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人界受苦
一夜未眠的忘尘早早起床梳洗打扮，顶着两个黑眼圈跟十二少上街实在不是什么好形象。 铜镜前，看着那一张陌生到极致的脸，他慢慢皱起眉头，随即又展开，又露出笑脸来，又敛去。 做了几回与脸部有关的表情，忘尘忽地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 一大清早就突然发笑实在是不知何缘由。恐怕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所以然吧。 在那双眸子里倒映着的一抹忧伤很快就被一阵欣喜所取代，如此变脸速度实在令专门学变脸的人都有些自叹不如。 至于他为何突然欣喜，这绝对还是与想起了昨夜那一吻有关。 摸着自己冰凉粉嫩的唇，忘尘渐渐回忆起了昨天晚上自己所亲到的脸颊。 这一次，十二少并没有推开他。每每想起，忘尘总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想着这个时候十二少恐怕还在睡觉，忘尘便径自去了厨房给他做早饭。 以至于十二少醒来的时候，又看到了门外徘徊的影子。 “进来吧。” 这里明明是忘尘家，这家伙却跟他这么讲礼貌。真是正人君子，可与某人强太多。 听到十二少应允他进去，忘尘扬起嘴角端着给他的早饭走了进去。 “十二少早。” 能在阳光照进房屋的那瞬间见到刚睡醒的十二少，忘尘已经十分满足。 于是在十二少洗漱之际，他就一直盯着他看，目光片刻都不曾离开。以至于十二少开始怀疑这个忘尘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君子。 曾经，他早上的早饭是研桑准备的，事到如今却变成了忘尘…… “一起吧。” 被人注视着吃早饭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恩。” 忘尘虽然答应了，可就连吃饭时的目光也不曾离开他半刻。这令十二少很不自在，一早的胃口已经消了大半。 后来二人上街游玩，忘尘却像个姑娘似的一直挽着十二少的胳膊，饶是周围人的眼光在富有针对性，也绝不松开。 “我说，你可否矜持点？” 后来，十二少实在受不了。于是就在一死胡同里对忘尘板下了脸色。 “现在可是在大街上，你不注意形象可不代表本少不注意。所以说”十二少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忘尘，“跟本少保持距离，然后做个正常男人该做的事情。” 很好，十二少对自己针对忘尘的教导十分满意。可忘尘这一脸蒙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为何要矜持？” 噗！十二少觉得自己胸部受创，那口老血马上就要喷了出来。 眼前这个真是他梦中的忘尘？丫智商带在身上了吗？ 十二少无奈的摸着额头，在那一双清澈双眸地注视下，开始一字一字教导。 “本少是个妖怪自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你毕竟是人类，本少不想让你备受别人争议，所以你懂？” 原来竟是为了他不受别人争议！忘尘不由得露出笑容来，瞬时面色生花，如遇春风。 “十二少你竟为了我。” 看着那双含泪的眸子，十二少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恩，他总算是开窍了。不过事实上，是某妖顾及面子罢了！ 忘尘感到很开心，因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十二少也会为他着想。 在不让十二少一番心思白费的情况下，忘尘一概常态，握起了十二少的手，十指紧扣，有种死也不放手的感觉。 十二少深感这是忘尘做出的最大让步，于是也就不在说什么。 握着忘尘的手感受着属于他的温暖，对十二少来说有一种小小的满足。这是他梦中的人的手。 很久之前，他还在研桑的残暴统治之下，如今竟与自己所爱之人在阳光下漫步，此种差别让十二少渐渐露出了笑容。 然而，笑容不过几秒，在他们拐过一条胡同，走进一条人烟较为稀少的小巷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了十名凶神恶煞的混混来。 十二少握紧忘尘的手，将其护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将他们围起来的人影，眸如烈火。 为首的一刀疤男子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摸上十二少的脸颊，嘴角一咧，露出那满嘴的黄牙。 “这位小哥生的倒是不错，不如就此跟本大爷回去做个夫人如何？哈哈哈！” 十二少一把拍掉那人肮脏不堪的手，吐了口唾沫，斜睨这眼前人，语气淡漠却透着无尽的威严。 “滚，不然别怪本少不客气。” 天生的妖王便有着天生的王者之气，在那一袭红衣烈烈的衣服上，所弥漫出来的是绵绵无尽的烈火。 红眸深处，犹如火焰燃烧，只这一眼看去，便将万物毁灭。 那男子却不生怵，对手下使了个眼色让其用点强硬的手段。 “我说公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混混头子看了眼他身后护着的忘尘，笑得猥琐至极。 “我们众兄弟虽然是长得丑了点，可是身子骨不弱。我看你身后这小兄弟生的一副好皮囊，只可惜骨子太弱。怕是折腾不了几日就无用了，如此一来，公子你还不是要另寻他欢？” 话落，忍无可忍的十二少直接甩出一拳，正中那人鼻梁。这一拳下去，鼻梁不断也恐怕要养些好几日了。 “嘴巴给本少放干净点，不然本少让你后悔是个人！” 那混混头子被打了一拳明显不高兴了，捂着发痛的鼻梁面露狰狞，“把他给我扒了！” 