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随身老爷爷
蓝天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干净澄澈，太阳的光芒明媚却不耀眼。 阿特此时正在自己修建在海拔五千米的高山之巅上的城堡的阳台上，享受着冬日的阳光——冰兰帝国在大陆的北方，一年只有两个季节，五月到八月是夏季，其余时候都是冬季。 此时距离阿特和狄克那场惊天生死斗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生死斗之后的第二天，冰兰帝国就宣布封阿特为亲王，是帝国史上第十二个外姓亲王。 冰兰帝国又诞生一名圣域强者的消息在大陆上传的沸沸扬扬，把圣域强者当成上古时候的神灵一样来膜拜的普通民众都在庆祝，特别是冰兰帝国的子民，因为从这之后每年的三月十四日都会成为一个节日，帝国会有各种福利，这些福利会一直延续到阿特亲王过世为止。 修炼者们虽然不会像普通人那般愚昧，但也惊叹冰兰帝国的强盛，圣域层出不穷。 只有各国的圣域以及少数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四阶或准圣才知道，冰兰帝国这位新晋亲王，可不是个普通圣域，而是圣域中的王者，一代圣王！ 所谓圣王，就是能够横推一个时代所有强者的大陆天骄，几乎个个都能君临大陆的绝世人物！ 自从诸神消失后，圣王就成了大陆上的最强战力，很多时候一个时代都只有一位圣王，是毫无疑问的大陆主宰。甚至有的时候，接连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圣王也是正常。 可是从一千年前皮埃尔大帝崛起开始，往年间几乎绝迹的圣王却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而最年老的圣王皮埃尔却老而不死，造成了大陆上三王共存于一个时代的局面。 而现在，三王鼎立的局面被打破，一尊新的圣域王者强势崛起，致使冰兰帝国二王同辉的盛世到来！ 原本六大帝国联合起来针对亚瑟的局势，在阿特横空出世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在一个礼拜前的圣域会议上，冰兰帝国的高层们原本已经计划好了未来直到神国出世的几年间的各项行动，却因为狄克和阿特的生死斗不得不进行修改。 原本按计划阿特也是要出使其他帝国，游说他国的圣域强者。只不过在他展示出圣王级别的战力后，比尔亲王就开始嚷嚷着不想镇守在帝都，要和阿特交换任务。 如今的冰兰帝国有了两大圣王，最顶尖的战力一下有了富余，只要保证随时有一名圣王镇守帝都，另一位却等于另类解放，可以暂时不用被束缚在帝都。 由于比尔自从成就圣王以来，就长期镇守帝都，少有外出的机会，所以刚游历回来的阿特同意和他交换任务，让他出使别国，自己镇守帝都。 封了亲王后，阿特就被赠与了一座修建在山巅上的城堡作为自己的亲王府。反正蒂姆斯家族的府邸也在狄克打上门来的时候被夷为了平地，于是阿特就顺理成章搬进了城堡里。 住在高山城堡，居高临下俯视帝都，阿特有时候会觉得一个城市怎么能大得如此夸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以阿特前世那点见识，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城市里有十几座平均高度在千米以上的山峰，还有一条最窄处都在百米以上的大河横贯城市的场景。 若不是阿特圣体的视力了得，恐怕他还未必能看到四面的城墙所在，即使他是在五千米的高山上眺望。 占地如此之广的一座城市里，却只住了一千万出头的居民，用地广人稀都不足以形容。每位贵族基本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巨大庄园，就连平民都住着带院子的独立房屋。即使这样帝都里还有大片土地空着，被种上树木修建成森林公园。 然而在帝都的北门区贫民聚集处，这里的人却都蜗居在筒子楼里，每个单元房都塞了好几口人，人口爆满到不行，有时候连食物都不够吃。帝都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挤在这个占地面积不到帝都千分之一的北门区。 这简直是把天堂和地狱都浓缩到了一个城市里。 