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杀鸡儆猴
莫小邪不敢怠慢,紧接拍向须眉的后脊,一掌下去,老道的身子即刻绵软,昏厥在了灵聪的一旁。半睁半合的眸影内暗蕴着怨恨的光神,恨得不是旁人,正是爱徒灵聪! 原来,定身术的整套口诀,须眉只传授给灵聪定身之法,并未传其破解之功。本意就是为了避免灵聪肆意而为,暗中行事。倘若只会定身术不懂化功诀,那么灵聪凡事都要与须眉有商有量,不敢擅作主张!正因如此,须眉才准许灵聪将铁剑借予钟胜手中。万不曾想,灵聪的耳朵果然够长,实则早已暗中窥听来穿墙术的化功口诀。故此,才被钟胜钻了空子,利用自身读物识往的异术,破解了莫小邪所中的定身术! 而此前钟胜故意拖延时间,两次举剑迟迟不落的原因则有两个。一来是为了将口诀烂记于心,再就是把须眉引往莫小邪的近前,其意正是要速战速决,绝不能留给须眉施展法术的间隙! 对于莫小邪来说,直至听见了“急急如律令化功”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钟胜涕泗流涟的可怜相,原来都是为了自救而故意做作! 钟胜破涕为笑,得意道:“呵呵,怎么样啊,这才是能屈能伸,聪明绝顶的大智慧啊!” 死里逃生的莫小邪,打心底佩服钟胜的随机应变,喜道:“嘿嘿,钟胜啊,你这读物识往的本事可真是厉害啊!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就学会了定身术的化功之法,真令小可心服口服啊!” “哼!你佩服管个屁用,这个臭道士可是视宝如草,从来就不拿我钟胜当个人物,除了设局就是骗人,纵是为其赚取了金山银山,他依旧舍不得传授下皮毛之功,玄阳观内白白荒废了我七载的大好光华。真是一对天杀的妖道啊!我打死你们……” “啪啪啪……”钟胜叫骂着俯身下去,双手左右开弓,在须眉与灵聪的脸颊上留下了数条紫红色的十指乱印! “好了好了,打死他们你还能读出个阴间鬼事啊!” “人事鬼事都不打紧,我得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啪啪啪……” 莫小邪无奈摇头,俯身一侧:“嘿嘿,钟胜啊,这般挠痒痒的手段就能解恨不成?” “啊,解恨啊、可解恨哩!”钟胜边打边道。 “我说钟大侠啊,你先读出长命符的破解之法,再发泄怨恨也不为迟啊!” 钟胜一扭脸:“先读、再打!” 莫小邪含笑点头。 钟胜抓起了须眉的手,闭目冥思起来,口应心道:“长命符就藏在仙灵阁内,二十八星宿令旗台下。取出后不能见得日光,须在夜间用鸡冠血涂去上书的生辰八字,再用烛火焚烧,一切自可化解!” “原来破解之法如此简单啊!”莫小邪自咦道。 钟胜睁开双目,狠狠盯着须眉,铮铮道:“这个十恶不赦老妖道、我得杀了他才解气!” “嘿嘿,方才小可曾经听说,钟大侠可是不懂如何杀人啊!” “杀你我不会、杀他不用学!” “真的要杀吗?” “杀!” “那这个大耳朵呢?” “留给你杀!” “去去去,我莫小邪可是从不杀生哩!” “那我今夜就杀俩!” “好吧,给你。”说着话,莫小邪从地上捡起须眉掉落的宝剑,递到了钟胜手边。 钟胜凛然接过宝剑,徒然没了威风:“真、真杀啊!” 莫小邪添油加醋道:“那还有假,他可是禁锢你七载有家不能回的罪人哩!杀、快杀!” 钟胜摆出砍头状,迟迟下不去手,暗想道:“今时今日的机会,七年间心中遐想不计其数,为何眼下举手之劳就能成事,我却莫名其妙地没有那份心魄了?唉……” 莫小邪继续煽风点火:“快动手啊,眼下妖道可是害得你与双亲分离啊!” 闻言,钟胜手中剑漠然挥下半尺,离得须眉脖颈不足三指间距! “须眉还曾暗中作梗,临降邪咒使得令堂大病一场,迫使令尊花尽全部家财,才买了一个逼子离家千里,时至今日尚且不能妻儿双全啊!” 莫小邪风凉话未尽,耳边就传来“噗!”地一声。 钟胜突然绝情,手起剑落正斩在须眉的哽嗓,一道血注飞溅,老道当场毙命! 莫小邪的心中无比爽快,笑望着身姿未改的钟胜,朗声道:“大丈夫挥长剑斩妖人、有仇必报才是真英雄所为啊!好,杀的好!” 钟胜失魂落魄的沉默半晌,忧心道:“这下可算是我钟胜欠下人命债了!” “有债不怕多,来来来,这里还有一个灵聪!”莫小邪继续怂恿道。 钟胜默然起身,手中剑“叮当”落地,仰望东方星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惆怅道:“唉……爹、娘、不孝子钟胜、今夜杀人了!”说话间,潸然泪下。 钟胜黯然神伤,莫小邪负罪感极强,蹑手蹑脚地走到身后,拍了拍颤抖地肩头,安抚道:“钟胜啊,倘若今夜留下须眉性命,来日妖道又焉能不报复呢?