话落，那些混混模样的纷纷靠近十二少。 被十二少保护在身后的忘尘已经是怒火冲天。瘦小的身子里已经蕴含起了无数火焰。带着那种天生的高傲，忘尘瞥了眼冲上来的恶棍，死不足惜！ 手掌一挥，法力没有发出却被人一掌推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忘尘低呼一声，在疑惑自己没有法力的同时，猛然瞥到被十人围攻的十二少。 他注意到那些人手拿明晃的匕首，目露凶光。眼看十二少一不留神被人硬生生捅了一刀，忘尘猛然一抽，胸口像是没了什么似的。 “十二哥哥！” 恍惚中的一阵大吼惊破了云霄，忘尘猛地站起来顾也不顾直接往前冲，只为尽快到达十二少身边为他当下几刀。 十二少正在拼命，并没有听到忘尘在喊他什么，只是看到那个不怕死的身影扑上来，一次又一次的别人推倒在地又扑上来。 那一刻，他是不是他梦中的已经无所谓。在十二少心里，他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注视着那个拼命的影子，竟然一时大意。恍惚之间，被人一拳打在腹部，刺痛的感觉惊醒他，他猛然回神，却是被人踢倒在地。 guntang的血贴着冰冷的地面，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涌进他鼻腔，又腥又咸。 “哼，不过是一副苟延残喘的躯体罢了，竟然还摆什么臭架子。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那混混头子一把抓起十二少的头发，盯着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哈哈大笑。 “怎么，不是自称本少？受了这么一刀就忍不了了？” 话落，一手伸进十二少肩膀上那被刺了一刀的地方。 钻心的痛的一下子袭来，十二少没有忍住，痛苦的喊了声竟吐出一大口红血。 “十二少！” 忘尘见状，一下子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为什么他的法力使不出来，为什么他无法帮助十二少！ 那混混头子见十二少一副面无人色，两眼翻白的惨状，冷笑一声随手将他丢了，甩去手上的血迹，随后转身就走。 “别自以为是，要知道，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这话，不用想也知道是对这谁说的。 很快，暮色降临。这也要比平常黑很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哭成泪人的忘尘用那瘦弱的身子撑着奄奄一息的十二少往药铺走，倾盆大雨却在此刻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雨水越来越大，而他们却迟迟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十二少的身子愈发的凉，他却一点法子也没有。 雨水拍打这地面，溅起一滴尘埃。落在他身上，泥泞不堪。原本两个翩翩少年此时已经落魄的不得样子。 忘尘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哭，要努力往前走去找药铺。可前途一片漆黑，又是大雨滂沱，他根本不知道这条路走到底会不会有药铺。 最怕的，是走错了路耽误了十二少的治疗。 “咳咳！” 十二少又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液落在地上，很快又被冲散了。 许是因为太痛的关系，本来还故作没事的十二少已经皱起了眉头。 转眸看着双眼通红却故作坚强的忘尘，十二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夜深了，回家吧。” 只有回家，只有那个家才是他们的归属。 听到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忘尘骤然停了脚步，赶紧低头看去。十二少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一张妖娆的脸此刻尤为沉静，似是九天重雷也惊不醒。 忘尘身子一颤，颤颤巍巍的摸上他的脖颈，感受到那极其虚弱的跳动时，这才松了口气。 “好，我们回家。” 几乎是用尽周身力气将这句话说完，尔后忘尘便扶着十二少回了他们的家。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当映进眼帘的是一座破旧不堪，在暴雨的摧残下已经不成样子的废墟时，忘尘几欲跌到。 若不是怀中还搀扶着十二少，他恐怕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怎么会这样……” 法力全失不说，竟然连他们唯一的家也已经化作废墟，这……简直就是灭人后路。 将十二少放在屋檐下勉强避雨，忘尘却是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刺骨。 不用想也知道策划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是谁，不过也别以为他们会得逞。 他们不过是想让他离开十二少，可她偏不。她就是要以忘尘的身份在十二少身边，永生永世。 而且，他们还会成亲，等到了某个时辰他会跟十二少坦白，到那个时候十二少会接受她的。 坚决又凌厉的目光化作一道白光直冲云霄，似乎是要将这恼人的夜晚劈开一个口子。 正在降雨的上仙一颤身子，这恐怕是要得罪那公主了。只是，九天大帝更是他不能的罪的人啊！ 唉，他只是个奉命的小仙，可并不想得罪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