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金甲少年
“但凡有人凭此物对阵,纵然对方武功卓绝,势难伤在刀兵之下,可亦难免被这暗器迫的手忙脚‘乱’,先机尽失,试想如此诡诈多智的敌人,是不是很可怕?”” 聂宣转眸相顾,笑的越发可爱,“司徒霜倘若意在武林,用不着咱们出头,自会有那些大人物与其周旋,此人十几年辛辛苦苦经营,方始建成今日的若水神宫,在此之前,武林居然不闻半丝风声,这等能耐,以及她爪牙遍布之广,耳目消息之灵通,实在使人十分震惊,非是一代枭雄之才,焉能轻易办到,所以依我所见,咱们只需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查清你在神宫的位置,其余诸事,只需点到为止,切不可妄近。。。” 我接过他手的杯子,眼神无意识瞥向书案的宣纸,“此事非同寻常,飞云堡之行也变得极为必要,司徒霜耳目遍地,此番英雄大会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入她耳,她若预先布置,暗另有计较,恐有一场杀劫在所难免,是以你我仍然须得慎重其事,以防万一为。” “这是自然!”聂宣阖双眼,疲倦地冲我招手,“过来扶我一把,我要到榻歇歇。” 我赶忙过去将他扶起,隐隐察觉到他‘唇’角悄然的一抹暧昧笑意,下一刻,他突然一边顺势向我倒来,整个人都缠在我身,一时间彼此身体紧密相贴,再无一丝间隙。 “干什么?还不赶紧放手!” “我虚弱乏力,压根使不劲!” 极致的酥麻感从脚底一路刺到头皮,仿佛过电一般,神智恍惚。脸颊烧呼呼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回‘荡’在室内,连凉爽的晨间空气都瞬间变得温热起来。 我不假思索,一甩手将他推倒在‘床’,声音冷到极点:“面‘色’红润,气十足,哪里像是没有力气的样子,你老老实实给我躺好了,再敢如此肆意轻薄,我一定要了你的小命!” 他若有所思,慢慢地回过头,笑的一派理直气壮,“你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假话说的太多,我是不会当真的。” 我冷哼一声,扭头便走,身后又传来他纠缠不清的呼喊:“哎呀!别走啊!爷爷吩咐过让你照顾我,你这是要去哪?” “街逛逛,没事不要来烦我。” 我不再理他,直奔人群熙攘的繁华大街。 赌坊出来之后,我漫无目的地环目四顾,终于心一横,于是又租马车到了城北客栈‘春’水巷,去寻找美食。途注意到一家“煎蛋面坊“,想起前世曾有同学嘱咐我,看到诸如此类的新鲜地方千万别错过。 我犹豫了一会儿,要了一碗煎蛋面,三五钱。面条端来,例牌的红颜‘色’面汤,面卧着一个煎蛋。分而食之,发现汤的红‘色’并不完全是番茄,更多的还是由于有红心白薯的关系,估计汤是熬了很久的那种,所以味道很浓,番茄的酸,白薯的甜和煎蛋的香‘混’合在一起,很美味,满足口腹之余,并没有后悔之前的选择。 填饱肚子,在西街闲逛了一会儿,所经之处,总会引来几人好的观望,刚拐进一条分岔口时,阵阵急如骤雨的马蹄疾奔声倏然临近,人群蓦地四散而逃,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唯恐被‘波’及。预感到危险临近,我足尖轻点,身形斜斜跃过人群,轻盈落在对街围墙之。 裙摆临风摇曳,耳边风声呼啸,垂覆额际的发丝随风逆杨,靡‘乱’漫天,滴溜溜绕了个圆圈,好似柔云般复又自然垂顺下来。 我怔怔盯着足尖发傻,对这仓惶间领悟的轻功还没缓过神来,恰在此刻,偏生脚下传来一片惊‘艳’的‘抽’气声。 攒满了一肚子的牢‘sao’,我打算将这群肆意妄为的家伙训斥一番,可头刚回转到一半,还未张口,便又生生咽了回去。 仗许外远近,沉沉的马嘶、铁甲摩擦声此起彼落,二十余骑促然停在巷角,马骑士纷纷呼喝一阵,才将胯下坐骑安抚下来,模样虽有几分狼狈,忙‘乱’却无人冲散队列,俨然是一弯半月阵型,对我齐齐施着注目礼。 眼尖的注意到一帜黑‘色’帅旗,我这才惊觉过来,来人俱是戎装加身,漆黑的厚绒武袍,腰系阔口铁带,肩覆着两片黑甲披胄,足蹬轻铁靴、臂缠纹饰铁腕,说不出的彪悍神武,杀伐凌厉。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古代骑兵,也是头一次有幸目睹皇室子弟。 阵型当先一人,腰悬镀金长剑,甲胄的云肩多出两隅飞锐,形似鹰翼,衬与内袍的龙鳞织锦,煞是好看,竟似掌兵首领一类的人物,同身后骑士全然不同。