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比武招亲
林天南举办的比武招亲，规模何其大，几乎整个苏州城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李逍遥两人刚刚步出林家堡侧门，就见蜂拥而至的人群向着一个方向涌去，根本不用问路，便也知晓那是场地的所在了。 远远地望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拥挤景象，便连赵灵儿也忍不住地吐了吐舌头，感觉夸张了些。上回抛绣球无关人等不能进入，就已经成功地勾起了当地百姓的好奇心了，如今这比武招亲没有观看的限制，自然都来凑凑热闹，回去也好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显摆显摆。 虽然广场外围有不少小贩及好事的八卦者，对着中央指指点点，但是见到李逍遥赵灵儿两人腰悬宝剑，一副武林中人的模样，都自觉地让开一条缝隙，让他们通往擂台。光是这点，便能看出林天南在苏州城的声望之隆！ 不过当两人进了内层，便没有愿意让开了，都是来自大江南北的武林中人，谁都不服谁，哪还会有谦让之举？ 在这个位置，擂台上发生的事情已能看得清楚了，只见那中央处架起了一个高台，插着根红旗，红旗上金灿耀眼的绣字迎风招展，比武招亲四个大字闪闪发亮。在高台的后方，设着几个座位，上面坐着一名锦袍的汉子，不怒自威，一名穿着黑色丝缎的老人家，慈祥和蔼，第三人一身湖水绿的苏绣长袍，竟然是刘晋元。 “刘公子也来了，他想通了吗？”李逍遥回想起昨晚刘晋元对于比武招亲这种形式的厌恶和轻视，并数次强调如此儿戏般的闹剧根本不会去看上半眼，不过他如今还是坐在了宾客的座椅上，想必还是方不下那位心上人表妹。 “逍遥哥哥，我们还是走吧，万一真是那位jiejie，见了面也尴尬！”自从来到这比武招亲的擂台，赵灵儿的心中就有股阴影笼罩，仿佛有一件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般，令她心神不宁。 “灵儿，不要担心！理亏的也不是咱们，把剑还她，大家就算两清了。再说了，既然刘公子对于他的表妹念念不忘，这位小姐应该不会是那泼辣货吧！”李逍遥本就是抱着一颗看热闹的心思来的，自然不会担心那么多，反倒是对于那即将登场的招亲女主角期待起来。 “哈哈！泼辣货，这个词用得好啊，看来这位兄台也是见识过林大小姐的彪悍的！”旁边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听了李逍遥这般说，不由地抚掌一笑，插嘴道，“至于那位刘公子嘛，可是出了名的受气包啦，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中林大小姐或许真是再温柔不过的了！哈哈！” 李逍遥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擂台上已经准备完毕，那名中年汉子一振衣袖，走到了台中。他这一现身，几千个人的场所全自发地静了下来，似乎是慑于他的威严。 “诸位英雄、朋友，在下林家堡堡主林天南，膝下只有一女，姿色鄙陋，承蒙英雄们不弃，愿试身手，以结良缘，此乃美事。不过若是小女与各位无缘，万望英雄朋友们另觅佳偶，只当是与小女切磋武艺，无胜无败。”这位国字脸、浓眉大眼、直鼻梁的威武汉子自然就是南武林盟主林天南，为了那个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他也算是将老脸豁出去好几次了，这话明白人一听便知道他对于这回的比武招亲也是并不看好的。林月如天资不凡，自幼便承袭家传剑指双绝，十三岁起全苏州城就没一个男孩子打得过她，这数年的磨练下来更是了不得，同辈中罕有敌手，而其眼界又高，认为连女儿家都比不过的男人全是窝囊废，前几次相亲的对象就被她整得很杯具了，害得林天南事后还得赔礼道歉，安抚那些年轻公子们受伤的心灵。 “比武之前，在下先请各位手下留情，不过若是伤了小女，在下绝不追究；同样的，若是小女出手失准，也请各位英雄一笑置之，刀剑无眼，比武时原本就难免血光……”有感于前车之鉴，林天南这回便事先讲明了，免得事后麻烦。 