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皆大欢喜
裴东朗回想片刻：“如此说、是老朽错怪阴阳先生喽。” 慕容枫摆了摆手，自惭道：“老哥哥莫提错怪二字，我慕容枫算计半生，至今却也没能得出一个寻鱼的理，这阴阳二字真是受之有愧啊！” 裴东朗戏道：“先生毋须自谦，如今没有了隐讳菩萨，天下间也唯有你慕容枫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时如若你再避身让贤，何人才可解除我的苦恼啊？” 慕容枫自责道：“听来哥哥的话，实乃令兄弟汗颜啊。” 凌沧澜打圆道：“今日能与诸位朋友在蜀山相聚乃是一大幸事，那宫天白更是目力过人，兴许能洞穿这莲池中的玄机啊。” “哦！”慕容枫闪目光往人中望去。 宫天白举步上前道：“天白不敢打断先生与两位前辈的盘叙，礼数行得晚些还望莫怪啊。”说完，宫天白就要行跪拜大礼。 慕容枫赶紧上前用双手相搀：“莫要如此，慕容枫当真消受不起啊！” “先生予我二弟有救命之恩德，再大的礼数也是难报其恩啊。” 慕容枫道：“施人以善其后得祥，少侠不必惦记那时之好，还是来日方长吧。呵呵呵，快些起身，我还有话想要问你。” 无奈，宫天白只好立起身形，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先生有话请讲，宫天白洗耳恭听。” 慕容枫点了点头，道：“方才谷青仙人说你的目力有过人之处，你不妨说来听听……” “这、这是凌前辈抬爱小可了。” “唉，宫少侠过谦了，既然你我有缘相聚蜀山，就无需避讳什么，但说无妨为好。” 宫天白一怔，浑身上下好不自在，无奈众人都在等他开言，只好对应，吞吞吐吐道：“数年前，小可尚且年幼，在金灯刹曾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哦！你是……”慕容枫回想道。 “先生打眼间就说——小可乃是一双鬼眼。” “我记起来了，那时的你、还是一个半大娃娃啊！哈哈哈……” 裴东朗道：“如此说来、二位也算是故人重逢喽。” 慕容枫点头道：“数年前，我在金灯刹偶遇天白之时，我见他的目光所向与常人截然不同。后再仔细观察时，发现他的眸影中蕴藏一层不易察觉的暗淡红彩。故此断定他乃是天生一双鬼眼。鬼眼可视阴阳两界，亦能洞悉冥世蛮荒之境，当为世间罕有，天下难寻啊！宫天白啊，凭你这双鬼眼来看，莲池中的金鱼是否有可寻之处呢？” “前时，我与逸龙前辈仔细看过好一阵子，只可惜确是看不穿其中的道理啊！” 慕容枫道：“鬼眼之上乃是金睛，金睛的造诣则是能看透人鬼仙的五行四柱，生辰八字，拿捏其命脉薄弱之处也是信手拈来。金睛上之乃为天目，一旦开启了天目，便可洞察阴阳两界间的三世轮回，此等修为在传说中也仅仅是一笔带过，问世人谁又敢想啊！” 裴东朗疾声道：“宫天白的鬼眼倘若可以修成金睛，这莲池中金鱼的虚实——可否就能迎刃而解呢？” “呵呵呵，哥哥心急了，单凭一个修字，又该从何而起呢？宫天白的鬼眼乃是天生天养，父母所赐。而金睛则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真身所在啊。说到天目嘛——只当作笑谈也罢，当真是不敢奢望啊！” 裘笑叹惜道：“唉……这池中鱼堪比水中月，真是可望而不可及啊？” 慕容枫道：“此话也不尽然，既有前者种，必有后人取，只是机缘未到罢了。” 裴东朗高声道：“机缘未到！三十载弹指一瞬，若再等待这份机缘，老朽与端木慈乃是缘尽此时啊！慕容枫啊，你江湖颂号阴阳先生，未卜先知更是你的看家本事，为何到了莲池却不灵了？” “哥哥，金鱼之所以能成为求仙问道者的心中大忌，其因正是它的化功之效。当年，“长平道士”就是在无意间触及此鱼，才令他的百年道行徒然消失，真可谓是千里之提，一触即溃啊！故此，他才将这尾害得他一生功力尽失的金鱼流放于莲池沸水之中。实没想到，莲池水竟是虚幻成景，伤不得金鱼分毫啊！” 凌沧澜道：“言下之意——就是池水中的虚幻妨碍了先生的心术？” 慕容枫点了点头：“以我当下的心术造诣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裴东朗嗤之以鼻道：“哼！天下的武功百家争艳，凭得真刀真枪不练，非得求什么仙、问什么道、修炼一些障眼之法、符咒之功、哪一门又不是贻害百姓的诀窍！” 慕容枫笑道：“呵呵，裴兄所言差矣，习武者也分善恶，求仙问道者亦有好坏之别啊。”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端木慈是被蛊毒无双所害，就是中了你们这些求仙问道者的卑鄙手段！还有那个天杀的长平道士，得鱼本就不易，他偏偏再将金鱼流放于虚幻之水，真他奶奶的苦煞我也啊！” 