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八爷门人【求推荐 求收藏】
杨重也也不耽搁,赶紧让小胖子写了单子,自己拿着去回了福晋乌拉娜拉式,福晋正忙着领着小丫头们作针线活,一听杨重要去买马,便说:“这个是正经事,赶快去,要最好的马,别舍不得花银子。” 得了福晋的首肯,杨重又去李卫那里领对牌支银子,等手里捏着二十两银票走出角门时,小胖子早就把马车预备好了,杨重坐上车问站在地上的贺老六:“您也赶紧上车。” 贺老六迈开大步向前走,说道:“我还没老到走不了路,再说当奴才的没有坐车的福分,还是走着吧。” 杨重也不想跟他执拗,一见贺老六已然走出一箭之地,便赶紧纷纷车夫追上。马车顺着大道一路向南,过了正阳门便到了南城,这里铺面林立,集市遍地,正阳门大街上人潮涌动,一眼望不到头。 骡马市离正阳门不远,这里大片的空场上挤满了骡马骆驼,粪成山,尿成河,臭不可闻。那些西北贩买牲口的人全都一群一伙地挤在一起,就等着前来挑马的主顾光临。 小胖子一指杨重对那瘦高个说道:“麻秆黄,这是我家四爷府新任的采买,杨重杨爷,还不见过杨爷。” 麻秆黄赶紧单腿打千抱拳拱手,一脸媚笑说道:“唉呦,您瞧我这狗眼是擤鼻涕使的,居然没瞧出您杨爷来,还请您您多多担待,小的麻秆黄给杨爷请安了。” 杨重听他这一大串的客气话,心里暗暗发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上辈子竟当孙子了,从来没当过爷,也不知道这爷的架势怎么摆,只得笑着说:“您客气了。” 麻秆黄赶紧说:“爷,您这是哪里的话,伺候您是小的福分,赶紧到茶棚里歇会,我给您泡一碗上好的碧螺春。” 杨重转头去找贺老六,却发现这老头已然走进了骡马群里挑马去了,于是就随着麻秆黄走进了茶棚歇脚。这茶棚搭在上风口,闻不到浓烈的屎尿味道,桌椅倒也干净。 麻秆黄赶紧又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招呼道:“杨爷,您这边坐。” 杨重坐下就问:“你们这马是怎么个卖法啊?” 麻秆黄冲小胖子使了个眼神,又对杨重笑道:“爷,怎么个卖法,还不是听您的吩咐。” 杨重说:“怎会会是听我吩咐,你出价,我还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麻秆黄说道:“杨爷,您是四爷府的人,尊贵。我们都是下流的贱**,一钱不值,都得指着您赏口饭吃呢,所以,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绝不还价。” 杨重越听越糊涂,这买东西哪有买家出价,卖家还不还价的道理?真不知这大清朝都是什么商业规则。 正想着,只见贺老六牵着一匹白马走了过来,在茶棚外立主,对杨重说道:“就要这匹。” 麻秆黄一挑大拇指赞道:“我说贺老爷子,您真是好眼力,这几百匹母马里您就把这匹最好的给挑出来了,我服。” 杨重虽不太懂马,可也见这白马毛色光亮,四蹄尥蹦,肚子浑圆,一看便知这马精神极佳,决无什么病症。 杨重刚想开口问麻秆黄这马多少钱,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常四爷来了。” 一语未了,只见这骡马市上的一干众人全都为了上去,杨重举目观瞧,只见一辆华贵的马车走进了骡马市,顿时被这些牲口贩子为了个水泄不通,待到马车停稳,车帘一挑,一位贵气十足的中年人钻了出来,这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个头不高,削肩膀,鸡胸驼背,身着锦缎子长袍,灰鼠皮的坎肩,腰里缀着香囊玉佩,手里转着两颗龙眼大的核桃。 有个贩子跪在车前,那人看都不看一眼,伸脚便踩了上去,又在众人的搀扶下这才下了马车。 杨重问小胖子:“这是谁啊?” 小胖子说道:“这位是八爷府上的采买,叫常四,这的人都称他是常四爷。” 杨重心想这也是个四爷,看上去到比那胤禛派头还要足。眼见这位常四爷被人众星捧月般涌进了茶棚,自然有人又是沏茶,又是捶腿,好一阵溜须拍马。 这常四爷照单全收,一点都不客气,坐在椅子上,敲着二郎腿,拈着山羊胡,正在得意之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桌子后坐着杨重,正盯着自己看,于是便细声细气地问道:“这是哪位啊?” 麻秆黄赶紧回道:“四爷,这位是雍王府新任的采买,杨爷。” “哦,是雍王爷家的。”这常四爷一听这话,微微撇了撇嘴说道:“我说怎么瞅着眼生呢。” 说完便转头对麻秆黄说道:“我家八爷说这新买的母马下的**不好喝,而且作奶豆腐怎么也成不了形,我说麻秆黄是不是你卖给我的马被你下了药还是先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八爷让我来问你话。” 