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随风直到夜郎西（2）
3 在俞孝林抵达黔省之前，他的特使，礼部右侍郎王珅已经提前到达，并且和黔州知府余绩，黔省布政使李蛟，按察使顾思道见了面，以为钦差和朝廷大军进入西南做准备。 王珅对这次的会面感觉十分不好，这除了裴峡为他老师政敌季天严的人之外，另一层原因则是印证了西南地方督抚权力过大的传言。而他也迅速将这一情况通报给了俞孝林。 俞孝林此时身在巴渝，但却有意不和于驷之间见面，而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随行的俞孝林在得知了王珅的报告后，便建议俞孝林进一步加强和于驷和合作，以彻底颠覆裴峡在西南的统治。 俞孝林听后，便反问道，但你觉得于驷会和我合作吗？ 黎韬议回答道，至少以我对于驷的了解，这个人脑子还是很清楚的，而且是有仇必报。季天严的门生夺了他京畿总督的位置，他自然需要在西南这个地方找补，而拿掉裴峡却又符合我们的利益，所以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俞孝林道，还是再等等看。 黎韬议道，老师是在等京中的消息吧？ 俞孝林道，没错，皇上的态度，还有季家和黄家的关系，都是我们下一步在西南行动所要考虑的。 黎韬议道，前几日我和尹呈泽通信，向他提醒说，在平定岭南叛乱的问题上，要他多加支持屈冶的统帅，如果尹呈泽听我的话，也许会对我们和黄家的关系，产生有益的影响吧？ 俞孝林道，你这件事做得好，尹呈泽是个有心的人，他会领会你的用心的。 黎韬议接着道，至于季天严，他现在是正式的内阁首辅了，权力巅峰，又有季天远的兵部，以及京畿总督卢嗣刚的支持，等于是完全控制了中枢，从这一点来看，宫里面对他的忌惮，此刻应该也已经到达顶点。 俞孝林道，你是觉得，皇上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在提拔季党的人了？ 黎韬议道，我觉得理当如此，而且皇上同时会用我们和黄家的势力来牵制季党。 俞孝林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我倒是真的更不能和于驷会面了。 4 安南国的局势此刻再次出现了恶化，摄政阮天明发动了一轮突然的逮捕，诛杀了一批国王嫡系大臣，以此完全控制了国都河防城。 接到这个消息的于驷，便提前离开巴渝，同时他下令王昇所部进入黔北地区，齐大禄所部直接向黔州府挺进，并且将自己的军行动，毫无保留的通报给了同在巴渝的俞孝林。 黔省内部对于秦军的到来，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布政使李蛟主张让秦军进入黔省，然后再进一步商讨此后的各项事宜。而按察使顾思道则表示，暂时不应给于驷或者俞孝林方面以明确的答复，先看看形势再说。 只有黔州知府余绩坚决反对秦军入黔，他表示为此不惜对秦军进行武力阻挡。他同时提醒了裴峡，于驷近期正在和杨济业秘密联络，极有可能用杨济业取其而代之。 裴峡手中其实尚有可以调动的万余兵马，但他却并不准备诉诸武力，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还没有得知俞孝林是否要直接进入西南。与此同时，他也认为季天严会在朝中替他说话，因此裴峡对秦军的动作，依旧有恃无恐。 而在野的杨济业和在黔南秘密观察着的吴松晟，此刻都没有动作，不过两人倒是默契的互相通了信，彼此交换了意见，只是杨济业并没有透露自己正在和秦军高层接触的事情。 但吴松晟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个时候他必须有所准备了，而既然要准备，那他必然要去一个地方，这便是北营。 吴松晟秘密进入北营军营之后，便叫来了源烨，浑成，张平，程焉，孙吉隆等人。 程焉首先禀告道，大人，昨天刚刚得到了消息，秦军一部已经抵达了巴渝和黔省之交界处，裴峡亲自派了顾思道去迎接，但是秦军尚未进入我省，似乎是在观望。 吴松晟道，裴峡拍的是顾思道，而不是余绩倒可以看出他也在试探秦军的意图，但俞孝林和于驷的态度来看，王师进入西南，几成定局，所以我们要考虑的是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以及我们和于驷，俞孝林，以及裴峡的关系。 张平道，俞孝林自然是想要借此机会拿掉裴峡的，而于驷虽然有意进入黔省，但实际上却在观望，我猜他并非不想进入黔省，而是在寻找时机。 吴松晟道，顾思道其人，我和他还是有些交往的，此人虽然是裴峡的人，却为人圆滑，善于左右逢源。让他拖住秦军，我猜测是裴峡为了争取时间，他在等待更高级别的消息。 张平道，那便是京师的季天严了。 吴松晟道，是啊，季天严毕竟是内阁首辅，俞孝林虽然是前任首辅，可却是个失势的人，如今虽然启用，但实力毕竟大不如前。 浑成这时也开口说道，我觉得除了内阁的季天严，宫里面的态度才是起决定性的。 吴松晟道，那你觉得宫里面是什么态度？ 浑成道，如果皇上有远见，那西南之事将是日后朝廷的主要问题，除了裴峡，巴蜀问题，安南问题都是大事，只有先稳住西南，方才能够进一步处理巴蜀和安南这两大隐患。但远见归远见，朝廷之近忧则并非在此。 张平问道，是在哪里？ 浑成道，在荆楚。 吴松晟明白了浑成的意思，便说道，我看荆楚之盛达叛军被彻底剿灭，也就在这几天时间了，解决了岭南叛军在长江以北的问题，那朝廷便会腾出手来把精力都放在西南。 浑成道，我正是此意。 吴松晟道，那你们觉得，季天严会给裴峡什么样的新指示？ 张平道，两个办法，第一是负隅顽抗，第二是让朝廷势力进入黔省，他外调其他省份。 浑成道，但您觉得于驷或者是俞孝林，会放裴峡出去吗？ 吴松晟道，有季天远在背后，俞孝林未必真敢拿掉裴峡。 张平道，但不论外界如何，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能冒头，还是要示弱，一直的示弱。 吴松晟道，也就是说，我还是不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