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有口难言
次日，乔凡与葵纱早早醒来，蹲守在灰袍道人的宅院附近，打算密切监视着道人的一举一动。可是，这灰袍道人像是早就猜透了乔凡与葵纱的心思一样，始终没有出现在他们二人的眼前，就连他的房门，都未曾打开过。 葵纱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看向身旁的乔凡。 “公子，你用灵力感应一下，看看那位道长到底还在不在房内？” 乔凡点了点头，有些觉得葵纱太过于谨慎了，但还是照做了。 灵力探出后，乔凡淡然的笑了笑。 “他人就在房内，不过却没有任何动作，想必还在呼呼大睡。我就说嘛，这位道长应该不会做出豢养蛇妖的事情吧。” 乔凡松了一口气，不过葵纱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不对劲呐。按照这镇内镇民们的性格，昨天晚上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没理由不来找这个道长除妖啊。若这位道长真的是正道弟子的话，更加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蛇妖作祟而不闻不问呐。” 乔凡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见葵纱已经翻进了院内。他没办法，只能跟在葵纱身后，翻入了灰袍道人的宅院。 两人走到灰袍道人的房门前，乔凡站在一旁，葵纱轻轻地敲了敲门。 “道长，您在吗？” 屋内寂静无声，始终没人回应。 葵纱瞥了乔凡一眼，敲门的力道逐渐加重。但屋内，还是一片寂静。 这时，乔凡沉不住气了。也不顾什么了，直接用蛮力推开了倒锁着的房门。 房内，除了木床木桌外，其余的东西早就不见了踪影。而方才迷惑乔凡的东西，却是放在木床上的一个由黄符折成的纸人。 乔凡恼怒地拍了木桌一下，指尖激射出的剑气，将这个纸人绞成了粉末。 “我真没想到，这道人身为正道弟子，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豢养蛇妖的事情！” 葵纱站在房门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乔凡。 “公子也不必介意，看这房内的情形，想必这道人已经带着蛇妖连夜逃走了。我们现在才发现，纵然要追，也追不到了。不如搜搜他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若是能够找出那间他用来豢养蛇妖的密室，便是再好不过了。” 乔凡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但听了葵纱的这番话后，不解地看着她。 “这房间就这么大，里面的摆设一目了然，除了刚才被我毁掉的那个纸人，想必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吧。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会有密室的？” 葵纱叹了口气，看着乔凡那不似作假的眼神，苦笑着摇了摇头。 “公子啊，看来我还得抽空提高提高一下你的智商呐。你好好想想，昨夜你追杀蛇妖，追至此处便没了踪迹。而现在，从这种种举动来看，这道人显然就是豢养蛇妖的人，如果他不在宅院里建造一个密室，那么，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昨晚蛇妖是如何消失的？” 听了葵纱的反问，乔凡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 “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密室与宅院墙的那处狗洞是连通的。昨夜蛇妖钻入狗洞，看起来是要进入宅院，但其实是逃入了与狗洞连通的密室，所以它才会没有留下任何踪迹。那，我们要进入密室不是很容易吗？直接学着昨晚蛇妖的方式不就行了吗？” “噗！”葵纱听乔凡这么一说，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掩嘴笑得花枝乱颤。 乔凡被葵纱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尴尬地挠了挠头。 “怎么了？