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曲终人亡（2）

    清晨，起雾了，好大的雾。

    袁晓茹打开房门，走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楼外的美景全部藏进了牛奶般浓郁的雾气。山谷里寂静的可怕，只有风吹过的时候，撩动楼道中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楼下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小。她能肯定那是一个熟悉的嗓音。

    晓茹走下了木质的楼梯，朝话音的方向走去，雾气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脸蛋，她打了个喷嚏，忽地又见远处的雾气中有个影子在动。

    “喂，你等一下！”她喊道，起步追了过去，可是，那影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站在雾气茫茫的溪水旁，只听得溪水哗啦作响。那儿有两颗矮小的桫椤树，朦胧中有点像人形。

    她的心颤抖了一下，那两棵桫椤树一高一矮，因为年龄比较大了，枝桠已经彼此相接，合起来看，像是两个人手牵手站在一起。

    她不自觉走近了桫椤树，抬头看着伞状的树冠，伸出手去触碰鳞状的树皮。就在指尖碰到树皮的刹那，树皮开始剥落，树干里有白白的什么东西。她惊讶地看了过去，那竟然是两张苍白狰狞的人脸，没有眼睛，只有夸张的张开的大嘴。接着，红色的液体从那嘴里面流了出来，沿着树干往下淌着。

    袁晓茹尖叫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晨光正从窗户穿透进来，无数粉尘在光线中起舞。

    袁晓茹一摸额头上全是汗水，她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口的吊坠。那是一个异形的碧玉吊坠，用银爪镶着，有些独特。

    她打开窗帘和房门，清冷的空气窜了进来，努力让自己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走到门外的走廊上，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杉林映入眼帘，满眼苍翠。

    楼下，两个身着明艳运动服的年轻人，正沿着木板铺成的小道，跑过一片花丛，带帽子的园丁在给花浇水。一个穿蓝布衣的工人，在修筑花园的围栏，每打上一根木板，他都要在墨线上仔细标正一下。崭新的围栏旁边，竖着一个漂亮的牌子，上面写着：青杉客栈。

    这里是一个新开发的度假村，一切都是崭新的。

    “你好啊，请喝一杯鲜榨果汁。”一个甜甜的声音打断了袁晓茹的思绪，她转头一看，见一个女孩儿端着一个铁盘子，盘里面摆着装有五颜六色果汁的瓶子，正笑盈盈地招呼着他。

    她是青杉客栈的服务大使兰汀，她长得很甜美，眼睛总是睁得大大的很精神。

    “哦谢谢，兰汀小姐。”袁晓茹拿了一杯猕猴桃汁。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请联系我哦。”兰汀略一颔首，离开了袁晓茹。

    袁晓茹拿着果汁返回了房间，吸了两口放在桌上，然后准备洗个脸，开始一天的活动。

    上午八点，303房间，左磊和尹斌刚刚起床。尹斌对昨晚的睡眠赞不绝口，说是自出娘胎以来，睡得最他妈爽的一次，根本不想下床。这时，左磊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应答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对尹斌说：“何董事长三兄妹昨天夜里到度假村了，何董叫我们去见他。”

    “干嘛？这么大早就来布置任务吗？我滴个妈，说好的假期呢，说好的休息呢？”尹斌唠叨起来，因为他一看左磊那正儿八经的神情就感到抵触。

    “嗨，没人欠你的假期，这可是人家施舍给你的。”左磊不屑地说：“行了，何青只是说聊会天，而且是让我们下午去啊。”

    “在哪聊。。。”

    “空中花园。”

    尹斌哦了一声，想起了度假村地图上，的确有一个地方叫做空中花园。位置离教堂并不远，在河边上。

    两人上午各自活动，尹斌去玩了斯洛克台球，顺便还认识了三个小伙子，几人玩得还算投缘，中午尹斌请客做东，在餐厅大吃一顿。

    左磊则哪里也没去，就坐在烟雾缭绕的宿舍里，点着香烟，不断翻看着资料，做着记录，几张人像照片用双面胶贴在笔记本里面，本子上划写着乱七八糟的线条和文字。页眉上写着几个大字：猎头计划。

