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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1)灭门惨案

    一千三百年前,隋公元590年。

    这一日,在襄州襄阳监门将军罗荣府上,其至交徐古羽携子前来做客。

    徐古羽其子名唤徐月红,天资聪慧,文武皆通,年仅十二岁便大有所成。又因共居襄阳,特与罗荣其子罗艺,自小便是玩伴。

    徐古羽虽非仕途,但却因颇有些财力,也总会惹来些麻烦。

    “小弟此番前来,实乃有要事相托,还望荣兄施以援手,若可解此围,定永生铭记。”徐古羽进门便跪地讨救,姿态很是不雅。

    “贤弟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罗荣忙上前将其扶起后又曰:“且不说你这事有多紧急,单平你我这番交情,纵使赴汤蹈火,亦不必行如此大礼!”

    “贤弟失礼了,确是事出突然,这才乱了方寸,望长兄莫怪。”徐古羽抱拳以礼道。

    说罢罗荣将其引入偏厅,煮水沏茶,推杯换盏间,徐古羽情绪才稍缓和了许多。

    “贤弟有何事相托,还请一一道来,荣某定当全力以赴。”罗荣见时机成熟,便寻问到。

    “兄长有所不知,近来我府上发生一辱没家门之事。即是万难开口的勾当,今日却也只能丢了我这张老脸。”徐古羽将其子徐月红说里房间后叹息到。

    “究是何事竟让贤弟如此苦恼,快快与我道来。”罗荣追问。

    “不知兄长有没有察觉,自你我初识起,我那夫人也是总与我一同前来拜访哥哥的。可近来是否却每每瞧不见我二人同行,说来又是一比烂账。”徐古羽长舒了口气继而娓娓道来:“当初,与我家夫人定情之时,却也是感天动地,此生不渝。后为表我真心,便从未再娶。可曾想如今,那恶毒的女人竟撇下我与月红不管去私会旁人。”

    “啊!竟有此等事!”罗荣拍案惊斥到。

    “兄长莫急,待我讲个完整,再行做打算。”徐古羽反而安抚起罗荣来,甚是唏嘘。

    “父亲,快告知孩儿那私会男子现在何处,我这就去将他首级取来献与娘亲也好断了她的念想。”徐月红从门外跑进来冲着父亲大喊。

    “不孝子休得胡言,还不快滚出去。”徐古羽怒斥道。

    紧跟着与徐月红同龄的罗艺也匆匆跑了进来,慌忙道了句:“父亲、叔父,方才鲁莽了,我这就把他带下去。”然后硬拖着满脸不甘的徐月红走出了房间。

    虽说徐月红是习武奇才,但将门出身的罗艺也并非善类,况且又刚挨了父亲一通训斥,罗艺将其拖走倒也不难。

    两人来到后院酒窖前,罗艺才放开了抓着徐月红的手。

    话说,自小便相识的这二人,却总是背着长辈和仆人潜到这里来偷酒喝。久而久之,这一处便也成了他们释放天性的宝地。

    “你疯啦!才这么点个小人,就狂言去拿谁谁的首级,还竟敢和你父亲那样的语气讲话。这若换成了我,还不早早就上了家法。”罗艺指着月红的鼻子低声教训着。

    “那,又倘若是你的母亲去私会了旁人,你又作何感想!”月红冷冷道。

    “我、我、我自然也要去拿了那人的首级来献与母亲的。”罗艺瞪圆了眼睛装腔到。

    “那你为何又来拦我,岂不知这是在造孽。”月红狠狠盯着罗艺双眼发问。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一会文绉绉的,一会又顽劣的很,搞的我像是在和两个人说话一样,有时候真的很吓人。”罗艺诉苦道。

    徐月红生在大户人家,其父又极盼子成龙,故自小遍访文武名师。资质聪慧,可又生性顽劣的月红在常年文韬武略的教化下,倒也生生仿出了几分高雅。

    “我没心情同你争辩,不要与我讲话。”月红撂下一句话,抬手搬起一大坛子酒,咕噜咕噜痛喝了起来。

    罗艺见状,自是没再言语。看着心痛欲绝的月红,心里不是滋味,便也搬了一坛子酒陪喝了起来。

    而正在偏厅座谈的罗荣与徐古羽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清。原来月红的娘亲,是与蛮族的一位大人相好了。若是换了寻常人,徐古羽是万不会急成此等模样,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可现今这样的形式,恐钱财是派不上丁点用处了。

