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丈夫何不带吴钩（1）
1 浑成是应吴松晟的邀请，前往黔南的。 刚到粮道衙门，吴松晟和张平便迎了出来。 三人并排走进厅内，坐下之后，吴松晟便说道，我姐给我来信了，不幸的消息，舅母刚刚去世，表姐她报了平安，说一切都好。 浑成道，当初朝廷北伐失利的时候，我就担心京师的安危，还起了北上京师保护她的打算，如今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吴松晟道，我姐信中说，朝廷目前北方的局势已经无大碍，倒是南方的问题日趋严重起来，要我多加小心。 张平道，自从俞孝林倒台之后，季天严一党便入主了内阁，这裴峡是亲季天严的地方势力，显然这个变动，使得他在和樊益坤的斗争中占据了主动。从杨济业试图复出被阻碍，便可看出目前西南，以及整个滇黔的态势了。 吴松晟道，所以说我这黔南，或许有一天也未必安全了。 张平道，我们在黔南蛰伏这么久，裴峡一直没有对我们有所动作，想来其戒心是消除了不少，但还是不应放松警惕。这韬光养晦之策我们还是要继续，而时局变化的机遇，我们也要抓住。 浑成道，老大人所指的机遇，是指什么？ 张平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安南国的局势，我想安南国的一场大变是不可避免了，而安南是我朝西南之重要藩属，若是生变，必定搅动整个西南之局势，朝廷对西南之国策也将调整，那便是我们的机遇。 吴松晟道，老大人所言有理，安南若是生变，加之本就不稳定的蜀患，那夹在两者之间的滇黔两省，地位将尤为突出。 张平道，朝廷这些年的国策重点都在北方，对西南各省督抚专权，一直都是相对纵容的态度，可这种态度未必会持久，尤其是对裴峡这种树大根深的地方实力派，一定会有所行动。 浑成问道，可裴峡是如今首辅季天严的人啊？ 吴松晟道，也许正因为首辅是季天远，那宫里面便更要除掉裴峡了。 浑成道，这是为何？ 吴松晟道，现在俞孝林一党倒台，季天严彻底把持住了内阁中枢之大权，如此权力集中，是宫里面所不愿意看到的，为了朝局的平衡，我想季党如果再行抓权是事，那宫里面是绝对不容的。 张平道，你们觉得俞孝林一党，会翻身吗？ 吴松晟道，俞孝林是老了，但是这次朝廷清理俞党，并未将其连根拔起，比如年轻的内阁大臣黎韬议，还有几个黎党之中生代人物，实际上都被留用，而且身居要职。所以我想，一旦朝廷有事，俞孝林被复用的可能性并不小。 张平道，这个黎韬议，我还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传闻的，三十五岁进入内阁，是内阁最年轻的成员，而且他虽然是俞党之人，可整个北伐的讨论之中，他却并未提出鲜明的主站立场，这或许是俞孝林和黎韬议留了一手，所以在此后的清算之中，他并不在其列。 2 浑成返回北营之前，吴松晟再度嘱咐他，一定要小心北营之事，裴峡虽然一直未动北营，但是对其军费支出不断削减，便可看出他对这支并不是他绝对嫡系的军队事实上并不是完全放心的。 吴松晟和张平在和浑成见面之后，便又去了黔南深山里，祁纳和祁闵的练兵之处。 祁纳单独应着二人进入草屋之中。三人刚刚见面，祁闵便跑着出来，说道，刚刚抓了一个来路不明的jian细，大人们要不要去看看。 吴松晟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祁闵道，不清楚，只是说他是朝廷的人，我怕他是裴峡派来的，所以要不要处理掉。 吴松晟询问张平如何处理，张平道，还是去看看吧。 吴松晟等人走到关押那被擒之人的屋内，只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见了有负责之人前来，便说道，快放了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是什么人？ 吴松晟蹲了下来，面对面的对他说道，我也是朝廷命官，你是哪里的？ 那男子道，我是江淮省团练督办杨承远，阁下是？ 吴松晟道，在下是黔南粮道吴松晟。 杨承远道，我和你们并没有仇怨，你快放了我吧。 一旁的祁闵喊道，大人，别听他的，他一定是巡抚衙门派来的jian细。 吴松晟道，他没说谎，这个人的确是江淮人，徽州口音，我娘就是徽州人。 杨承远道，阁下若不相信，打开我的包袱，里面有我的凭证。 吴松晟打开了杨承远的包袱，核实了一番，便说道，果然是江淮来的人。 说罢，便让人为他松绑，同时给他地上水和食物。杨承远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吴松晟道，这个地方是我练兵的地方，只是你不要说出去，我们省的官场很复杂，所谓练兵也是秘密练兵。 杨承远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其实我也是在练兵，这行的规矩我懂。 吴松晟一直觉得在哪里听过杨承远这个名字，便一边想着，一边问道，杨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杨承远道，去安南考察形势，刚刚返回。 吴松晟接着问道，安南的形势怎么样了？ 杨承远道，我是到了镇南关便停下来了，现在边关已经封锁，没有朝廷的特殊命令，是不能进入安南国的，不过还是打探到了一些，我看着安南国是一定会出问题了。 祁纳听了便说道，这倒是真的，安南国内想要摆脱我朝藩属之地位的声音一直没有间断过，逢此朝廷势微之时，对他们便是难得的机遇。 杨承远道，没错，所以我料定，安南必然出问题。 吴松晟这时突然想起来，这杨承远之名字，便是之前在江宁府听到过，竟是那位沐雨的未婚夫。但他并未直接提及沐雨的名字，而是问道，杨大人可曾认识一位叫赵辅的官员？ 杨承远道，当然认识，他是我多年好友，这次我编练新军，也是得到他多方资助，吴大人怎么认识赵辅的？ 吴松晟便把他当年去姑苏省公干结识赵辅和楚裕丰等人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番。杨承远听罢，便说道，原来这天下这么小，当初我要是晚走几天，便能和吴大人早些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