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毒
“丢人现眼…要出来行走江湖也得先把武功练好……如此半吊子，只会丢了剑庄的威名，”负剑男子这时将全身真气散去，背过身朝身边的手下吩咐道，“杀了他们。” 转眼那负剑男子便消失在眼前，这叫红霜有些意外，她连忙捏了把汗。 “真是险……刚才见识他手段，还以为我们要遭难了……” 负剑男子转眼没了影踪，红霜没料那负剑男子后来一改口吻，完全不像之前奚落离楚秦，还将他打了个落花流水时那样凶恶，给红霜的感觉就像是语重心长的年长者一般，是故现在他们虽是被刀詈司这些手下团团围住，红霜却觉得如同获救了一般。 果不其然，留下的刀詈司众人，虽然人数众多，却没一个是离楚秦的对手，离楚秦先前受辱，顿时将气全部撒在了这些刀詈司众身上，招招落红，没一会功夫就将那些刀詈司众杀得一干二净，如同一个浴血的修罗站在一堆死尸之中，红霜呆愣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罪不至死……”红霜不住地摇头，急忙在那些尸体中翻找，寻找是否还有能救回来的，若是早些年她见到这些，红霜一定会落泪，只不过戎羌五年的战乱让她见识过太多的草菅人命，死人对红霜来说，早已平静得只剩下失望的情绪。 这一地的尸身片刻之前还活蹦乱跳，若是说染上尸毒会致人成为行尸的话，那这些没有染上尸毒的人却死得比中了尸毒的人还要快，红霜此时觉得这些武林中人远比尸毒更为可怕。 “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离楚秦也瞧见了红霜一直不停翻找的反应，他似乎有些不解，辩解一般这么说道，“刀詈司都是恶人，也不知他们杀过多少好人了，就算我再多杀几个刀詈司的人，那也算是为民除害！” 道不同不相为谋，离楚秦义愤填膺的模样，让红霜觉得多说无益，转眼想到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拿回被刀詈司夺去的东西，可红霜对刀詈司一无所知。 她瞧了瞧眼前离楚秦，想起离楚秦与刀詈司负剑男子那些对话，心道：“虽然这人不讨喜，可瞧他对付行尸这么娴熟，一定知道不少，倒不如做个权宜之计，先问问清楚，再与他分道扬镳不迟。” 心里做定打算，不过还未等红霜发问，远处村子里突地燃起了大火，虽是潮气阴天，却能将火势延伸开来，红霜虽是惊讶却也不迟疑，也不跟离楚秦再多说一句，急忙朝着村子方向赶去。 远观时，红霜就瞧出起火的地点有些不寻常，若是村民不小心弄着的火最多也就是一两个起火点，而红霜所见却是所有的房屋一同起火，除了有人纵火，红霜想不到还有别的可能，至于纵火人，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副蛇形黄白相间纹饰。 红霜奔跑一阵之后，对这突然的起火顿时有些了然于胸，抬头一瞥，离楚秦身影越过红霜头顶，率先冲向火海。 火光四起，叫喊声不断，一个年岁不过四五的小孩被人高高举起，朝着大火堆中丢去，哭喊的小孩落到半空，外衣被一柄长剑跳起，随之一个身影随后便到，将他救下。 离楚秦将怀中小孩童放下，冲着眼前四处纵火的刀詈司众人大声喝道：“大胆刀詈司，竟然在此为非作歹！” 十几个蛇形纹饰外袍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紫色头发和衣衫的男子，面相枯瘦，却是凶恶无比，他冲着离楚秦嘿嘿一笑，一张嘴便露出口中尖利的虎牙，问道：“你又是何人？” “剑庄离楚秦！”离楚秦长剑指向那紫发男子，喝道，“有我剑庄一天，就绝不许你们刀詈司残害无辜百姓！” “噢？无辜百姓？你睁开眼看看，这是刀詈司在为民除害，”说着那男子命手下丢过来一个村民，只见那村民两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张圆了嘴巴，全身已经爬满了青黑色的细纹，又听那男子笑道，“你也是个江湖中人，想必也知道行尸，放跑了一个会有什么后果，就不用在下说了吧。” “哼！少说这幌子，刀詈司坏事做尽，别以为我好糊弄！”离楚秦低头瞧了瞧那孩童，见他只顾埋头哭泣，有些心软，又道，“就连孩子都不放过，简直猪狗不如！” “你算哪根葱蒜，在下何必要费力去糊弄你，这孩子父母都亡了，留他一人岂不孤独？”