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疑团莫释
老向头低头缄默片刻,抬首时愁云更重,为难道:“庄主啊,您看这……” 何秉铎手上让去,与向老汉畅饮一杯,方要说话时,何秉义突然拦道:“大哥!”说着,何秉义摇了摇头,意在藏言。 陆小仙与宫天笑眼见三人异样,彼此相视后,陆小仙说道:“何庄主好似有难言之隐啊?” 何秉义掩饰道:“呵呵,陆姑娘多心了。” 陆小仙并未搭腔,而是凝望着犹豫不决的何秉铎。 何秉铎徒自摇了摇头,无奈道:“陆姑娘所言不差,何某确实有一件事情隐瞒二位了!唉……” 宫天笑端详着何秉铎难以为继的神情,轻声道:“何庄主倘若信得过我们,还望将心里话坦诚相告才是啊。” 何秉铎不在顾忌何秉义的眼色,迟迟说道:“十余年前,我与老向头在玉镜湖上行舟撒网时,曾经捕获过这条墨鱼!” “啊!”宫天笑大惊失色。 陆小仙不解道:“既然二位前时抓住了墨鱼,又为何遗留祸种,任其在湖水中吃人呢?” 何秉铎继道:“那年的墨鱼还没有长成如今这般大小,从前也未曾伤害过人命,所有的祸事也都是从那日以后才陆续发生的。那一天,我与老向头眼见网中这条不知名的怪鱼时,心中也是颇为震撼,料想此等怪物定是无人敢买,更是没人敢尝。商议过后就想用砍刀剁下鱼头取其性命。岂料,一刀下去,那条怪鱼非但安然无恙,而且还是鱼眼鼓凸,充满敌意地对视着我俩。当下,老向头夺过砍刀,继续砍向鱼头,数刀过去后,那条怪鱼依旧是丝毫无伤啊!唉……诸位试想一下,谁人遇到这等怪事,又不是毛骨悚然胆颤心惊呢?我也当场吓得惊慌失措浑身哆嗦,一不留神使得怪鱼挣脱,在甲板上翻腾一阵后跃入湖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宫天笑与陆小仙听得双双入神,话音却戛然而止。 宫天笑道:“何庄主,那后来呢?” 何秉铎独饮一杯苦酒,追忆道:“后来的两三年中,那条墨鱼倒也不曾起过什么风浪。不过那一阵,每每我在玉镜湖上行舟时,时常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异样之感。恍惚感觉有什么东西尾随在渔舟后面。待我稳住船头观察时也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直到一日得空,我与老向头闲聊时,他也说出了与我同样的感受。我俩人前思后想,这才与那时捕获的怪鱼串联起来。而此后的不足一年里,我与老向头在玉镜湖上接连遇到过大鱼撞船的怪事。一阵惊险过后,我们还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条黑乎乎的巨大鱼影从水中漫过,轮廓大体好像就是我们前时捕获过的那条怪鱼啊!” 宫天笑道:“如此看来,这是怪鱼寻仇二位来了?” 老向头醉醺醺道:“宫少侠所言不差,那条墨鱼果真就是一个记仇不忘的主儿。从此以后,我与何庄主无论是谁,只要行舟在玉镜湖上,那条墨鱼定然就会现身在不远的水中,真是此仇不报就要誓死不休啊!” 老向头几句话说完,惹得何秉义抛去一个厌恶的眼神,不悦道:“向老哥的酒话可也不能说得太满啊。就算那条墨鱼有寻仇一说,可是仇家究竟是你、还是我家大哥、还在两说之间吧!尚且,我大哥与你已然数载不曾在玉镜湖上行过舟船,那墨鱼、还不是一样吃人害命吗?” 何秉铎痴笑道:“呵呵,或许那条墨鱼唯有吃了我俩,玉镜湖上才会得以太平啊!” 何秉义道:“此事无论真假虚实,在没有一个结果之前还需好好斟酌才是。万一有人酒后失言,在人前人后以讹传讹,奉和庄内的百姓必会给你俩背上一个隐瞒祸因的罪状。到时候,就只能等着被人家扔进玉镜湖中喂鱼了!” 陆小仙轻笑道:“呵呵,这个话毋须你来提醒,我们定也不会外传。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家人若是信不过我们、你们的家事、我们更也不想多管闲事!” 宫天笑劝道:“仙儿,在锦绣阁内何庄主对我曾有救命之恩,所以嘛——呵呵,凡事才好商量啊。” 何秉铎耳闻宫天笑话里有话,急道:“宫少侠、陆姑娘、我家兄弟不会说话,还望二位海涵啊。”说完,端起酒碗,敬过饮下。 放下酒碗,何秉铎厉声道:“秉义啊,你可知晓,你大哥凭什么还能坐在这里吗?” 何秉义不解,闪目望去。 “如今,天虎门主陆长风已经遭了报应,日后我奉和庄再也不用受其制约,各户渔家更也不用拿银子来保平安了!秉义你说,宫少侠与陆姑娘这份天大的恩德,我们又该如何报答吧?” 