阿特懒洋洋在晒着太阳，虽说帝国众圣基本都忙碌起来去执行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计划，但整个计划本就是放眼未来几年的，现在才开始了几天，别说成效，有的环节可能还没进入正题呢。 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再说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镇守帝都，只要他人在帝都里，就算在执行任务了。 现在的阿特，在冰岚城里的各项权限几乎比卡诺大帝还高，所有送到卡诺面前的情报资料也都会给他一份，当然政务公文什么的是不会给他送来的。 于是已经有了冰兰帝国整个情报系统当耳目后，阿特也不用再自己费心费力去收服盗贼帮自己打探消息了，可以悠闲享受这难得的慵懒时光。 在城堡第三层的阳台上，阿特一边享用着冰兰特产的冰玉葡萄，一边时不时望向底下在城堡附带的修炼场上练习魔法的少年少女们。 由于蒂姆斯家族的新府邸还没修建好，整个家族之人全都搬到阿特的城堡里来住了。好在阿特这个城堡巨大无比，房间上百个，而蒂姆斯家族又是出了名的人丁稀少，哪怕连带家族招揽的有魔法天赋的少年男女一起住进来，也还显得有些空旷。 蒂姆斯家族以魔法为本，但自家里又实在难找出太多有魔法天赋的族人，于是只能在外面招揽魔法师来撑场子。 说起来哈斯顿圣魔导这块招牌还是挺好用的，蒂姆斯家族还真的招揽到了两个大魔导、十多个魔导和魔法师，还有二十几个有天赋的少年孩童。 这个收获在被讽刺为“魔法沙漠”的冰兰帝国里算是极大的——亚瑟帝国以魔法立国，不仅隶属帝国的魔法师众多，连大陆第一学院亚特兰蒂斯大学院也在其国内，吸引了大陆超过七成的魔法师汇聚亚瑟，因此亚瑟人戏称所有亚瑟帝国之外的地方为“魔法沙漠”，意为几乎找不到魔法师的荒芜落后之地。 阿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圣魔导，在许多人看来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初学魔法的菜鸟学徒们，陡然生出一种“青春易逝”的感慨。 “年轻真好！”阿特轻声感叹着，却不顾自己现在距离成年还有好几年的事实。 下面城堡的修炼场上，一群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男女在练习了几个不入阶的小魔法，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可怜魔力消耗完后，就停下休息，有的认真冥想恢复魔力，但更多的是聚在一处聊天打屁。 年轻人嘛，正是在青春热血，喜欢幻想的年纪，静不下心来脚踏实地的努力是很正常的。 “哎，格鲁，听说你的精神力已经突破到一阶高级了？”一个亚麻色头发，满脸雀斑眼睛又大又亮的小姑娘笑着问身边的同伴。 “没什么啦！使用三星级的冥想术，却花了一个星期才突破到一阶高级，我这点天赋实在太差了！”名叫格鲁的少年故作苦恼地道，但是个人就能看出他脸上的骄傲之意。 “你都已经一阶高级了，天赋还差的话，我们这些才中级的，不是丝毫没有天赋可言了吗？”一个有些龅牙的瘦小男生有些讨好地道：“格鲁大哥你的天赋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好的，将来一定能成为魔法师、魔导，甚至是大魔导的！” “马修斯你这个马屁精！”三个坐在一起容貌几乎完全一样的金发美丽少女异口同声说道，若是闭上眼睛听绝对会以为只有一个人在说话。说完后这三胞胎姐妹又相顾“咯咯”娇笑起来，惹得身边的几个男生挪不开眼睛。 阿特在楼上看着这些和自己同龄，少数几个比自己还大一两岁的少年男女在挥洒青春，眼中不由得有无奈之色划过。 这些人就是蒂姆斯家族能招揽到的魔法天赋最优秀的年轻人了，可是和亚特兰蒂斯大学院里的学生比起来，恐怕连入学资格都没有。 在亚特兰蒂斯大学院，十几岁至少也是个二阶的正式魔法师了，优秀的达到二阶中高级绝没问题，小部分尖子生成为魔导都很正常，甚至像斯贝克这种十五岁的少年大魔导都是百年出一个。 但人家的学院那是在全大陆撒网招生，挑的都是最有天赋那一小撮人，没有意外将来都是能成三阶魔导的。自己家族也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来培养，其间差距自然是云泥之别。 不过这些少男少女能在十几岁修炼精神力入门，成为一阶魔法学徒，在普通人看来已经算是很高的成就了，继续下去他们基本都能在二十岁左右成为正式魔法师。 