚁潮一样，所过之处，已经是一片虚无。 “天机，破！” 这就是天断苍的另一大绝学，天机！ 既然生灵不被我所驭，那么，我就以天来制约，这是天断苍的格言，两道绝学，其实囊括了万物，甚至一切。 整个星界，已经完全被蚁潮一样的真气充斥，没有虚云曦的容身之地，只能静待天断苍的决断。 星界之中的一切，已经在握。 这里的王者，只有天断苍。 真气一过，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星界，已经暗淡无光。 天断苍虎目扫过，却露出讶色，自己的天机破，已经将虚云曦的一切都算计在内，凭着自己冲夷之境的真气量外加天机的特有效果，虚云曦毫无疑问，不是自己的对手。 虚云曦进入冲夷之境，确实让天断苍惊讶了一番，不过虚云曦始终不出手，天断苍已经明白其意图，是不让自己得到虚中生有的心法。 既然达不到目的，那么就摧毁。 这一向是天断苍的行事准则。电光火石之间，天断苍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是，在天断苍的天机之下，竟然还有一一点残存。 天断苍灵识扫过，竟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天断苍注视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眼中神色复杂，沉思了很久，天断苍才道：“那……什么？” 星空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生灵，然而天断苍还是在等待着。 在天断苍的话语之下，那东西才开始慢慢的变化，一点一点的展开，再次形成虚云曦的样子。 周围的星光，重新闪烁。 “那就是虚种！” 虚种？天断苍皱眉。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因为，虚种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这种东西，天地都不能毁之，所以，即使我斗不过天主，但是天主也不能奈我何！” 天断苍点头，刚才的情形，已经说明了此点。 “三大终极力量，劫刀，虚剑，其余的不知是为何物，虚种我最近才得到，根本就不知道它有什么玄机，或许，只有三大力量集齐，才能发现其中的秘密。”虚云曦说道。 “战劫门的人，可是在修炼战劫刀的！”天断苍提醒道。 虚云曦冷哼一声，不屑道：“找不到劫心，就永远成就不了劫刀。” 天断苍也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主还要继续下去吗？”虚云曦见到天断苍沉思，不由说道。 天断苍哈哈一笑，道：“云曦何处此言，经此一役，虚怀谷恐怕是要名扬道纪了。” 天断苍说得不错，即使虚怀谷不想，但是抵抗住了天断苍的攻击，这是事实，即使虚云曦不说，弟子们也不同意，这么好称雄道纪的机会，任何人都不会放过。 但是虚云曦确实露出了苦笑：“天主何必还是不放过我，你要知道，我是没本事和你们对抗的。从你出现至今，我可是没有出过手的。” 天断苍不予理会，只是说了句：“恐怕一切，已经由不得你了。” 星界之中，已经失去了天断苍的踪迹，虚云曦一阵苦笑，看来，虚怀谷，也要多事了。 星光消失，虚云曦的身子也不见。 天断苍出现在归途之中，本来郁闷的情绪也一扫而空，似乎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情样，一脸的欣喜。 “封越离，本座可是给你送了件好礼物，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劫刀，虚剑，哼，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与本座抗衡的！封越离，希望你不会在此事上栽个跟斗吧……” 虚怀谷，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这里从未有人到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