这二人针尖对麦芒的话语，众人听来，心中所向也是左右不定。唯有唐翎的立场坚定不移，甚至比裴东朗更加憎恨那些所谓的“仙人道长”。 凌沧澜隐语道：“自古道，由来新人笑，谁闻旧人哭，江湖中人才辈出，吾辈不成、未尝后辈不济啊！” 裴东朗一扭脸，没好气道：“你又想说什么？” 凌沧澜笑道：“呵呵，裴兄苦守莲池三十载乃是黔驴技穷，倘若后继有人，或许可以另辟新径啊？”说完，凌沧澜给慕容枫递去了一个眼色。 慕容枫心领神会，接道：“凌兄所言极是，逸龙庭乃为一脉相承，难道裴兄就不曾想过物色一个绝佳的徒弟，将逸龙庭的衣钵传承下去吗？” 凌沧澜帮腔道：“若是依此下去，“盘龙棍”也就是一根钓不到鱼的竿子。你的“天地棍法”嘛——呵呵，也就此沦为煮茶的花哨喽。” 裴东朗冷笑道：“呵呵，二位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一唱一和间真是好生默契啊。” 凌沧澜正言道：“裴兄啊，宫天笑误食龙涎苔，体内磅礴的内力乃是杂乱无章，即便在你我功力的扼制下暂且保住了性命，但是日后必会再次冲击其周身脉xue，周而复始终究是在劫难逃啊！到了那时，你我岂不是徒劳无功吗？如今，天赐之人就在眼前，你若再这样闭门闭户，怕是祖师爷都不会答应吧！” 慕容枫附道：“倘若逸龙哥哥还相信我慕容枫的心术，那么宫天笑注定就是你的徒弟，逸龙庭的传人！” 裴东朗迟疑片刻，半信半疑道：“你当真算过？” 慕容枫道：“不然，我怎会知晓那时宫天笑在烟雨镇命悬一线？又如何搭救其中呢？” 裴东朗端量着宫天笑，心中左右摇摆：“此子——当真可以载负我逸龙名号？” “可以，师傅我可以的……”宫天笑心急如焚，委实按耐不住此刻的心潮澎湃。 “臭小子，我又没问你。” 慕容枫含笑道：“逸龙哥哥尽可将一身绝艺传下，日后江湖中，宫天笑的成就也绝然不会输于前人！” 裴东朗正言道：“先生的意思，就是日后这个宫天笑的能耐——会盖过我裴东朗喽！” 慕容枫道：“内力一说暂且让过，仅凭他的三星护体，就是哥哥所不能及啊！” “三星护体……” 凌沧澜与裴东朗双双不解。 “宫天笑的左臂上有三颗金痣，此乃正为三星护体。” “先生、是如何知晓我有三星护体呢？”宫天笑不解道。 “呵呵，断江寨为解水困，请来了一双骗士。而那时，我的师兄就在人中。” “啊……” 宫天白与宫天笑双双一怔。 慕容枫接道：“还有你家三弟拿来献给“龙王”的三颗李果，也都是我师兄所为！故此，我便知晓了你的三星护体。” 裴东朗问道：“即便如此，这三星护体又有何说处呢？” 慕容枫朗声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凌沧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宫天笑可在双龙瀑下毫发未损呢，原来他也是一个奇人啊！这样一说，裴兄可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啊。呵呵，我说裴兄啊，如此一个天赐良才，你若不收其为徒，我可要毛遂自荐喽！”说着话，凌沧澜往宫天笑投去了惜才的光神。 宫天笑一抬首，目光正与凌沧澜的眼神迎上，吓得他慌忙垂首，吞吞吐吐道：“多谢凌前辈抬举，可是、可是我一心向往武学，不是修仙的材料嘞。” 一句话，惹得凌沧澜好不尴尬。裴东朗却是心中畅快，难掩喜色。 唐翎一见，暗拽宫天笑的胳膊，低语道：“天笑，还不赶紧磕头拜师。” 宫天笑方要上前，却被裴东朗摆手拦住：“且慢！宫天笑，老朽有三句话要问你。” 宫天笑一怔：“啊！师傅当问便是。” 裴东朗微微一笑：“一、你为何习武？” “替天行道！” “二、何为习武？” “练就凡人之功。” “三、武为何习？” “这个嘛……” “快答。” “天笑不懂。” “哈哈哈，既然不懂——就由我来教你吧！” 宫天笑急得抓耳挠腮，生怕错过良机：“我、我天生愚钝，师傅您快些告诉我，武为何习吧！” 此言一出，惹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裘笑急忙上前，道：“天笑啊，你若知晓武为何习，还拜师傅干嘛呢？” 宫天白喜道：“呵呵，还不上前磕头拜师，逸龙前辈答应收你为徒了。” “啊！”宫天笑一声惊讶，急忙俯身跪拜，口中连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裴东朗忍俊不禁，笑道：“哈哈哈，慕容枫啊，眼下这个徒弟可是你与凌沧澜二人“保媒”，若有差池，我可饶不了你们……” 此情此景，惹来笑声四起，实乃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