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智将

    任烨然已经在演武场练习了一个上午，这一个月来他一直没有再跟随巡察府出任务，而是被肖凌玊的一句“你那样的刀术？割麦子我都用不上！”赶了回来，留在了巡察府总部。上个月苏穆北在带到巡察府的人和巡察府的固有人员中挑选了一补分精锐重新组建了一只小队，原有的巡察府人员几乎都变为了情报人员。

    但任烨然不知怎的，在见过肖大人的剑之后，始终忘不了那一剑的凌厉和寂寥，这三个月便开始没日没夜的苦练自己曾学过的刀术，他的父亲自小锻炼他的体格，将这手被叫做流云手的刀术传授于他；他还记得父亲曾对他强调过无数次的要诀“人刀一心，神魂一体。”自小苦练的刀术早已流淌于血液中，只要将它重新唤醒就足够了。

    当他用断今天断在手中的第三柄木剑时，抬头看到张威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现在留在总部之中，偶尔还能看到肖凌玊回来走动一下，但是这张大人自从上次发生的事情之后却是难得一见了，便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汗。张威也看到这唯一一个在中午饭口仍在练剑的年轻人，微一回忆，想起这是一个月前云州节度使案子时跟进来的城卫，就对着他笑了笑，就打算走进驻所。但是这任烨然却是快步跑过围栏，站到张威面前缓了口气问道：“张大人，上次肖大人曾说过可以调我进巡察府抽出来的小队之中的！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信儿？”

    张威虽说为人稳重严肃，但也是个素来没有官架的人，所里的人都愿意喊他一声老大哥，他也没有对这半大的年轻人拉官腔，而是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份工作比你想象的要艰难，等你准备好的时候凌玊会过来通知你的。”任烨然心中极为不服，但也不能再说什么，就站在原地不动，张威看了看他就走了过去，任烨然似是觉得自己又被轻视了，脸色有点不好看。

    “一大早拉着脸站在路中间，是打算在驻所里开收买路钱吗？”前面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任烨然一抬头，看是肖凌玊，他脸上依然像是带着一抹浅笑，任烨然见到他这副样子心中的不快不知为何也淡了不少。肖凌玊抱着胳膊慢慢走过来，对着任烨然说道：“张大人一直这么严肃，对待公务总是全心投入，你也不要因此自卑，但毕竟我们这行没有犯错的机会，一旦失败丢的就是自己的命。”

    可能是年龄相近，任烨然对于肖凌玊的话更是听从一些。肖凌玊又说道：“我这里还有个差使，本来是想从巡察府中抽调几个好手去做的，但现在身手好的人都已经被苏大人抽走了。可能要麻烦你多去走动走动了。”肖凌玊从怀里抽出一块腰牌递了过去，任烨然接过牌子一看，这是块镶了钢板的木牌，上面没有文字只是雕纹了一朵玄玉梅和一把刀。

    肖凌玊对着他说：“拿好这个牌子，在流芳斋找一个叫小羽的小童，他会告诉你具体的任务。”任烨然疑惑地看了肖凌玊一眼，想问为何自己要去花坊工作，肖凌玊却先说道：“我的一个同乡的阿姐客居在那边，她叫姬芷瑜，到时你将这块腰牌给她看，她就会知道你的身份。”

    肖凌玊看任烨然似乎是懂了，就点了点头转身往府内走，走了几步却又是停下看了看任烨然：“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她，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铁面鬼的事你也不用想了。”任烨然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牌子，点了点头，在巡察府这段时间他似乎是忘了自己曾经想要封王拜相的梦，现在一想自己当时一定很可笑。而现在却是喜欢上了这种勤王卫道的“差使”。他还从没有与敌人正面一对一得交锋过，现在他开始期盼见到姬芷瑜的日子来临了，也许到那时自己就有了一试的机会。

    “苏大人！”肖凌玊整整衣襟，这才进入小室内，对着正手握卷宗凝神观看的苏穆云一礼，苏穆云放下手中的卷宗示意肖凌玊免礼，肖凌玊才走到张威身边的空椅上坐下。苏穆云微微闭目长舒一口气，才将双手纳入袍袖中张口说道：“相信各位已经从情况得知，鬼蛇的人已经注意到我们最近的活动了：巡察四所的副长程世凯在昨日归家的途中被人用暗努射杀，程世凯是巡察府中的一名庸才；鬼蛇这次的行动可能只是在试探。相对于我们这点可怜的情报网，他们在帝都的目标实在太多也太容易锁定。所以最近要负责情报工作的人多注意各个来源的情报。为了得到确凿的信息即使平时再不耻的手段都要用到，明白么？”

    由苏穆云选定负责针对鬼蛇情报工作的二所巡察使徐泰然站起身一礼表示明白。张威待徐泰然重新坐下后，站起身对着苏穆云一礼：“在等候情报的时候，苏大人希望我们巡察府的人如何配合您？”

    苏穆云坐直了身子，他的身体原来并不瘦弱的，刚才缩在椅子中并没显现出来。“我带来的这些人，都是我亲自从守卫帝都的龙骑营将士中选出来的精锐，极擅长合围共击之术，且精通搏杀，若是让巡察府的人贸然加入行动反而会影响效率。想要杀死一只恶鬼，就要先让自己化作一只同样十指染血的恶鬼；巡察府的一般巡卫不可能是鬼蛇的对手，冲上去白白送死而已，就先让巡卫们负责目标人物的保护工作吧。而我，将重新组建一个黑衣局，训练身手精锐擅长合战的高手，让他们化身为鬼并放入战场，用鬼来杀死鬼。”苏穆云盯着各个巡察使的眼睛说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苏大人不肯让巡察府的人接触他带来的人？苏大人自己也说过现在的铁面鬼组织已经不是前朝的王族刺客了，为什么不可以一起行动？让巡察府的人在明处这不是摆明了当靶子的吗？”走出了小室，徐泰然不解的对着张威问道。张威还在思虑着苏穆云对于下一次行动的安排没有回过神，肖凌玊站在一旁看了看边走边思考的张威，转过头对徐泰然说：“也许苏大人信不过身手平凡的巡卫吧？苏大人手下的人说到底也是见不得光的，手段自然也血腥的多，想来巡察府可能真的会拖他们的后腿吧。”

    徐泰然却是转了个话题：“肖兄不是少数几个被编入苏大人组织的巡察使之一吗？也没见过其他的铁面鬼吗？”肖凌玊嘿嘿一笑：“这不是最近没有提前得到的情报吗，苏大人想必只是觉得我的身手值得一用，我也不似他带来的手下一般精通合围之术，但想必快了吧？网已经撒出去了，当收回来的时候就该与鬼蛇正式交手了吧？”徐泰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肖凌玊伸了个懒腰：“冬天最冷的时候就要过去啦，可是我却一点都没觉得这帝都里有一丝暖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