一听这个,吓得麻秆黄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说道:“四爷,您可得说句公道话啊,我家这母马各个都是极精细地照料,吃得是最好的草料,每日都有人洗刷饮遛,京城里各家诸位皇子,王公大臣都从我这里买马,可从来没有过这等的事情啊。” 常四爷从袖子里慢吞吞地掏出个镂雕的鼻烟壶,拧开壶嘴,在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而后送到鼻子跟前猛地一吸,顿时打了几个爽快的喷嚏,手下人一见常四爷眼泪鼻涕横流,赶紧送上干净的手卷。 常四爷擦了擦鼻子说道:“那我们八爷就是说这**不好喝,你说怎么办吧。” 麻秆黄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道:“四爷,小得立刻派人去八爷府上将那四匹母马牵回来,再送四匹最好的去,除了将买马的钱原数退回外,小得再备下一份厚礼,亲自到您府上给你磕头赔罪去。” 常四爷微微点头说道:“这还像句人话。” 麻秆黄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四爷您随便挑,挑上那匹我这就给您送府里去。”
常四爷看样子是个行家,自打一进茶棚,眼睛就一直瞄着那匹白马,听了麻秆黄的话后,他一指那母马说道:“我看这匹就不错,加上它,你再选三匹最好的,头晌午给我送到王府去。” 麻秆黄一咧嘴,说道:“四爷,这可难为小的了,这匹马雍王府已然要了。” “哦?”常四爷眼眉一挑,冲着杨重挤出一丝吝啬的笑容说道:“这位杨爷,这马可否让给在下啊?” 杨重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眼睛一直看这位常四爷在这骡马市里作威作福,心中止不住地厌恶,本来就对这人没好气,一听这常四爷又看上了那匹白马,心中早就下了决心,任凭天王老子下凡也绝不点头。 于是,他放下茶碗说道:“这马是我先挑的,我也准备付银子了,自然是归我。” 常四爷一笑说道:“这好说,您给这麻秆黄多少钱,我双倍给您,你看怎么样?” 杨重也是一笑说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再说我又不是没银子,你家八爷等着喝***我们四爷也等着呢,怎能说让就让。” 常四爷一愣,眼见杨重不肯答应,便冲着跪在地上的麻秆黄问道:“你说这马该给谁啊?” 麻秆黄一见双方谁都不肯退步,吓得他脸色惨白,一个劲地狠抽自己的嘴巴,哀求道:“二位爷,您们高抬贵手就饶了小的,给小的个活路,我在这儿给您二位赔不是了。” 说完又是连连的磕头,嘴里苦苦地哀求。 杨重见麻秆黄的样子着实可怜,本想让步,可再看那常四爷的嘴脸,这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也冷着脸不说话,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那麻秆黄几步爬到杨重的脚边,抱着杨重的双腿哀求道:“杨爷,我求您了,你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转世,您就高高手将这马让给常四爷吧,小得赔给您两匹母马,分文不要,您看行不行。” 杨重心中暗恼:“你这麻秆黄,不敢求那狗屁常四,分明是觉得八爷府你得罪不起,就来央求我,总之是宁愿得罪我,也不敢得罪这常四。” 杨重有心死硬到底,可一见这麻秆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看上去着实的可怜,自己也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强压怒火,点点头说:“行吧,让给他了。” 麻秆黄爬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谢道:“谢谢杨爷,您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定回报。” 那常四爷一见杨重服软了,止不住第露出一丝蔑视的冷笑,站起身就向茶棚外走,嘴里嘟囔了一句:“都被撤了差事的,还敢跟八爷府叫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语未了,这常四忽听背后有冷风响起,他刚一回头,只见一只茶碗连通碗里的热茶一股脑地砸到了自己的额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