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秘密
第三分区 没有我不喜的蔬菜，没有不能吃的rou，没有一切的粮食，一顿餐就是一袋食物粉，可以维持六七个小时的中等强度的活动力。 ”就为了追随你的恋人，你守住了一个区？”我托着下巴问琴夏。 ”你也会的，亲爱的。”她嗅一口杯子里的冉冉上升的香气，徐徐的回答我的不置信。 突然想到，以这里的科技，她为什么坚持用粉状来代替液体，也许这是她用来重温曾经美好痕迹一个途径。比如现在，她会觉得她是在喝着红茶与友人消磨闲暇的午后时光。 ”我去过中国。” ”哦，是吗？”我不动声色。 ”你是中国人。” ”因为整个亚洲，你只去过中国，对吗？”我揶揄。 ”对，所以我对中国相当的了解，”她平叙的话音一转，有捉狭，”糖醋里脊好吃吗？” 心头咯噔，她什么都知道。 ”中国表面上像个固执的老头，它其实非常多元化的，只是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它让世人惊艳。” ”它现在就很惊艳。”我暗地里算了算，也没算出她的真实年龄，”你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翘起一边嘴角，嘴角凹处仿佛一条神秘的黑洞，让我目眩。 我换一个问法:”你到底多大了？” 杯子里已经空了，她从床榻缓缓起身，将双脚套进丝绒面的鞋子，站在床边，回转身，用迷人的微笑对我说:”听故事，是要报酬的。” —— 与第二分区的物质极度稀缺不同，这里可以满足所有的人所需，而且不需要任何付出。 ”我还能回得去吗？” ”你现在舍得回去吗？” 心头一跳，我咝一声，歪过脑袋看琴夏，”琴夫人，你说如果一个人知道了太多，什么都可以看透，会不会有点无趣？” 美丽的脸庞向我转来，朱辰轻启:”会。” 我发现她和格雷迪的思维应该是同一个造物主编织的—— 都无耻的很。 ”但你想要的注定得不到。”琴夏幽幽地说着，如魅影里渗出的预言。 ”他们每天都做些什么？”没有学校，不用工作，连书籍都是稀少的，我在转移话题的方向。 ”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琴夏的脸上仿佛永远贴着一层笑，”实验品只需要乖乖呆着就很好。” 恐惧让我浑身无力。 我艰难的挤出一句:”我们，还在地球上吗？” 琴夏的声音仿佛从远古扒开了时空而来:”曾经在，现在正在远离，也许有一天——它们会相认的吧。” 大脑短路的片刻，我还记得要保护我的小命。 ”我是不知道的太多了？” ”会。”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问的是我呀。”娇媚中带着一两分的坚毅，说着时还带点孩童的撒娇。 是的，如果我去问任何一个，都不会得到答案，要不不敢说，要么不屑，还有的压根不知道。 而她知道的太多，她一直在等待，愿意去接受这些秘密人，恰好我来了，我开口问了。 ”我会安全吗？” ”安全不在于你是否知道秘密，而在于你知道了秘密以后，如何度过你的以后。”嘻笑在她几乎没有微表情的脸上漾开，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女。 这里拥有我在这个世界最放松的记忆。 在这座仿佛与世隔绝的楼宇里，两个女人小鸟一样的叽叽咋咋。 ”塔雅，那个女人真的很完美？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对吗？” ”当然！”塔雅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尽情享受好久没有的”脚踏实地”。 我看着两天前到哪只能瘫坐，走起来，颤颤巍巍跟个小老头似的塔雅，现在已经不大看出受伤的痕迹，很是惊叹，”看不出来，这里的科技这么神奇。” ”当然！”塔雅头也没抬。 ”应该顺便让她给你接个骨。” ”当然！”塔雅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茫然问:”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用实际行动表示了答案:从座位站起，昂首挺胸的来到她面前，嘴角勾出”和善”笑容俯视着她，此时她的头刚到我的下颚。 