这个方法有什么不妥吗？” 葵纱连连摆手，但还是收不住脸上的笑容。 “没有，没有。只是葵纱没有想到，公子竟然还有钻狗洞的爱好。” “你！”乔凡终于明白葵纱在笑什么了，想了想，钻狗洞这个行为始终是太过不妥，没有再去看葵纱的笑容，连忙埋头在房内搜寻了起来。 葵纱知晓乔凡是尴尬了，用力地憋回了一脸的笑容，恢复正经，与乔凡一同搜寻着这间房子。 在密室里，灰袍道人正给那只他所豢养的蛇妖渡灵疗伤。这蛇妖倒也听话，将下身盘起，闭目任由道人替它疗伤。 但这时，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传入了道人与这蛇妖的耳中。 道人猛然睁开双眼，撤回了渡入蛇妖体内的灵力，站起身子，神色紧张地望向密室的入口。 “小思，你先化作人形，若实在没法骗过他们，我们父女便跟他们殊死一战。” 蛇妖虚弱地点了点头，靠在墙上，慢慢地化成了一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不过，她的双腿，已被乔凡所伤，正不停地流着淡绿色的鲜血。 灰袍道人见状，连忙脱下了自己的道袍，盖在蛇女受伤的双腿上，遮掩住了这淡绿色的鲜血。 做完这一切，灰袍道人回过头，却已经看见了持剑的乔凡，与拔出腰间匕首的葵纱。 叹了口气，灰袍道人慢慢起身，从背在身后的剑匣里，拔出了两柄长短不一的沉香木剑，凝重地看着乔凡与葵纱，却也并没有急着动手。 “二位与我一样，同为修真者。这蛇女，的确是我豢养的。不过，小思她从未伤过这些镇民们的性命……若你们真要取我与她的性命，便动手吧。” 乔凡见到蛇女竟化作了人形，心里虽惊讶，但脸色却是依旧不变，冷冷地看着灰袍道人。 “你说的不错，我们同为修真者，有些事情自然不必多说。只是，这蛇女明明可以化作人形，却为何硬要以真身去偷食镇民们的活鸡活鸭？作为修真者，我们似乎不应该去影响这些平民百姓的生活吧？更何况，因为她的出现，已经给这饮珠镇的镇民们带来了极大的恐慌，若是不除掉她，这饮珠镇久而久之，定会成为一座荒无人烟的废弃小镇。这些，难道就是你想要见到的吗？” 灰袍道人低着头，没有反驳乔凡的这番话。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不愿意让这饮珠镇变成一座荒废的小镇，但小思她……她若是能一直保持人形，就好了。一到夜晚，小思体内的蛇灵血脉便会觉醒，那时候的它，必须出去觅食，而且必须要以那些活物的鲜血为食，才能延续她的性命……我也试过购置些活鸡活鸭放在密室里，但到了晚上，她却是根本不看这些东西，偏偏要出去……唉。” 乔凡听了这番话，脸色依旧冷若寒霜。 “既然如此，那我便只有除掉她，免得她再祸害这些平民百姓。” 说罢，乔凡欲提剑而上，却被葵纱伸手拦住。 葵纱看着乔凡不解的脸色，淡淡地摇了摇头。 “人与妖，也有好坏之分。而且，这蛇女并没有伤人性命，只是吃些活鸡活鸭。这些事情，不足以让她为此付出性命。或许，道长与她之间，还有些难言之隐，我们不妨听听吧……” 乔凡十分不理解地看着葵纱，眉头紧皱。 “人与妖又怎么能够相提并论？若是不除掉这蛇女，那遭殃将会是这一个镇的百姓。我身为正道弟子，岂能坐视不管呢？” 葵纱刚要反驳，却听到了蛇女虚弱的声音。 “紫衫jiejie，你不要为了我而跟这位公子闹翻了脸。他毕竟也是为这镇中的百姓们着想，我半人半蛇，本就没有存活在这世间的道理……若是公子执意要取走小思的性命，小思无悔。但，只求公子能够放过我父亲……我父亲他，养育了我这个妖怪这么多年，我不能再让他为了我丢掉性命。” 乔凡看着蛇女脸上滑落的泪滴，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心里却在不自觉的抽动着，握着戮邪剑的手，也似乎松了些。 葵纱更甚，直接挡在了乔凡身前，神色悲戚。 “公子，你若真要执意除去她，那便连我一起杀了吧。” 灰袍道人亦是老泪纵横，将手中的两柄沉香木剑放回了背上的剑匣中。双手伏地，跪倒在乔凡身前。 “卫道门弃徒宋陵，自知罪孽深重，我身死无妨，但求道友放过小女！” 乔凡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葵纱，咬牙切齿，声音愈渐低沉。 “人有好坏之分，但妖却自以伤人为本分！我身为正道中人，又岂能徇私饶过一条妖孽的性命！我不会要你们的性命，但这蛇女的性命，今日我是取定了！” 说罢，乔凡一把将葵纱推开，持起戮邪剑，便刺向虚弱无比的蛇女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