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声惊呼

    跟在千代天雪身后，风化云两人来到问心殿。问心殿是基于百愿宫的刑律而出现的。百愿宫刑律，不得残杀宫中弟子，不得修习魔功，不得**妇孺，不得外传宫中道典道诀......

    百愿宫刑律定下来后，自然有弟子把持不住，犯下大错，这些犯错的弟子，自会受到刑律长老的惩处，轻则闭关思过，重则灰飞烟灭。而在百愿宫历史上，出过这么一件事。

    有一个天资非凡的弟子忽然间变成魔修，吞噬了三个混沌大陆上的所有生灵，被十地之人齐齐讨伐，百愿宫迫于压力，要将这个弟子交出去，但遭到该弟子师尊的极力反对。他认为自己的弟子虽然修习魔功，但天性纯良，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吞噬混沌大陆上的所有生灵。而且，他本人就是出生混沌大陆，对于混沌大陆，有着深厚的感情。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最后，当代闻人道宫宫主创造了问心殿。经过问心殿，确认这位弟子修习魔功，但没有吞噬混沌大陆上的生灵。自此，问心殿中问是非就成为百愿宫的传统。但凡弟子犯错，都会到来问心殿来走一遭，确认罪行和清白。

    来问心殿的路上，千代天雪将问心殿的由来娓娓道来。闻言，风化云诧异，这位五师姐仅比他先入门几天时间，竟对闻人道宫了如指掌。风化云道出自己的疑惑，迎来千代天雪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随后，风化云了解到，自己竟然在识道宫修炼了三年。但就风化云的自我感觉而言，只是过去几天而已。仔细想想，风化云便明悟过来，他融于知识海洋时，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

    感叹中，两人走进问心殿。殿中，素纱蒙面的闻人茜端坐高位，两侧是长老。有刑律长老，道宫长老，诛魔长老，灵植长老，负香长老等长老。长老之下，是风化云的五位师姐和三位少宫主。闻人妙君门下，共有五个弟子，其中大弟子和二弟子都不在宫中，只有三四五弟子留在宫中修行。

    宫主弟子，也就是少宫主。这三位少宫主，都是女子，端坐在闻人茜之下，望着殿门。而在三位少宫主旁边，还坐着一位男子。这个男子既然和三位少宫主坐在一起，也该是少宫主一流的存在。

    ”坐在师尊下方左手边的红衣女子，是三少宫主，雪红衣，她只穿红衣，修为半步轮回，浑身藏有千百口血剑，杀伐果决。她旁边身着蓝色衣袍哪位，是五少宫主，田晓曦，修为半步轮回，神秘得很，据说见过她出手的人，全都死了，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最后哪位，便是四少宫主，游芸芸，极为低调，不知修为，不知功法，不知战力，不知爱恨，俗称不四少宫主。“

    “与三位少宫主同坐的那个玄袍男子，名为步麟，乃是劫月道宫大少宫主，传闻爱慕我们师尊，甚至还来闻人宫提亲，后来被师尊拒绝了。”

    千代天雪传音，向风化云介绍三位少宫主和步麟。

    闻言，风化云凝神看去。雪红衣确实穿着红衣，她面色苍白无血，嘴唇却红艳如火，眼瞳里满是冷漠，那是一种漠视所有生命的冷淡。看着她，风化云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这时，雪红衣朝风化云看来，风化云自她眼中看见尸山血海，无数生灵惨死。

    “你就是师叔的小弟子，封尘？”冷冰冰的声音，蓦然在风化云耳畔响起。他目光一轮，发现传音给自己的是雪红衣。

    “这个，确实是的。”风化云道。

    “哦！”然后就没了下文。

    风化云看向田晓曦，她确实是一个美女，蓝色衣衫经过精心剪裁，贴身适宜，能彰显其完美的身段。她的脸，是瓜子脸，两鬓秀发垂至胸前。她的眼瞳，是冰蓝色的，且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至于游芸芸，则穿着白色衣衫，她眉目如画，好似仙子一般，有种出尘的气质。此时，她望着风化云，眼神冷淡，旋即又转向千代天雪。相比起风化云，她对千代天雪更有兴趣。