没有我想像中的暴跳如雷，或者阴云密布，她只撇撇嘴巴，头一昂:”琴夫人是最完美的女人，所有的人都爱她。” ”因为她拥有这幢楼？如果离开这幢楼，她只是一个太过美丽的女人，对吗？” 塔雅小头昂的更高:”当然不是，这幢楼是因为琴夫人而建立的，之后也是琴夫人一手改造，就算她离开了这幢，她还可以再造出一幢。” 原来如此，可是这幢楼的外表看来，至少有四十年到五十年的历史。 见我在沉思，塔雅才醒悟，小嘴一鼓:”你又套我话。” ”怎么会呢，我只是太崇拜她了，所以想多了解她。” ”你可以自己问她，她对所有人都不保留任何秘密的。”塔雅狡黠一笑。 不用了，我领教过了。 我发现来到这里的人，精神都会放松，一向小大人似的塔雅，在这里，终于显露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真性情。 ”她不喜欢格雷迪。” ”你怎么知道？”我饶有兴致的问塔雅。 ”她在等一个人，她最爱的人。” ”小丫头，你发育全了没？还知道爱了。”塔雅认真的表情让我又心疼又好笑，推搡她的肩膀，笑嘻嘻的:”有机会让你的确迅哥哥教教你什么是爱……” 塔雅歪过脑袋，眼睛里的目光认真而诚恳:”确迅，真的是我哥哥。” …… ”塔雅——是我唯一的软肋。”那是确迅在风里伤感的声音。 脑袋长久的空白后，我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个是不是也只有我知道？” ”以前只有格雷迪，现在多了一个你。”稍停片刻，”她也肯定知道。” 这个她应该是琴夫人。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有没有她不知道的？” ”天知道！”塔雅无奈的给我个白眼。 ”你觉得格雷迪……” ”格雷迪不喜欢琴夫人，他非常尊敬琴夫人。” ”那格雷迪……” ”你没机会，他有恋人。” ”他的恋人……” ”非常的美——”塔雅的对这位恋人的回忆仿佛一位浪荡公子对女神的意yin。 我强压下一个个的震惊，心底翻涌起的酸意:”一个温室里的花朵，就像格雷迪后院里的玫瑰？” 我总算都对上号了，一屋子的玫瑰，精心画作的游戏台—— ”不是的——”塔雅对温室里花朵理解的比较费劲，当弄懂了以后，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左右摆一摆，表达出一个夸张的no，”如果那天在书房里的是她，那三个人根本碰不到她，她的防身术很厉害。” 溺水般的窒息，脖子似被打折了再接起来一样的的疼痛，至今记忆犹新。 ”而且——”塔雅仿佛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走到我身前，像一只刁蛮起来的小兔子，仰头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格雷迪喜欢的那一型。” 什么意思？！ 呆愣几秒，恍然大悟，气得捏起塔雅的耳朵，疼得她哇哇叫。 玫瑰般娇嫩的容颜，娇小的体型，还拥有惊人的防身术。 ”她的头脑力，是正常人的一倍多。”仿佛觉得对我还不够刺激，塔雅又很认真的补充一句。 ”她现在在哪里？” 塔雅被我突然的一句问住了，她为什么不待在格雷迪身边，她离开了他。 没有回答，我打破沉默，边说边踏开步子，眼睛仍紧盯着塔雅:”算了，我也不想知道，现在，让我来交你两句我们国家的名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什么意思？”塔雅呆萌的眼神简直让我想爆笑。 ”意思——就是我要定他了！”话说完，我背手转身站定，正好直直的对着塔雅。 塔雅本来圆睁的眼睛，睁的更大，呆张的小嘴巴一下子合拢，双臂大开，用力的扑过来，将我一把抱住:”我爱死你这样了，jiejie！” 我狐疑瞅着她兴奋的小脸:你到底站哪头的？ 拥抱完，塔雅慢慢收回双手，声音低低落落:”她会回来的，执行完任务，她就会回来，”，塔雅抬起低垂的眼帘，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似忧似喜，”她答应格雷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