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蛇女有泪
已经收回武器的宋陵，没有料到乔凡会突然暴起，扑向宋思。 乔凡的剑势犹如迅雷，已经来不及收回。戮邪剑冰冷的锋刃，刺穿了宋陵的身体，温热的鲜血溅在宋思苍白的脸颊上。 被推到一旁的葵纱，睁大双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公子，你疯了吗？他们两个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又何必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宋思扭动着受伤的身躯，抱紧了宋陵的身体，止不住地啜泣着。 乔凡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你……为什么？她，只是一条蛇妖！” 宋陵的嘴中不停地溢出血沫，但他看向乔凡的目光，却始终没带着一点儿怨恨，反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无论她是什么……她，她都是我的女儿。我，我是她的父亲，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 宋思不停地摇着头，泪水已如决堤，极度的悲恸充斥着她的内心，让她没办法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乔凡双手抱着头，瘫倒在地，犹如罪人一般。 “我，我只不过是想让饮珠镇的百姓们不再生活在这恐慌中，我，我……” 宋陵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极其虚弱。 “错的不是你，是，是我……自从我发现小思的体内有着蛇灵血脉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如果我没有认识小思的母亲，那该多好……不，小思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女人，我认识她，不后悔。我只悔，悔我为什么偏偏是卫道门的弟子！如果我不是卫道门的弟子，小思跟她的母亲，也不会因为我而落得这样的下场！错，都错在我！” 说着，宋陵似乎像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一般，默默地低下了头。而乔凡，蓦地起身，咬着牙，向宋陵的体内疯狂地渡去灵力，似乎想弥补这个错误。 但是，宋陵现在的情况，已经无力回天。纵然乔凡用灵力给他吊着命，只要这灵力一断，宋陵便会魂归黄泉，再也无法照顾宋思了。 宋陵的口中，又咳出一大口血沫，对着乔凡摇了摇头。 “你，你不用再往我体内浪费灵力了。我只想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跟小思单独相处一会儿，你们就先走吧。” 乔凡失魂落魄地收回了灵力，刚想拔出戮邪剑的时候，只见宋思正握着戮邪剑的剑柄，往前一送，将剑锋毫无偏离地送入了她自己的心口里。 宋陵感受到从宋思心口处汩汩涌出的鲜血，默默地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滑落。 宋思在生命弥留的最后一刻，看了乔凡一眼。 “我也不想拥有蛇灵血脉……” 在一旁看着的葵纱，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恸，捂着嘴巴无声地啜泣着。 乔凡握住戮邪剑的剑柄，双目一闭，将戮邪剑从宋氏父女的体内拔了出来。红绿交织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衣衫上。 “我，对不起你们。” 乔凡转身，扶着无声啜泣的葵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密室。 饮珠镇的蛇妖已经除掉了，以后夜间再也不会有饮食活鸡活鸭鲜血的蛇妖出现了…… 次日，乔凡与葵纱在客栈的柜台处结了账，离开了饮珠镇，继续赶路。 两人走出饮珠镇，虽然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但他们的脸色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宋陵与宋思的事情，萦绕在他们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乔凡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绝情；葵纱则是不明白乔凡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斩尽杀绝，难道，在乔凡的眼里，妖，就没有活着的权利吗？ 离饮珠镇的不远处，有一片密林。两人走进密林后，只听得风吹树叶的声音，若是平常，乔凡定不会觉得奇怪。而现在，他身旁跟着一个被邪宗追杀的目标，一切定然要谨慎小心才是。 果然，还未等乔凡说话，二人的身前便出现了一名身穿褐色衣衫，手持长剑的瘦弱男子。 男子手中的长剑，泛着淡淡的灰色光芒，剑锋直指乔凡鼻梁，说话的语气平淡无波。 “把你身旁的女子交给我，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乔凡仔细地看了褐衫男子一眼，连忙将葵纱推开到了一旁，唤出戮邪剑，神情凝重。 “想不到，鬼常风也舍得下如此大的血本，竟派出了一名锻体十重的弟子来，真是看得起我。” 葵纱惊惶地看着褐衫男子，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生怕褐衫男子朝她攻来。不过，褐衫男子与乔凡的修为相当，都是锻体十重，若要向葵纱发动攻击，恐怕她连一招都挡不下来。 褐衫男子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乔凡身上，紧了紧握着长剑的手，一语不发。 倒是乔凡，随手挽出了几朵剑花，先行发动了攻击。 剑锋相对，剑气四溅。乔凡面对这样的对手，不敢有丝毫托大，因为他明白，一招之差便足以丧命。 褐衫男子没料到乔凡如此决绝，应付得有些仓促，不过数招，身上的衣衫便被划出了几道缺口，还好并未受伤。 两人撤剑，不约而同地对了一掌，各自退后数步，却让褐衫男子有了喘息的机会。 乔凡紧皱双眉，捏出数道剑诀，印入戮邪剑内。戮邪剑得到剑诀加持，剑身泛满金芒，脱手而出，幻化出数道相同的剑影，从各个不同的方位刺向褐衫男子。 褐衫男子低喝一声，手中泛着灰芒的长剑亦是脱手而出，同样幻化出相同数量的剑影，不过，却是在周身旋转，并未往乔凡的方向刺去。 乔凡虽然不明白褐衫男子如此做法的意义在哪，但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在左眼处蓄积灵力，只要抓住一个空隙，便可令褐衫男子付出代价。 可，当乔凡的剑影触碰到褐衫男子的这些剑影时，乔凡才明白，他将眼前的这个对手实在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褐衫男子的这些剑影，竟然能够将乔凡的剑影尽数吞噬，从而变成他所能控制的。只见这些淡金色的剑影，连同乔凡的戮邪剑一起，调转了剑锋，纷纷向乔凡刺来。 乔凡暗道‘糟糕’，不顾左眼已经蓄积了不少的灵力，重新捏出数道剑诀，与反弹回来的剑影相互抵抗着。 剑影相互抵消，可戮邪剑却是实体，只见其划破数道剑影，向着乔凡的心口直直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