    忽然，风化云看见步麟朝自己看来。从步麟眼中，风化云看见杀意。他要击杀自己？风化云疑惑，他记得自己这是第一次看见步麟，并未招惹此人，但为何此人会对自己产生杀意，

    这时，又一道目光落到风化云身上。他扭头看去，看见主位上的闻人茜朝自己看来。望见闻人茜，风化云忽然明悟过来。步麟爱慕闻人茜，甚至上门提亲，虽然闻人茜没有同意，但步麟心中想必已经将闻人茜当做自己的禁脔。而今，闻人茜收自己为弟子，步麟心中肯定不爽，想将自己干掉也就不足为奇。

    至此，风化云似乎有些明白，千代天雪唤自己来问心殿的原因。他望着步麟，目光幽幽，心中已经存有杀意。这杀意不显，但尤为浓烈。若是他招惹步麟，引来步麟生出杀意，那他自无话可说，但现在，他只是被殃及。风化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这种做派，他心里，对于他生出杀意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而自己的敌人，自然是要死了才放心。

    风化云微微一笑，上前几步，拜道：“徒儿拜见师尊。不知师尊唤弟子前来可有事情吩咐。”说罢，风化云垂手而立。一旁，千代天雪也行礼，然后站到一侧，静静看着。今日之主角，并不是她，甚至不是满堂长老，而是风化云以及步麟。

    主位上，闻人茜望着风化云，目光微动，缓缓道：“封尘，你劫月道宫的师兄步麟向我禀明，说你身怀古魔功，未入我闻人宫前，曾伐害了七块混沌大陆。可有此时。”

    闻言，风化云微微一愣，继而轻笑起来，抱拳道：“师尊明鉴，弟子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犯下滔天大错，酿成此番悲剧。”说罢，他微微侧身，面向步麟，上前几步，来到步麟面前，抱拳道：“这件事，想必步师兄一清二楚，还请步师兄为小弟作证。”

    步麟望着身前的风化云，心中微微诧异，但也起身道：“师弟所请，不敢推脱。”他转身看向闻人茜，道：“闻人师叔，封尘师弟请弟子作证，弟子本不该Ｃ手闻人宫事务，但此事干系我百愿三宫的名誉，请恕弟子冒昧了。”

    “此事经过，并非弟子亲眼所见，而是弟子的一个师弟杜岭所见。他因事到半丹大陆去，恰逢封尘此魔伐害陆上生灵。杜岭见状，不愿半丹生灵涂炭，便与魔头大战。但封尘此魔实力高强，杜岭师弟不是其对手，只能惭愧而逃。当弟子赶到半丹大陆时，大陆上的所有生灵都已全部死亡。弟子愧疚，发誓要抓到封尘此魔，献祭半丹所有亡魂。“步麟气愤填膺，说得面红耳赤，不知情者，还真以为他深明大义，具有侠之精神。

    “步师兄，我想你搞错了。”风化云错愕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不由朝他看来，就见他满脸无奈。

    “不知师兄哪里搞错了。”步麟转身过来，犀利的目光，直直刺向风化云，大有将他刺穿的架势。风化云却好似没有感觉一样，他脸色猛地一肃，神情凝重起来，他侧开步麟，看向闻人茜，道：“师尊，如步师兄所言，此时干系我百愿三宫名誉。弟子原以为再难遇见那个魔头，但看见步师兄那刻，弟子竟从他身上感觉到憎恶。原本，弟子也不确定，那个为害半丹的魔头就是步师兄，现在，弟子确定了，那个魔头就是步师兄。还请师尊以及诸位师叔出手，镇压此魔头，维护我百愿三宫清誉，还半丹一个公道。”说罢，风化云左右四方深深一拜。

    望着风化云，步麟眼中闪现一丝Ｙ冷。他既然准备好弄死风化云，又且会让他这么简单就洗脱冤屈。他猛地转身，朝闻人茜说道：“闻人师叔，弟子早就料到封尘此魔不会承认，幸好杜岭师弟随弟子一同前来，还请师叔应允，让杜岭师弟与他当面对质。”他咻的转身，看向殿门，喝道：”杜岭师弟，还请进殿，与魔头对质。“