华贵雍容当,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便连身的戎装金丝甲,看样子都镀满了黄金,显然身份显赫异常。 他仰起头,正一瞬不瞬看着我的方向,嘴角扯起的弧度,亦不知是嘲‘弄’还是欣赏,一双细长的眼眸紧紧锁死在我身,好似想找出几分不一样的地方。 我心有气,目光含讥带讽的将他锁定,冷冷斥道:“闹事肆意纵马,以置百姓‘性’命于不顾,简直该死!” “大胆贱民!官军行事,岂容你等多嘴!来人,给我拿下!”那人身后,竟似‘侍’卫模样的人大吼一声,扬鞭发出声刺耳的噼啪声响,怨毒的双眼喷‘射’着熊熊怒火,足以把我给烧成飞灰。 “且慢动手。”那金甲骑士不紧不慢挥手制止,却还端着副好的神情静静盯着我,街适才还熙熙攘攘的的人‘潮’纷纷避走,转瞬即散。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初时还热闹异常的三叉街口,除了我和几十个当兵的在大眼瞪小眼以外,百米之内再无一人,便连有些楼阁的‘门’窗都被关紧,小贩掉了东西也不敢回来捡,酒馆刚开业没多久便关了大‘门’,连昏睡在街角墙边鼻涕掉得有面条长的叫‘花’子都被几个同伴给七手八脚地合力拖走。 那人目光颇多玩味,清冷开口,“军陡生十万火急之事,如有耽搁,后果不堪设想,姑娘未在军谋职,聊以圣人之道揣度我等将士,岂非太过武断了些?” 我翘‘唇’而笑,“当今圣励‘精’图治,一心灭夏,北有辽国虎视眈眈,坐等宋夏开战,藉机坐收渔利,取舍间已成难定之局,你等若能以武力平定天下,自是功德无量,沾惠苍生,怎生关起们来在自家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这便是大宋的盖世军威么?”
之前发话的‘侍’卫复又怒火盈面,注意到他主子脸似有愧‘色’,默然不语,这才忍着没敢发作。 我垂目一扫,顷刻之间,这才发觉二十余骑俱是一副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模样,心下觉得好笑,可面依旧冷若冰霜,不假词‘色’。 那人冲我抱拳一礼,态度瞬间软化,“今昔得‘蒙’教诲,本……在下深感荣幸。此番在下身负要事,虽非出于本愿,但能得幸晤姑娘如此当世人,当真不枉此行,不知姑娘芳名?尊讳如何称呼?” 我暗自冷笑不迭,更加确定之前对此人身份的判断。 “姓甚名谁,谈何重要?” “姑娘风高‘露’华,谈吐清雅脱俗,有若仙音妙乐,令人顿生仰慕之心,如不介意,何妨表明身份,来日方长,在下也可请姑娘指教一二。” 我一挑眉,无心与他纠缠,“阁下适才要务缠身,此刻倒有兴致来请教我问题,耽搁了军大事,小‘女’子可担当不起。” 那人绽出丝许自负的微笑,斜睨向身后‘侍’卫,“少时面见来使,托词几番也便是了。” “属下明白。” 他回过头来,‘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当世之间,尚有不少人异士,今昔有缘得见,幸何如之,孰轻孰重,在下心自有定数。” 我忽而觉得好笑,信手拂过颈间长发,“将军‘胸’怀磊落,在下便卖你个人情,有何见教,不妨在此一并道出吧。”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尚望姑娘答允,此番劳请同往敝营一行,在下为今昔之事,已邀不少军高手,集聚襄阳大营,如此大张旗鼓,只为同番邦来使武之事,姑娘如能亲临,必可使三军士气大振,共谋应对来使之策。” 有‘侍’卫忿然接口,咬牙道:“不过是小小的藩属国,此举无异战书挑衅,可叹几日里将军费心调遣人手,竟无一人是那番狗的对手。” 金甲人回目怒视,“多嘴!”一扯缰绳,马嘶声震得巷落回鸣不绝:“在下阅人无数,似姑娘这般人物,堪称并世少有,故而有此相邀之意,姑娘若不答应,在下绝不相强。” 我思来想去,终究只点了点头,跃下高墙,随手接过一名‘侍’卫的缰绳,随着金甲人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兵队绝尘而去,漆黑‘色’的帅旗张扬开来,在身后蔓起一片飞尘。 少时策马窜进城郊,一晃眼便见数座码头罗列水畔,港口泊着无数船只,江面舟楫相衔,帆影连天,深水区赫然有几艘狭长的巨型战船,船帆高高卷起,甲板层垒如楼,吃水极深,纵以千年前的造船工艺衡量,仍不觉为之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