何秉义心头大震,惊愕道:“大哥你说什么……是宫少侠与陆姑娘打败了陆长风,斗破了天虎门吗?” 何秉铎望向兄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何秉义一看,当下不再犹豫,一撩衣袍俯身跪倒在地,大喜过望道:“二位少侠啊,你们就是我奉和庄的恩人啊……” 老向头昏眼看去,自语道:“这般年纪竟能打败陆长风那个魔头,你们、你们可是天上派来的救星啊!”说罢,这便也要跪拜。 宫天笑急忙拦去:“老人家莫要客气,这等大礼我们做晚辈的可是承受不起嘞!” 一番劝让,几人重新坐下,这时的敬重才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一坛酒见底,二坛酒过半,这时五人中,唯有陆小仙一人独醒。 宫天笑微醺道:“何庄主啊,你说、你亲口说、这条吃人的墨鱼究竟是不是寻仇而来?” “是、肯定是、肯定是来寻仇我俩的。”何秉铎毫不含糊道。 宫天笑含糊一笑,扭脸看往老向头。 老向头粘粘道:“我也这样认为,墨鱼定是记得我俩曾经拿刀砍过它,伺机报复时又见不着我俩,才使得旁人作了我们的替死鬼啊!” 陆小仙笑道:“呵呵,一条大鱼岂会有报仇的心肠,我看这是你们妄加猜疑,久想成真的缘故吧。” 宫天笑道:“我想也是,除非是墨鱼成了精怪,才会有报仇的心思。再说,你们不是也没有伤到它吗?” 何秉铎与老向头闻言深思其中,酒后的脑筋乃是越想越觉得糊涂。 陆小仙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但不知二位敢不敢答应呢?” 何秉铎忧思道:“陆姑娘可是打算要我俩人——在玉镜湖上行舟?” 陆小仙点头道:“倘若真如二位所言,那么你们才是祸事的罪魁祸首,足可引得墨鱼现身啊!”
老向头愁道:“唉……陆姑娘这是要拿我俩人当作鱼饵啊!” 何秉义摇头道:“不成不成,这样一来万一我们降不住那条墨鱼,我大哥与老向头岂不会枉死其中啊!我看此议不妥,不妥啊!” 宫天笑道:“是啊仙儿,此举关乎人命,还需三思而后行嘞!” 陆小仙一言不发地凝望着何秉铎,对于旁人话只当耳旁风。 何秉铎思量一番,道:“陆姑娘的办法,我答应了。” “大哥你……” 何秉铎摆手拦去:“若不依此,此事永远都不会得出真相。就算用其他的办法杀死了墨鱼,可那死去的三十三人又是不是遭受了我俩的株连呢?这可是个永远都解不开的心结啊!”说罢,何秉铎望向老向头再道:“向老哥,要么、我俩人就来一个以身犯险,再往那玉镜湖上走上一遭?” 老向头苦笑道:“呵呵,只要庄主说得不是醉话,我这倒是没有什么!” 何秉铎端起一碗酒,朗声道:“既是一庄之主,那么明日行舟就由我先来,等到墨鱼嫌弃我时,再用向老哥这把骨头来引鱼上钩吧。哈哈哈……” 宫天笑望向陆小仙道:“仙儿,此事我不答应!” 陆小仙调皮一笑:“嘿嘿,我也不会答应。” 宫天笑挠头道:“啊!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陆小仙看往老向头道:“老人家我想打听一句,墨鱼吃人时又是怎样一个吃法呢?谁又见过它吃人的样子呢?还有,你说昨日墨鱼吃了一对兄弟,当时可曾有人亲眼目睹?若是有,能不能将其请到这里,我来问一问他。” 老向头想了想,起身道:“大虾米说是亲眼见过昨日墨鱼吃人,我这就去把他叫来。”说完,老向头大步流星而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老向头领着一位不足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眼看此人,果真像极了一只虾米。高高的个子弓着腰,瘦瘦的脸庞一溜窄,下额上还蓄着一缕细长的胡须。 大虾米憨笑着望向何秉铎,有些打怵道:“庄主啊,是您叫、叫我啊?” 何秉铎颔首道:“坐下说话吧。” 让座后,何秉义给大虾米递上一碗酒,道:“你小子不喝下三两酒,看谁都害怕,先喝先喝,喝完再说。” 大虾米端起酒碗,环顾诸人。 “快喝啊。”何秉义喊道。 “嗯嗯。”大虾米一饮而尽后,何秉义再次给其满上,直到三碗过后,大虾米的目光才有了定向。 何秉义笑道:“呵呵,此人就这秉性,不喝酒怕媳妇,喝上酒打媳妇。如今三碗酒刚好不多不少,有话他也必会不吐不快。呵呵,陆姑娘,你有话就尽管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