紫发男子盯着离楚秦腰间露出的小孩童脑袋，坏笑道，“你若不忍心杀他，那就不如陪他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人相伴，”说着那紫发男子背过身去，招招手，“在下看这小哥也中了尸毒，你们就一起杀了吧。” “是！”十几个手持枪盾的刀詈司众冲上前来，将离楚秦围住。 “哼！来再多的杂碎也不是本少爷的对手！”离楚秦言语透着不屑，拔剑一招将上前的几个刀詈司众掀翻，正要下了杀手，忽听红霜声音传来。 “住手！”红霜来得迟些，赶到时，将将好见到离楚秦这场面，急忙喊停了他，“别再杀人了。” 离楚秦眉头一皱，推开红霜，喝道：“你少多管闲事！不杀他们，他们可就要杀了我们！” “你再杀下去，和那些行尸有什么区别……”红霜虽力不敌他，却仍是苦劝，还想起身，喉咙正抵上离楚秦长剑，就听离楚秦怒道：“刚才要不是我，你还能活到现在么？再拦我，我就连你也杀了！” 红霜亦是个死心眼，对认定的事情不会有所改变，即便她被离楚秦威胁性命，依旧要去力争，眼见劝不住离楚秦，红霜便拔出自己小腿上的匕首，既然说不通，就只有以暴制暴。 只是红霜根本等于没有武功，拿了匕首面对着离楚秦，她自己也心虚得厉害，离楚秦虽然不及那个刀詈司长发男子，可与红霜比较起来，论武功程度，离楚秦对她来说，就好比是长发男子，而她可能连比作离楚秦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呵呵……” 耳旁忽地传来一声刺耳的笑声，红霜越过离楚秦，寻到声源，不远处的紫发男子转过身来，与红霜相对，听他开口道：“怎么？认不出在下了么？想不到能在这里遇上故人。” 红霜自然是瞧在眼里，对面那人她再熟悉不过，早在戎羌时，曾跟在她与娘亲身后，随同她们一起炼药，如今见他穿着，知道他已经入了离楚秦口中作恶多端的刀詈司。 “六刀奴……”红霜脱口而出，指着对面的六刀奴，问道，“我问你，我娘亲呢？” “呵呵呵……咱们可算是老熟人了，怎么才遇到就管在下要你娘？怎么？”六刀奴挠了挠耳朵，又吹了吹，听到红霜所问之后，似乎松了口气，他戏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红霜姑娘也早该断奶了才是。” “你们认识？”离楚秦收剑，好奇地问道，“原来你也认识刀詈司的人……” “不，我只认得他，”红霜摇摇头，指着六刀奴道，“这人曾跟随我娘亲炼药，后来娘亲看出他心术不正，就将他遣走，没想到他现在是刀詈司的人。” 红霜回忆了一段，又指着六刀奴问道，“六刀奴，这里的尸毒，是你散的么？” 六刀奴露出诡异的笑容，也不答话，突地就在这时，原本伏藏在离楚秦身后的那孩童，猛然张口咬在了离楚秦的小腿上，趁其不备，撕扯下一块皮rou来。 这一幕来得有些出人意料，离楚秦忍住剧痛，提起那孩童，这时见那小孩童浑身都是青黑色的细纹，七窍流着粘稠的液体，正张牙舞爪地四处乱咬。 离楚秦断然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行尸咬中，慌乱地拔剑将那小孩童钉在地上，下意识地擦出火焰焚烧那小孩童之后，自己撕开伤口处的衣物，露出挂着鲜血的伤口。 眼瞧伤口附近已经爬出许多青灰色的细纹，知其已经中了尸毒，离楚秦不禁跌倒在地，倒不是伤口有多疼痛，而是对于他即将要变成行尸，产生的恐惧，见红霜要靠近他，他低着头，连忙喝止道：“别过来！我中毒了！” “快让我来！我有……”红霜突然顿住，‘雀胆’二字没有再说下去，她所有的药材都在那背篓中，而背篓已经被刀詈司的那名长发负剑男子夺了去，即便她想要救离楚秦，可没有雀胆她也没有办法，不过现在红霜想到比雀胆更好的法子，于是她转过身来，冲着六刀奴叫道：“六刀奴！快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六刀奴笑笑，露出口中尖利的虎齿，“你们以为在下站在这里是作何？难不成是陪你们叙旧么？” 红霜顿时明白过来六刀奴是在等尸毒发作，看了眼一旁正闭目打坐的离楚秦，她握住匕首的手心已经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