他这话还没说完，台下已经有人心急的叫道：“林堡主尽管放心，谁秋后算账，谁就是乌龟王八，一辈子翻不了身！”、“我们闯荡江湖的哪能不见血，一点小伤，谁会记恨哪！” 好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趁机起哄，一时间场面倒是热闹非凡，不过却有些来见识过曾经比武招亲的武林豪杰沉着脸，神情凝重严肃，想必和林大小姐比武，绝不是“一点小伤”那样简单，所以林天南才要事先声明一遍，以免真的为此事结下仇家。 该交代的交代了，林天南抱了抱拳，退回了座位上，此时那位身穿黑色华服的老人家走到台前，朗声道：“诸位英雄，吉时将至，参加招亲比武之人，尊号大名皆已登记，一会请依顺序上场，不可自乱。” 众人皆神情振奋，哄然应诺，声势浩大，震动云霄。 “请小姐上场！” 一道红色身影，宛如一朵红霞般，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上，扬着脸环顾四方，冰清的美目凛凛有威。台下的武林豪杰们见到这一手俊雅的轻功，都喝了声彩。 眼见着刁蛮千金林月如出场，李逍遥也不急着还东西，倒想看看她的真实实力有多了得。他心知昨天是取了巧，趁其不备才以飞龙探云手胜了她，若是还剑时再发生冲突，自己可要有所准备才好。 林月如在台上站定，对老人家，即是林家堡的管家林忠微一颔首，林忠便道：“铁面煞星，请上场切磋，点到为止！” 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跃上了台，挥了挥手中的双锤，瓮声瓮气地道：“小姐请！” 林月如皱了皱眉，抽剑出鞘，二话不说，嗤地一剑便朝他当面劈去。她这把剑比昨日遗失的那把越女剑短了寸许，剑刃较薄，剑身如霜似雪，锋利无匹。不过李逍遥总觉得这剑她使用起来有些不顺，应该是临时替补的。 剑光如雪，扑面而来，铁面煞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什么客套话都不说，直接就来杀招，急忙回转手中双锤，锵的一声，格去剑势。林大小姐剑身一转，又挑他下盘，铁面煞星身子一矮，双锤压住剑刃，便准备用蛮力逼她脱手。 铁面煞星满以为自己天生神力，对方又是个女孩子，身娇体弱，必定措手不及，自己再强攻几下，林家堡女婿的地位就触手可及了，想想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声名鹊起的江湖地位，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 不料林月如冷笑一声，腰身柔若无骨地一扭，长腿一抬，居然结结实实地踢在铁面煞星的头上！ 铁面煞星天灵被踢，踉跄退后了好几步，差点站不稳。台下众人都屏住了气，没想到林小姐会以剑为虚招，诱他矮身，然后踢他要害。不要说天灵受伤极为危险，头部被女子踢中，这也算是奇耻大辱了。 “滚！下一个！”林月如瞧都不瞧狼狈不堪的铁面煞星一眼，冰冷冷地喝道，林忠便将那依旧晕头转向的铁面煞星请了下去。 这三招两式便搞定了一个小有名头的挑战者，下面的围观者也静了下来，以前见识过的不以为然，那些初次而来才知道这林家为何三番五次地举办比武招亲，并非是哗众取宠，而是这林大小姐真的不是个易与之辈！ 此时第二位挑战者也飞身而来，却是位轻功了得的青年剑客，生得是眉轩目朗，仪表堂堂。他一出现底下就轰然议论开了： “没想到欧阳公子也来了！” “欧阳公子人中龙凤，欧阳世家也是四大世家之一，倒是与林家堡门当户对得很！” “欧阳公子出道短短数月，就连败数位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武功深不可测，对上林大小姐可有看点喽！”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的贵宾席上，林天南与刘晋元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不过却是一喜一忧，心中想法自不必说。 “请小姐赐招！”