试想一下,妖道就算寻你不见,又岂能轻易放过家中高堂呢?难道说,非要等到横祸临门之时,再起杀心、再动杀戮吗?” 钟胜思量片刻,但觉这些话不无道理,转首勉为一笑:“喂,多谢了。” 莫小邪嘴角一勾,望向灵聪道:“喂,钟大侠可否懂得除恶务尽的道理?” 钟胜慌忙指去,惊道:“你、你还想让我再杀一人?” “不是我想,是你自己想,反正我与大耳朵八竿子打不着,又有什么好想的呢?” “不不不,我绝不能再杀人了!”钟胜连连摆手。 “好好好,不杀就留下这位大耳朵慢慢享用,我莫小邪敢拿性命担保,你这位师兄、灵聪道长、必会对你涌泉相报滴!嘿嘿……” “莫小邪,你此话何意?” 莫小邪点了点自己的太阳xue:“自己想、,慢慢想吧!”说完,扭脸望向夜空。 钟胜踌躇不定,虽然自知留下灵聪必会遗患无穷,心中挣扎一番确是依旧狠不下心,左右不定道:“唉……杀也不是,不杀又不行,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齐美之策吗?” “没有,决然没有!”莫小邪应道。 钟胜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瞧瞧灵聪,每瞅一眼焦虑都会更重! 莫小邪没好气道:“钟胜啊,倘若须眉与灵聪一夜未归不知去向,玄阳观内的那些道士,可否会心生猜疑呢?” “这个毋须担心,金臂真人与须眉虽为师兄师弟,可是二人面和心不合,互相都不对付,莫说一夜不归,就是十天半月不见其人,自也是无人问津。” 莫小邪点了点头:“那就好,等你掂量个十天半月之后,再决定杀不杀死这位大耳朵师兄吧。”
“我、唉……” “嘿嘿,我就知道你狠不下心,好吧好吧,我莫小邪就好人做到底,送人去西天!”说罢,莫小邪提步走向灵聪。 “莫要杀我,二位饶命啊!”灵聪应时翻身跪倒,哀呼道。 话音方起,莫小邪一个闪身追至近前,举手就要打去! “住手住手!”钟胜大步赶到,挡在了灵聪身前。 “让开,大耳朵交予我来结果!”说罢,一把将钟胜猛地推在一旁。 灵聪哀呼:“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 莫小邪隐隐一笑:“大耳朵啊,醒了多久了?” 灵聪恍惚道:“啊!少侠你……” 莫小邪厉声道:“少要装腔作势,再敢口崩一句假话,我即刻让你魂飞魄散!” 灵聪急道:“早、早就醒了。” “嘿嘿,你以为小爷说话是给谁听呢?”莫小邪说话时望向钟胜。 钟胜不解道:“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莫小邪继道:“钟胜啊,你在摸着须眉读物识往时,这位大耳朵已然听了一个真真切切!而且,他还在暗自窃喜呢。是吧,大耳朵师兄?” 钟胜与灵聪双双一震,大不解莫小邪因何断定这些。 钟胜困惑道:“你是怎样知晓灵聪早就醒来了?” 莫小邪轻笑道:“嘿嘿,大耳朵啊,你可知晓吗?” 灵聪急急摇头。 莫小邪继道:“钟胜啊,你给大耳朵脸上一阵左右开光,他的嘴巴上又沾上了多少尘土呢?” 钟胜豁然顿悟:“你是说、他暗中舔了舔嘴唇吗?” “嘿嘿,孺子可教也,正是大耳朵醒来后难耐嘴角沾土,呼吸不畅,因而就舔舐了几下嘴唇,故此也就露馅了!” “那么、你又如何断言灵聪暗自窃喜呢?”钟胜追问道。 莫小邪正言道:“在我发觉灵聪醒来之后,你在读诵破解长命符的时候,这对大耳朵好似动过一下吧。是不是啊,师兄?” 灵聪也不知自己的招风耳动过没有,怵生生地望着莫小邪,不知点头还是摇头。 莫小邪忽然喝道:“说吧,破解长命符的法咒,我们到底还有哪些疏忽与遗漏?” 灵聪赶忙点头,道:“是有疏忽,是有疏忽啊。那就是,用鸡冠血涂抹长命符的字迹不错,可是这鸡冠血必须要采来母鸡头上的才行啊!否则必会适得其反,一命呜呼啊!” “啊!”钟胜闻言大惊失色:“为何只能用母鸡血呢?” 灵聪道:“师弟啊,这也正是道家秘术的阴险所在啊。常人闻言鸡冠,必会用公鸡采血,可是仔细想过,解咒口诀乃是暗意藏言啊。你想,既然只能在夜中行事,长命符又不能见得日光,又怎会用一只啼鸣破晓的公鸡来破解咒符呢?” 钟胜思忖道:“灵聪啊,这等道家秘术,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灵聪指着一只大耳朵,得意道:“实不相瞒,这些年间身处玄阳观内,我这对耳朵确是一直也没闲着,至于那些道家秘事嘛——自然也是略有耳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