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终成共识
蓝灵儿却是朝郭平靠近了几步，拿自己的小手背主动轻碰了下郭平的手背，柔声道：“这事关乎我们所有苗人的切身利益，我也是不得不如此，如果惹你不开心了，还请你原谅。” 郭平听了，是猛然醒悟，面前这位女子，虽然她的芳心已经许给了自己，可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上，还以柔弱的肩膀负着自己所有族人的未来，是不得不硬起心肠和自己谈判。 他此刻是对蓝灵儿是大为钦佩，情不自禁地牵起她的小手道：“我郭平如能得你为妻，夫复何求？不过接下来，我也会是秉公谈判，如有得罪，请你也不要见怪。” 二人凝视片刻，郭平心里是柔情荡漾，正想着要不要进一步行动之时，蓝灵儿开口俏皮地说道“那就请我家的郭大人先用餐吧，晚上还得继续呢，可别饿着肚子和我谈哦。” 郭平对她会心一笑，如此是先后跟随，走出了书房。 郭平迈步刚走到餐房门口，还没迈步进门，却听得站在门内的小五一声高喊：“老爷驾到，诸人起立！”小五还特意把那个“立”字拖了一个长长的音。 郭平被这没来由的叫喊是吓了一跳，狐疑地走进一看，却见小五是站立门边，小宁在餐桌旁侍立，钱师爷、黄立、二位吏员先生也都是有点尴尬地在桌边站着，看来也是等了他一会。 小五凑上前是主动开口解释道：“老爷请别怪罪，这都是小宁姐定的规矩，说以后就得这样来。” 蓝灵儿见此，笑了笑，也对着小宁嗔道：“你这丫头也太过分了，这几位都是老爷的心腹手下，怎可这样乱立规矩。” 说完她便忙招呼众人说：“各位先生请快入座，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可别因为我们到来就给大家带来不便了。” 大伙都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心里是把她当成了郭平的未婚妻，再怎么也不能让女主人不高兴啊，是以才和以往一般坐了下来，只不过将两个主位预留了出来。 小五见大伙坐定，高喊一声：“上菜！”便是自己跑向厨房，开始端菜。 小宁还捎带点埋怨地说：“小姐，老爷，现在只能先应付应付。以后这传菜、厨子、斟酒等等可都得雇有专人，这小五也就是能跑跑腿。” 这一餐，因为有了女主人在场，大伙吃的都是小心翼翼。 特别是黄立，以前在桌上吧唧嘴、大口喝汤，拿碗向自己的饭碗中拨菜，都是常干的事情，现在是像个小媳妇一样，一口一口地吃饭，一筷一筷地夹菜，一句闲话都不敢说。 蓝灵儿自然是心里有数，也没多说话，小口吃了些饭菜后，向众人道了声歉，又专门对着郭平道：“我在书房等你。”便起身离去了。 大伙朝着郭平都是露出那种会心一笑的表情，郭平却是在心里摇摇头，想着这可不是你们心里想的那样。 “不行，你这个算法不对，晚上人都已经休息了，怎么还能另外算工钱呢？” “怎么不对？我们的人如果在野外露宿，难不成是他们自找的么，还不是因为此事？这夜晚的工时，必须要算上。” “不可理喻，简直是不可理喻！”郭平一怒之下，便是推门而出。 这几天，从书房里经常能看到这样的争吵，县衙众人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别看郭平现在怒气冲冲的，不到一会他就得乖乖回去赔礼道歉，然后又是一轮新的争论。 不过这次，郭平是在庭院中站了许久，在苦苦思索打开僵局的办法，现在谈判到了关键阶段，蓝灵儿针对开路所需要的成本一直是咬死了口不放松，郭平也实在是答应不了那个价钱。 钱师爷见此，是壮着胆子是上前询问道：“斗胆问一声东家，这几日和蓝姑娘到底是因为何事争执不休啊？” 郭平想此事钱师爷等人迟早也是要介入进来的，既然如此，也不如听听他人的看法，是以把这项目的来龙去脉和目前的僵持点简要说了一二。 钱师爷想了想，问道：“东家，蓝寨主在本县也是经营几十年了。你说咱们县这点底子，能拿出多少银子他能不知道么？” 郭平被这个问题启发了一下，说：“是哦，老钱你如此一说，也是颇有道理。县里的情况，估计他比我都清楚，根本没必要死咬着一个数字不放呢。” 钱师爷眨了眨他那小小的绿豆眼，语带狡黠地说道：“按照我的分析，他们是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就等着东家往里面钻呢。” “你的意思是？” “这条路不仅仅是关系到国民生计，也可以说是关系到了苗家的生死存亡。如果就这么一锤子的买卖做掉了，那以后苗家的命脉就是被握在朝廷手中了。” “我好像明白点了！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想能够长期入股，能够和朝廷一起共享这条路的所有权，所以才开了一个本县不可能付出的价格？” “按照我的分析，确是如此。”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老钱，你这次可立功了，我可算找到突破点了。” “东家，先别着急，我还有一言相劝！”钱师爷是叫住了摩拳擦掌想再进屋的郭平。 “嗯？” “若单从银子这个角度考虑，东家当然此刻是主动权在手，价码可以压的死一点。可若是从本县汉苗所有子民的长期利益来看，我建议稍微让步也无不可。” 郭平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这大山里的苗民，也是本县的百姓，对他们多让点利，其实也是对这施恩县的百姓多让点利，从这点上来说，钱师爷的话，不无道理。 郭平深思了一会，抬头是感激地看了眼老钱，朝他点点头，又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走进了书房。 此时书房中的蓝灵儿，仿佛已经知道了郭平在门外和钱师爷讨论的内容，没有像以往那样主动开口相逼，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隔了好久，郭平叹了口气，说道：“说吧，你们想占多少股？” 蓝灵儿也是低头浅浅一声叹息，说道：“民间的通行费，我们所有苗寨加起来占三成，我阿大独占一成，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另外，我们还要官家物资和人员在大山中设立的驿站的独家经营权。” 郭平笑笑，说道：“如果我再和你还价，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不讲情面了？” “你是朝廷的人，站在朝廷的角度，有什么想法，自然都是正常的。” 郭平看着蓝灵儿说道：“这件事情就就按照你提的来，苗家四成，朝廷六成。另外，民间物资押运的线路经营权，我要你们配合，让我的一位兄弟独家经营三十年。” 蓝灵儿有点意外，自己提的条件竟然没有丝毫的异议，就被郭平答应了。 郭平走近蓝灵儿，抬手为她挽起了耳边的几根乱发，爱怜地说：“你心里所想的，我完全理解，今后有什么事情，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扛着了，不是还有我么？” 蓝灵儿突然泪水盈满了眼眶，扑入郭平的怀里语带哽咽地道：“这条路一开，也许以后我们苗人的命运就不在自己手里了，你会原谅我这几日的任性的么？” 郭平此刻一个温热的女儿身子在怀，闻道的都是蓝灵儿身上散发出来那股少女才有的清香，心里是柔情万分，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傻丫头，你所说的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家族和族人，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三日后，上都乾安宫内，宣明天子正在斜倚在靠枕上，正在听面前恭立的赵安在汇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