欧阳天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横剑当胸，三尺青锋如秋水般流淌着寒光，屈指弹剑，龙吟声大作，风度翩翩，施礼道。 林月如脸色略微缓和了些，显然养眼的帅哥还是能够起到调节情绪的良好作用的，不过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她也见识得多了，此时依旧不发一言，当头一剑，招呼过去。 欧阳天挥剑还击，或削或劈，破空剑气四处而散，让围观者都不敢喘口大气。 他武功虽高，林月如也绝不逊色，反倒是越战越勇起来，纵步高飞，有如疾风拨云般，轻巧地化去对方的剑势，更是并指如剑，施展起家传的七诀剑气来，凌厉无比。 电光火石间，欧阳天被一连攻了七八招，渐渐地被逼至防守的境地，心中暗惊，剑势遽变，一改灵巧的剑招，横剑斜劈。 林月如闪身直掠，犹如大鹏展翅，力透剑锋，直取对方心口要害。欧阳天转腰避去，反手一剑刺向林月如的咽喉，铛地一声，双剑交击，两人均是身体一震，竟然在内力上也拼了个不相上下。 欧阳天一招无效，身随剑走，贴着剑一转，居然滑到林月如背后，挽起朵朵剑花，直刺向她后背数个大xue。 林月如不慌不忙，指剑一翻，迫开了欧阳天，一式“气剑指”，扫向欧阳天的下盘。 欧阳天变招不及，无耐下只得以剑点地，拔身而起，飘至数丈开外，收剑自守。 林月如也不继续进攻，退后一步，丁字步站立，静待对方再出手。 两人隔着数步之遥，都在回想对方的招式，寻找破绽，虽然没有出手，但气氛反而比刚才更加紧张，台下观众更是鸦雀无声。 现在的这一场，争斗间兔起鹘落，双方已快到令人无法用目光捕捉，比之方才的可谓天差地别，看台下的许多挑战者本来对于铁面煞星的落败还不以为意，认为并不是林大小姐太强，而是铁面煞星太不中用！ 不过如今欧阳天已是将林月如的真功夫逼了出来，这一细看，他们额头上的冷汗可就下来了，暗地里一衡量，很多识趣的便消消地往场地外退去，没过多久周围便空了一圈，李逍遥正好拉住赵灵儿挤了进去，站在了擂台下方。 “听说这位林大小姐仗着学过点拳脚兵器，就爱羞辱武林豪杰，我看不过去，想来教训教训她，谁知道她竟然有此实力！这回当真来对了！”此刻欧阳天见林月如俏生生的模样，目若秋水，冷冰冰地望着自己，心中竟是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静。他这回来苏州是另有要务，正好碰上这比武招亲，于是升起了上述的心思，其中也未免没有借林月如扬名的意思在内，却没想到碰上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真正勾起他的兴致来。 林月如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这文质彬彬的世家弟子还真是有真材实料的，按理来说这般条件正是他理想中的夫婿，但是不知为何，她心里偏偏泛不起一丝波澜，毫无欣喜的感觉。 确定了内心的想法，林月如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斗志更加昂扬起来，势要将眼前这人轰下擂台，一振声威！ 双方这第二轮动手，比之方才还要激烈数倍，一时间剑气纵横激荡，交击缠绕，不时发出有如珠帘掀动般的清脆声响，均是毫无保留，全力以赴。 但是渐渐地，林月如的攻势却衰减下来，渐不如前，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已是处于了下风，落败不远。这却也不稀奇，一来女子的气力毕竟不如男子绵长，不适久战，二来这把宝剑并不适合她，平时惯用的越女剑还在李逍遥手中，许多精妙的剑招总有些许偏差，不尽人意！ 欧阳天虽然不知晓这其中的因由，但是也能感觉到胜利已是唾手可得，手中的剑不由地一式快过一式，步履在剑影之间，身周寒风凛冽，剑光闪耀，假意卖了一个破绽，趁林月如不备间，一剑直直拍向林月如的手腕。 这一招乃是欧阳家代代相传的秘剑，甫一使出，一圈圈无形波动，就向四周蔓延开来，逼迫得林月如连连后退，无力防守，眼看着只剩下了弃剑认输这一项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