    左磊简单吃了碗云南饵丝，上楼的时候碰见尹斌，两人招呼了一下，就准备去见何青。

    两人乘坐游览班车，前往目的地。

    空中花园位于教堂外悬崖边上，是伸出去的一个玻璃和钢架结构建筑，地板用全透明的玻璃组成，可以360度观景。下面就是两河交汇处，激荡的水流更显出空中花园的险要。人站在上面如临深渊，战战兢兢。

    空中花园大门两旁有两颗百年的黄角树，枝繁叶茂，枝干魔法般的弯曲着，主干形成一个心形，也像是两个人携手迎宾。这里是度假村一个贵宾接待区，也是一个高端的休闲茶吧。

    绕过屏风，就见中间陈列着度假村的微缩地图和建筑模型。十来个人站在地图前，一边观看一边听着介绍。

    作介绍的是一个高挑的外国金发美女，波浪短发随性而干练，蓝色清澈的双眸像是一颗宝石，穿紧身简约的T恤和修身通勤裤，长得算是风姿卓越。

    她手里拿着激光笔，随介绍指示着地图上的各元素。

    “我们度假村共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中部是丘陵、湿地混合地带，配置有由教堂改造的礼堂，第3国农场等设施；东部是森林和平原地带，配置有雅欣商业广场、青衫客栈、建设中的高尔夫球场等，其中雅欣广场是我们投资20多亿打造的生活、休闲、娱乐和办公区，建筑面积达到65万平方米。青杉客栈是按照豪华型酒店标准，建成的情调艺术型酒店，最突出的是采用了国际一流的环保标准。南部是河谷地带，有两河合流和阿古崩察湖这样的美景，还规划有新型的花园洋楼住宅和别墅区，未来将提供完美的居住体验。另外还有一个荒村晓河古村，目前正在招商引资，力争于明年老村新建，打造成风情街，类似于阳朔西街、白江古城等著名街区……”

    流利而自信的介绍，让人们都畅想着一个完美的度假胜地。

    这时一个男士提出疑问：“小姐，我想问一下，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你们建造商住区，有把握吸引到投资人买房吗？还有谁会跑到荒郊野岭里来居住，这会不会成为亏本买卖？”

    金发美女莞尔一笑，大方的回答他：“首先我要纠正一下，我们这个住宅真正吸引的不是投资客炒房人，而是真正的居民。第二，我想说的是，如果是10年前建造这批住宅，肯定是投资错误。但是今天，环保思想蓬勃发展，人们富裕了，越来越多的人渴望真正的生态人居，希望自己的后半生不在雾霾、堵车、噪音和污染中度过。前不久对咱们帝都的一份调查中发现，有45%的年轻人希望挣到钱后居住到生态住宅里去，这个比例以后还会更高。”

    大家议论纷纷，大都持肯定态度。

    这时左磊看见何青就站在人群中，和身边几人相谈甚欢。他趁何青看过来的时候，朝何青打了个招呼，何青手一抬，示意他稍等一会。

    美女继续介绍着：“西部高山峻岭、河谷幽深，未来考虑开发成户外运动阵地。北部拥有白江乃至云南地区独一无二的峡谷盆地，景观最是奇特，长满了被誉为植物活化石的桫椤树，并且还有天然地热温泉星罗棋布，目前，我们已经开发了温泉服务，在二期工程中，还将建设完善的温泉度假酒店……”

    介绍了十几分钟，大家听得意犹未尽。然后何青招呼着众人：“朋友们，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我们安拓巴集团的诚意，这次我们集团拿出了洪荒之力打造这样一个度假项目，着眼的是未来，是可持续发展，我想甚至可以领跑白江的投资新风。”

    有人又提问了：“何董事长你好，我是欣程旅行网开发部经理，我有一个疑问，众所周知安拓巴集团是矿业的佼佼者，为什么现在要花这么大精力投资一个不相关的新项目，包括网络项目和通信项目，这么大的转型目的是什么呢？”

    何青向他微微一笑，接着眉目一凝，说着外交辞令：“我想告诉您一句话，唯一不变的是不断改变。任何一个企业，一层不变都不会长久。我们有信心取得新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