    说起来徐古羽这夫人也真是有趣,却丢下如此好的家境,同那突厥去了,那所谓向往的生活着实没了边界。

    昨日夫人相好又遣人送来消息,要求变卖了徐家上上下下再换了金银首饰来给夫人做嫁妆。世间竟还有这样的道理,真真应了那一句,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徐古羽对这强盗般的要求却无可奈何,试问又有哪一个打手或是山寨有胆量与那整族的突厥为敌呢。

    若是上报了朝廷,轮天下形式,那皇帝还不就着由头直接给那突厥赐了婚,一保边疆太平。

    思来想去,也只好来寻这数十年的至交罗荣,前往辽部论上一论。切不说此等官威压不压得住场面,却也没有它法可想了。

    罗荣也自然痛快应下了这趟差事,并约好明日便率一众亲信出发,此事宜早不宜晚。

    怎料徐古羽欲拜别罗府时,却找不见了月红,殊不知早已与那罗艺一并醉晕在了后院的酒窖里。无奈只好一人离去,并嘱托仆人待月红返还时告知早早回府。

    直到夜里三更天时二人才先后醒来,走出酒窖。罗府上上下下早已习惯了这二人的顽劣,也就没有太过在意此事,早早便都睡下了。

    “月红、你发现没有,我在这府上的地位越来越低了,丢了个丫鬟还要找上一找呢!我丢了,却跟没人发现一样。”罗艺调侃着说,意图给月红舒心。

    “那你同他们玩耍吧,我先回去了。”月红无精打采胡乱说了句。

    “诶!好主意,我这就去叫醒他们,哈哈、”罗艺说了几句又忙换了方向:“不对不对,你要回哪里?”

    “当然是回我家。”月红边走边说。

    “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顿了顿:“也好、走吧走吧。”说着,罗艺也跟上了月红的步伐。

    “你干什么?送我?可先讲好了,到了我家,若你还想回来,我可不送。”月红淡淡的说。

    “这是什么话,去了自然不再回来,明日也不回来,我到要看看那些家伙到什么时候才肯找我。”罗艺嘴角上扬,傲慢道。

    月红只是撇了撇,却没有说话。

    二人走在漆黑的夜里,廖无人烟,竟没有一丝惶恐。悠哉悠哉的闲散着步,偶尔一两句调侃。两个十二岁的少年,就有如此气魄,属实惊人。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来到徐府。大门是虚掩着的,二人缓缓将门推开的那一刻,全都愣住了。映入眼底的,只有血泊和死尸。

    罗艺与月红,并没有发了疯似的叫喊。片刻之后,月红率先解冻了僵硬的肢体,一步步走进了大院。然后蹲下、站起,蹲下、再站起,按顺序检查着每一具尸体。

    罗艺站在门后看着眼前异常冷静的月红,眉宇间尽是杀气。强忍着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后,也走上前跟着月红一起寻找和检查起尸体,却久久都没有一句话响起。

    最后,月红停在了书房中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旁边,那人便是他的父亲。

    静静的看着已然没有了气息父亲的遗体,突然,感觉身体有一丝动荡,恍惚间,似灵魂出了窍一般。月红顿感不妙,立刻使了浑身解数才勉强压制住身体的异样。

    正巧罗艺走了过来,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适?”

    “像是、被勾了魂。”月红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罗艺说了个模糊。

    说是被勾了魂,罗艺自然全当是失去至亲的痛楚所带来的错觉,粗描淡写的也就过去了。

    “里面、我都走过了,没有活口。”罗艺轻声到。

    之后,房间内便再没有了声音,像是心脏都跟着停止了跳动。月红只是一直盯着父亲的脸看,时不时漏出邪恶的笑;罗艺则一直盯着月红看,终究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月红抱着父亲,缓缓站起身,朝着后院的空地走去。然后,不断往返着刚才的路线,将所有尸体,都挪到了一处。在那边上刨了两个一大一小的坑,将父亲的遗体埋进了小坑,其他的埋进了大坑,然而却都没有立碑。

    罗艺,自然一直默默的跟在月红身后帮忙。然后,又陪同着一起守在那墓的旁边。从前,走到哪里都肆无忌惮的罗艺,此刻,生生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这样,静坐在坟前,直到天亮,二人才离开。随之在月红房中暗格下取了他的兵器圆月弯刀后,便赶往了罗府。

    彼时,天已大亮。

    异常冷静的两个人在偏厅与罗荣交代了昨晚的一切,然而罗荣却并没有相信。

    接着,徐月红双膝跪地,恳请叔父借于一些银两做盘缠要游历四方时,罗荣才隐约感到大事不好,那时间,脸被吓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