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侍女陶俑
“什么鬼啊?怎么跑这来了?” 在地下停车场没有找到车也没有找到林海南人的冯剑飞,在虹桥大酒店在游荡了联系不上林海南的五分钟后,终于在距离虹桥大酒店一个路口远的金屏街被林海南接上车。冯剑飞一上车就忍不住问,从拍卖结束后两人在电梯前被冲散,他就一边担心着林海南的情况,一边在23楼小心的行走。 “你先说说,23楼有什么情况?” “没情况!”提到这个冯剑飞也郁闷,到了23楼,这一层属于酒店客房层,除了一个一个的房间,别无其他。冯剑飞在走廊里仔细且小心地查看,既要留心蛛丝马迹,还要小心不要被人看见当作犯罪分子,实在是窝囊得不行,偏偏什么也没有找到。十点多的时间,23楼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冯剑飞试图推测出竞拍者69号或者是57号的房间,但却毫无头绪,无从下手。而依据之前和林海南关于贵宾电梯的推断,冯剑飞尝试着守在贵宾电梯前,但是找到贵宾电梯后却发现贵宾电梯前有酒店的礼仪小姐守着,无法靠近,便只能在23楼继续游荡。后来看到了员工电梯,冯剑飞也产生了怀疑,当即从员工电梯下来,谁知道,酒店的住宿部分实际上分成了A、B两部分,两部分只有19至24层的相连接,冯剑飞已经游荡着从A部去了B部,等他下了电梯才发现已经在酒店较远的那一面了。等他匆匆绕去停车场,林海南早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冯剑飞大致讲了自己的遭遇,不由得有些郁闷:“什么嘛,怎么这么背啊。什么也没找到。” “倒也不是,”红灯时,林海南伸手从后座上拿来了侍女陶俑,递给冯剑飞。 冯剑飞接过被餐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侍女陶俑:“什么玩意儿?”打开后,冯剑飞不由得大吃一惊:“行啊阿南!哪来的?” “两百块买来的。”林海南也心情颇好地开起来玩笑。 “直接去故宫吧?”征询了冯剑飞的意见后,两人带着侍女陶俑直奔故宫,一路上,林海南简单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运气挺好的。”林海南最后总结道。 “啧啧,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冯剑飞随口答应着,兴高采烈地那些侍女陶俑翻来覆去的研究。“诶,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截胡啊?” “哈哈,也许吧。”林海南见冯剑飞兴奋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行了,一会拿回故宫研究吧,争取对方联系咱们之前能知道个四五六来。” “没问题,优米和徐劲等着呢。” 优米和徐劲确实已经在故宫里等着了。 一进入文物修复组的办公室,优米就开始数落:“你们是去环游世界了还是车爆胎了?我和徐劲接了电话后一直在等,眼睛都要等直了!” “行行行,这不来了吗我们开的那是汽车,四个轮子跑的!又不是火箭。”冯剑飞立即反击,将侍女陶俑外面的餐布摘下,躲过优米伸过来的手,将优米挤到一边,直接将侍女陶俑递给徐劲,“快!先检测一下,有没有不该有的。” 徐劲小心地接过:“给我吧,早就准备好了。”说着,徐劲将侍女陶俑直接放到扫描检测仪的传送带上,打开了开关,坐到电脑前查看数据。 “初步判断,没有金属物。” “什么金属物?”林海南不解地问。 “就是追踪器啦窃听器啦迷你摄像头啦之类的监视设备。” 听了优米的解释,林海南不由得咋舌:“呵,你们这赶上侦查局了吧。”林海南联想起进电梯的时候,冯剑飞让他检查手机信号和电源的事来。 谁料冯剑飞却有些得意洋洋地回答到:“虽然不是正经的文物侦察局,不过也差不多了吧。” “那能不能查一个车牌号?” “那有啥。说,啥车牌?”冯剑飞也笑着答应了。优米也笑嘻嘻的说:“你别看我们人少,干的活可都是高科技,咱们文物修复小组有三个组,也只有咱们组是走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路线的!”林海南便立刻将看到的白色面包车的车牌号写了下来。 “你们看,”徐劲招呼众人,只见扫描检测仪已经将侍女陶俑扫描完毕,形成了一个3D构建模型展示在电脑上,同时屏幕右边的数据栏,数字也正在翻飞,随着扫描的进一步以及徐劲的cao作,数据每分每秒都在更新。 “你们看这里,有条线。” 徐劲指着屏幕中的陶俑,示意众人看侍女陶俑身上的一条线。这条线斜着将陶俑分成了两半,但并没有贯穿陶俑。 “这是什么?”冯剑飞疑问道,在车上检查陶俑的时候,陶俑是十分完整的,莫非从西固流出来的这个陶俑是已经修复过的东西?这是修复线?但看着绝对不像啊。“是修复线吗?” “不是,太平整了。”林海南揣摩着:“是不是陶俑里头有东西?”跟冯剑飞一样,林海南十分确信这个侍女陶俑的完整。 “欸,对了!林哥真是敏锐!”