    步麟话音方息，便有一男子从殿外走来。这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长发及腰，穿着一件镂空黑袍，里子是暗金色的。他双袖下垂，竟然没有手臂。

    杜岭快速走到殿中，对着闻人茜以及诸位长老躬身行礼，道：“弟子杜岭，拜见诸位师叔。弟子此番前来，是为了揭露封尘此燎的真面目。两年前，弟子听闻闻人师叔收了一个天资绝伦的师弟，便想着过来走走，顺便认识下这位师弟。但见到封尘师弟时，弟子体内的暗伤忽然复发，难以遏制，只能自断双臂以保得性命。弟子这暗伤，是当初在半丹与那魔头大战时留下的。那魔头修炼的诡谲异常，不仅破坏力奇大，还能潜伏在人体中缓慢成长，夺取他人修为，端是歹毒无比。“

    “弟子返回劫月宫后，便将此事告知步麟师兄，得他指点，才恍然大悟，封尘师弟就是那个残害半丹大陆的魔头。为揭露封尘魔头身份，弟子愿敞开心神，任由诸位师叔翻看神魂记忆，以证其身。”

    闻言，众长老微微颔首，对其言论信了几分。神魂记忆，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地方，也是一个人隐藏秘密的地方。任由翻开神魂记忆，便意味着将自身所有秘密暴露在人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唯至诚至纯之人才敢如此。

    “诸位师叔，还请验明封尘真身，还杜岭师弟和半丹大陆所有亡魂一个公道。”步麟言真意切，只差没有抹眼泪了。

    主位上，闻人茜微微皱起眉头，虽看不见其面目表情，但她现在的脸色定然不好看。步麟越是肯定封尘是魔头，她越是不相信。若是换成另一个人来指明封尘是残害半丹的魔头，她或许还会怀疑怀疑。

    她望了眼风轻云淡的风化云，目光一凝，缓缓道：“是否如你所说，待我等先行翻看杜岭神魂记忆再论。”她玉手一招，杜岭就如同一个木偶一般朝她飞去，然后贴在她手掌下。闻人茜神念微动，进入杜岭脑海中，翻看他的记忆，确如他所言的那样，毁灭半丹大陆的，是一个修炼古魔功的魔头，其散发的气质，让人见之难忘。

    封尘面目与那魔头不同，但气质却极为相似，或是一人，或是一脉。闻人茜皱眉间，将杜岭送回去，感觉事情难办了。而此时，其余长老纷纷出手，查看杜岭神魂记忆。最后，刑律长老朱十六拘出这一段记忆，投放到大殿上，人人可见。

    望着杜岭的这段记忆，风化云脸色变得古怪。那人，风化云不认识，但其身上的气质，他却认识，那是罗心玄道真经中的古魔篇。罗心玄道真经的开创者莫凡认为，修炼不应该存在局限，只要有道的痕迹，就该学习。基于这点，罗心玄道真经分为总纲和篇章。篇章记录修炼之道，但不局限于星界海传统修炼体系，还有鸿渊魔族魔功，混沌海玄兽玄功，残阳金乌灵功等一系列非主流修炼体系。

    仔细打量杜岭的这段记忆，风化云忽然想起罗心玄道真经中的易魂篇。这是一个极简单的篇章，也只有一个简单的修炼口诀。风化云回想易魂篇，发现依旧达不到杜岭的这种程度。猛地，他想起易魂篇中关于易魂心族的记载。易魂篇，是莫凡偶然获得一具易魂心族尸体后研究出来的。若是杜岭是易魂心族，那自然解释得通。

    这一刻，风化云望向杜岭，见他也朝自己望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一跳。

    风化云退后几步，目光在诸位长老脸上滑过，忽然道：“弟子也愿意敞开心神，由诸位长老翻开神魂记忆，以证自身清白，且揭露魔头真实身份，还半丹大陆亡魂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看着众人震惊的样子，风化云暗暗想道：易魂换忆我不会，但我会罗心念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