像有的中型城市或是强者稀少的大型城市，一些没人教的魔法学徒一直拖到三四十岁才磕磕绊绊成为魔法师的也并不少见，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是魔法学徒，哪怕只要换一个高级一点的冥想术就能成为魔法师，可就是差了这点机缘，只能困死在一阶。 阿特在感叹人才稀少的时候，底下的魔法学徒们还在自我感觉良好的互相吹捧着。 “米莉亚，你背诵咒语很有天赋，像我就连一个最简单的火球术都背了三天才记住咒语，你当时可是一个上午就记住了三个零阶魔法咒语的！”格鲁对大眼睛雀斑少女道，似乎刻意贬低自己来衬托对方的优秀。 “你只是不用心而已，其实咒语并不难记的。”雀斑少女显然很享受这样的小小恭维，顺便也安慰对方一句。 格鲁和雀斑少女米莉亚就这样愉快地聊了起来，有时还有些暧*昧地打闹两下，显然两人互相抱有好感。 龅牙仔马修斯找不到拍格鲁大哥马屁的机会，就转而想找其他人聊天，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独自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的棕发少年，眼睛一转，便走了过去。 “嘿，新来的，怎么样，还习惯这里吗？”马修斯带着自来熟的语气向那沉默的少年打招呼：“对了，我叫马修斯，你是……？” “吉恩·巴尔克。昨天利兰法师带我来城堡的时候，我自我介绍过。”棕发少年答道。 “抱歉抱歉，我记性不太好。”马修斯打了个哈哈，顺势在吉恩身边坐下，和他攀谈起来。 吉恩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马修斯聊着，一边握着藏在怀里的一枚古朴戒指在心里略显焦急地叫着：“塔伯爷爷！塔伯爷爷！你能听到吗？为什么一直不回答我？塔伯爷爷……” “小吉恩……”苍老的声音在吉恩心中响起。 “塔伯爷爷！”吉恩眼睛一亮，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小吉恩……你听我说，这里……有一个十分可怕的……强者，我不敢透出太多神念和你说话，这样很容易被这个强者发现的……你不要着急，等我感应不到那个强者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来找你……我现在要藏好点……” 苍老的声音时断时续，但吉恩大致听明白了，就是这座城堡里住着一名十分强大的修炼者，塔伯爷爷害怕被这个强大的修炼者发现，所以要完全隐藏起来，不能再和自己说话了。 明白这点后，吉恩也暗松一口气，只要塔伯爷爷没有离开自己就好。同时吉恩也暗暗心惊，塔伯爷爷生前可是一名圣魔导啊，城堡里的人居然能够察觉到塔伯爷爷的存在，那至少也是圣域以上的存在！ 吉恩握紧了拳头，暗想：“我听人说哈斯顿大公几天前离开了帝都，所以才选择来加入蒂姆斯家族，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一名圣域强者！必须打听一下这明圣域强者是谁，必须小心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塔伯爷爷的存在！” 吉恩正想问身边的马修斯打听蒂姆斯家族另一位圣域强者是谁，忽然发现他很激动地一下站起身来，不只是他，修炼场上所有的魔法学徒全都激动站起，看向缓缓走入修炼场的一个银发少年，眼神中都带着狂热之色。 “这个银发的家伙是谁？是蒂姆斯家族的成员吗？”吉恩小声问马修斯道，他也听说过蒂姆斯家族的标志就是家族成员都是银发。 “你放尊重点！”原本一直笑着很好说话的马修斯忽然凶狠瞪了过来，吓了吉恩一跳。 “这位是尊贵的阿特亲王！是一位伟大的圣魔导！”马修斯的话让吉恩头脑一片模糊，圣魔导，一位活生生的圣魔导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然塔伯爷爷自称生前是一位圣魔导，但他现在只剩下灵魂，除了渊博的知识，并不能展现什么通天彻地的大能力，吉恩也并不觉得圣魔导这个称呼背负了多么沉重的荣耀，直到此时，一位亲王、一名活生生的圣魔导走到他的面前，他才终于意识到圣魔导这个尊称代表着什么！ “吉恩是吧？跟我来一下。”银发的少年面容俊秀，笑得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