徐劲由衷地赞叹一句,随机cao作着电脑使侍女旋转起来。用这种360度的观察方式,众人很快方向,那不是一条线,而是一个像小纸片一样的东西。 “哇哇哇,这是里面放了东西?”优米雀跃起来。也许今晚拍卖会真正有价值的可能就是眼前陶俑里的的这个东西。 “对,而且你们看,”徐劲切换屏幕,向众人展示了侍女陶俑的分析报告:“这个是这个陶俑的分析报告,可以分析质地、材料和物品的历史时间。”徐劲向林海南做简单介绍:“这就是我作为技术人员在我们组里的工作之一。现在报告显示,这个侍女陶俑,没有明显损坏,没有经过二次修复,是一个年代久远,而且保存完整的侍女陶俑,其中的那个东西,如果没有错的话,应是跟陶俑一样年限的东西了。” “她自带的?” “对。”徐劲笑着回答优米,将数据保存好,打印出来:“你们可以把陶俑拿出来了。” 对照着新鲜出炉的分析报告,林海南和冯剑飞、优米讨论着如何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毫无疑问,想要从封闭的东西里取东西只能是打破它,而事后修复对于文物修复小组的成员们来说也不太难。 “陶俑全封闭,优米,取准备无氧环境cao作。” “是。”优米答应着去预热cao作台。 “这个东西的造型很规矩,从脖子这里?一刀切?” 为了减小对侍女陶俑的破环程度,也为了降低稍后对陶俑的修复难度,冯剑飞提议用气刀从脖子一刀切下。 林海南对照着报告询问徐劲:“里面的东西有毒吗?” 徐劲却为难地表示:“不具体扫描那个东西,我可不敢保证啊。而且里面是否有有毒气体也难说。里面的东西看形状可能是硬挺的布片,甚至可能是薄铁片。”
“咦——不是吧,阿劲人家很怕怕耶~”优米站在工作台前,安全装备都套了一半,不由得抱怨。 “我来进行切割。”林海南径直走过去,接手优米的装备。优米提议再戴一层手套,林海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会降低手的敏感度。” 准备就绪后,众人屏住呼吸,抑制不住的浮想联翩,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所谓陶俑,就是用陶土烧制成的以现实中的人物或动物为主要表现对象的陶塑作品,在中国古代美术史和雕塑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早在新石器时代,人们就开始将泥捏的人体、动物等一起放入炉中与陶器一起烧制。陶俑多用做古代陪葬的明器,是中国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奴隶社会人殉制度的延续,是代替活人殉葬的偶像。 而林海南他们手中的这个陶俑,高43厘米,应该是为摆件,造型上来看,这位侍女拱手做出行礼的样子,微微弯着腰,脸微微抬起,冲着前面。脸上的微笑十分灿烂甜美,细细弯弯的眉毛,眼睛地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脑袋两边的发髻圆润可爱,少女的形象栩栩如生。 “徐劲,这个陶俑的底有多厚?” “不太薄,但也不厚。用气刀切开大概一个多小时吧。” “你打算从底切?”听了林海南的话,冯剑飞问。 “对,还是尽量保持陶俑身体的完整。” 只见林海南将手中的陶俑倒过来,以陶俑的头抵住台面,打开气刀,小心的从底部规划这一个四方形的形状。 “要不将脚底裁去一层吧。”优米提议。 “也好。”做四方形切割虽然容易修复,但相比较而言,工程量比较大。 林海南转而将陶俑横放,从陶俑的脚底开始,快准狠地切下去。林海南的手很稳,气刀刀刀落在同样的位置上,没有一丝偏移,这一手令冯剑飞、优米和徐劲叹为观止。林海南却不为所动。工作中的他,全神贯注在文物上,仿佛灵魂也凝聚成一把气刀,一刀刀雕磨着自己。 冯剑飞一时间失了神,眼前林海南的形象,跟他儿时记忆里的林峰的形象渐渐重叠,慢慢的,好似一个人。如果说,这么多年来和林海南失去了联系,是因为彼此忙碌的话,是不太公允的,因为真实的情况是冯剑飞不敢主动联系林海南。他始终忘不了十八岁的那一天,他听从父亲的话将林海南叫出去耍了一圈后,再回去便是林海南家破人亡的局面了。这么多年来,父亲对当年的是多有忌讳,可对于冯剑飞的猜测却不解释甚至是供认不讳。面对父亲这样的态度,冯剑飞不由得产生各种怀疑,况且父亲冯千山亦是当年与林峰一起进入撒哈拉的考察队队员之一。最近这几年,执着于追寻真相的冯剑飞与父亲也渐渐疏远了,再遇到林海南,对冯剑飞而言,不只是惊喜,还有愧疚,而当知道林海南也走上寻找林峰的道路时,冯剑飞内心更是有着恐惧,这么多年,他也从来不敢问他的父亲:爸爸,林峰叔叔的离开跟您有关系吗? 在办公室与林海南相逢的一刻,深深的挫败感差点打败了冯剑飞,但是命运终究是让他们重逢了。 一个小时后,侍女陶俑的底部被揭开。里面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一份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