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楚秦
“你……你杀了他……”妙生发疯一般扑向那少年，被那少年躲开之后，又冲向被火包围的老头陈，回头看向红霜，急喊道，“老头！老头，快救救他！红霜姑娘！老头就要被烧死了……呜呜呜……” “妙生婆婆……”红霜将妙生从老头陈身旁拉开，她虽是才在河岸边第一次见到行尸，可娘亲早就在炼药时告诉过她，雀胆只在尸毒未发作之前才有药效，一旦发作了，就没法入药，妙生虽是一再祈求，红霜只能愧疚地摇头，“婆婆…我救不了他……” “救他？魔教作弄出来的尸毒，用什么药都救不了！他已成行尸，唯有以火葬之，才不会去祸害他人！”离楚秦说话间，又擦除一道火焰将此时的老头陈变成一个火人。 “让开！”少年将长剑指向红霜，朝她摆了摆，示意她闪开，“快走开！小心被她咬伤，我可救不了你！” 红霜一惊，刚刚她将妙生抱住，离得太近没法看清，这会离开些距离，这才发现妙生双手两道触目惊心的撕裂伤口就在她眼前，红霜见状急忙推开妙生，后退开来，瞧着妙生如此模样她又有些自责，刚才若是她能第一时间给老头陈喂了雀胆，就不会变成如此，眼看那少年举剑又要对妙生出手，红霜连忙拦在妙生身前。 “你在做什么蠢事？”少年见红霜要阻拦他，立刻喝道，“收起你的无知，知道放了她，会有多少人要遭殃么？” “等等，”红霜说着，从旁寻回一株雀胆，举到那少年眼前，又道，“这药会有用，妙生婆婆只是中了尸毒，还不是行尸！” “笑话！中了尸毒，和行尸有什么区别么？”少年扬起手中火焰，指着红霜道，“让开！再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砍了！” “妙生婆婆还不是行尸！”红霜冷着眼神与那少年对视着，毫不退缩地说道，“我绝不让开，你要砍的话，连我一起砍好了！” “你！”少年一愣，没料到红霜竟不怕他，更不怕染上尸毒，只好将长剑收回，语气不屑地说道，“嘁！本少爷不会杀弱女子，说什么大话尸毒能有药解，你可别天真了，安明城聚了那么多各个州府来的大夫，都没人敢说能医好行尸，哼！我就在这里等你们都变成行尸，再一起砍了你们，到时可别怪我！” 妙生仇视着少年，双手却不并不自如，恶狠狠地扑了上前，却只是将她身旁的红霜扑倒，顺势将红霜背篓中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她把红霜当成那少年，双手掐上红霜脖子，少年见状急忙拔剑就要来刺，却见红霜摆手示意他别动，少年怒道：“逞能也要分时候！你被咬了，可就会死的！” “尸毒……唔…并非无解……”红霜从背篓中摸出几只银针，一边喘气说话一边拉开妙生衣襟，将银针扎了上去，原本张牙舞爪的妙生竟不能动弹，只是流着口水，瞪大了双眼。 脱身的红霜自如许多，没再听那少年聒噪，取出背篓中平常用来研磨炼药的工具，将雀胆快速地研磨，混合着雀胆的草药一会便被红霜拿在手中，只见她又拿出匕首朝着自己的胳膊割了一刀，将她自己的血液混合了这些药材，搓成一个圆球，喂入了妙生口中。 这叫一旁的少年目瞪口呆，刚才红霜说尸毒有药可医的时候，少年之所以对红霜的举动嗤之以鼻，除了认定尸毒根本无药可治之外，还有入药的时辰，即便是能治，寻常药材都是要熬成药汁，被人喝下去才有药效，妙生这情况可能等不了一会就要尸毒发作，哪里来得及再去煎药，眼下红霜这么喂药的法子，少年还是头一回见。 “你这丹……炼得…还真快，”刚才见红霜将那些药材搓成了一个球，少年便以为红霜是在炼丹，只见妙生吞了这混着红霜鲜血的药材之后，双臂上的的青黑色细纹竟开始变淡，少年咽了咽口水，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红霜，这回他带着些敬畏，问道，“你是何方神圣……行尸居然都能医治……” “这不是炼丹，只是我们炼药的法子，可能你们这边少见，像这样把草药混在血里面，就能不用煎熬，直取药效，”红霜将手臂上的伤口按住，上了些草药，又道，“我叫红霜，不是什么何方神圣，我娘亲说过天下间没有不能解开的毒，尸毒自然也不例外，只要用对药，就能治好他们，她还不是行尸，为何就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炼药的法门算不得稀奇，最少需要两人，一人采药炼药，一人服毒试药，服毒试药的人在戎羌那边会被称为‘药人’，红霜跟随娘亲炼药时，就是作为一个服毒试药的‘药人’，刚才红霜直接在雀胆里头混了自己血液，为得是草药能不用煎熬而直取药效，只要是‘药人’就都能做到，红霜也不例外，只有从未见识过‘药人’的人，譬如红霜眼前的少年，才会目瞪口呆。 “不是炼丹，那就是炼药了，不用你说，这些本少爷也知道，”少年揉揉鼻头，收剑回鞘，说道，“你可少些医者父母心，等你见到行尸的祸害，想必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红霜欲再要反驳他，突地一道亮光在她眼前一闪，一只飞箭绕过她，射向了她身后的妙生，就听妙生惨叫一声，瞬间化作了一个火人，这一幕与红霜在河岸边所遇到的十分熟悉，又几只飞箭射来，红霜躲闪不及，好在身旁那少年将红霜拉到一旁，挥剑斩落那些飞箭。 就在村子方向，朝他们走来一名负剑男子，红霜认出那人就是她在河岸边遇见的那个长发男子，负剑男子长发垂过肩头，掩藏了半边面目，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爬满了伤疤，就连眼皮之上也像是被火灼伤一般，惨不忍睹，若不是还有颗眼珠，大概没人会想到这会是张人脸，这时他来到红霜两人身前不远，一招手，从他身后冲出十几个身着蛇形黄白相间纹饰的手下，将红霜与那少年围住之后，在妙生的院房中四处翻找起来。 “刀詈司？”少年嘴里嘀咕一句，“真是哪里都有你们这些败类……” “东西呢？”负剑男子开口问道。 少年一愣看向红霜，红霜起先觉得奇怪，这人素未相识却上来就问自己要东西，转脸瞧了眼身旁已经焦黑的妙生与老头陈，想到老头陈之前回来便朝着妙生索要什么东西，这才意识到负剑男子口中所问的也正是老头陈要的东西，红霜下意识地瞧了瞧背篓中的那卷百花图拓本，只这一瞥，也没逃过负剑男子的眼睛，就见他只手一挥，扬起一阵劲风，红霜那只原本在地上的背篓一下便飞到他手中。 “这是我的！”红霜见背篓被抢去，急忙要上前夺来，不过她却被那少年攥得紧紧的，回头一瞧那少年，直冲她摇头。 背篓中除了一些草药之外，还有妙生赠与的百花图以及红霜娘亲遗留的一些草木拓本，一下全部被负剑男子夺走，虽被少年拉住，红霜亦是十分不甘，这时少年开口，冲着对面那负剑男子。 “想不到刀詈司还会驾临如此荒野山村，更没想到竟连小女孩的东西也要抢，”少年将红霜拉到身后，站在红霜与那负剑男子之间，“刀詈司好歹也是朝廷中人，怎么沦落到如此境地了？” 原来先前少年拉住红霜，是为了护她，红霜还以为他是怕事，现在看来是她错怪了这少年，这时见对面那负剑男子目光从背篓上移开，盯着少年，空气中异常安静，似乎连草木蛇虫也不敢乱动，少年见负剑男子不回答，复又开口道：“在下剑庄弟子离楚秦，我们剑庄也与朝廷有些关系，既都是为朝廷效力，不如卖个薄面给我，东西还给这小女孩。” 负剑男子这时露出‘咯咯’窃笑声，道：“剑庄如今也成朝廷鹰犬了么？” “你说什么？”离楚秦听负剑男子数落剑庄，顿生怒意，“我碍于你们是朝廷中人，才与你讲理，你却辱我剑庄！” “呵呵呵…”负剑男子笑道，“你就是朝廷的人，我也照样能杀你，更何况你只是个江湖人，区区剑庄弟子也敢来阻我做事，剑庄的乌龟们就应该好好地躲在横岭，千万别出来……” 离楚秦闻言，整个人顿时怒不可遏，二话不再言，拔剑就冲了上去，岂料负剑男子连兵器都没亮出，单手便将离楚秦的攻势化解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面对离楚秦看似凶狠的剑招，负剑男子竟毫不在意，周身缠绕起护体真气，纹丝不动地任由离楚秦击打，离楚秦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手脚并用，数记重踢如同打在石头上一般，反倒让他弹身后撤数丈，不甘心的离楚秦此时，将佩剑缠绕一道真气横在身前，耗着元气朝负剑男子不断挥去隔空剑气，负剑男子只是瞥了眼，抬手一掌便将那些剑气全数抵消，见离楚秦又要出招，负剑男子借着刚才抬掌的力道，顺势将掌力散出的真气缠于手臂，只是在一瞬间出手，一招攻中带防的出掌，速度竟突变得奇快，离楚秦甚至什么都没瞧见，便被那负剑男子一掌抽在脸上，又一脚踢回红霜身旁。 红霜虽是外行，却也看得出，离楚秦与那负剑男子武功犹如隔山，差得不是一点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