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安家事 情缘愁难复(四)
而安阳在体会了这些之后也算看透了,安平走后安家的重担落在安良身上,他秘密建了望月亭,试图通过望月亭来掌握南陵京中的情况,其实也是广结人脉。 而安阳也是被逼无法,当年安平一遇难,她苦于无证据,当她得知即墨顼回到南陵她修书一封请他帮忙,后来即墨顼匆匆离开南陵,她不知他是否收到信,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于倚靠旁人。 她便开始与贝慬,莫堇来往,人人见她们一来一往,便将安阳也看作那种人,如此一来,正得她意,她便通过望月亭去绑那些有些富贵的公子,来打探消息。 这就是安阳“堕落”的故事。 “其实我也并不如他们所说那般,我不会出卖身体,我只求为大哥报仇,所以也请晋王殿下莫再骂我小哥。”安阳道。 即墨华休开始以为安阳小哥全然不顾安阳,让她这样辱没自己的尊严,对他颇多不理解。其实想想她小哥肩上的担子委实太重。而安阳也并非他们所论那般没有分寸。 即墨顼放下杯盏,平静的说道:“世子去平洲是朝廷命令,他客死他乡,最多算是死于任上,你觉得裕王既然选择除去世子,是否会留下什么落人口实的证据呢?” 他话一出口,安阳脸色也很不好看,是啊,当年就是因为找不到证据才这样放着此事,只是她还总抱着希望,以为即墨顼会有什么证据。 “你既然选择告诉我,我自会帮你,证据我也会收集,你只需做到一点。” 安阳闻言,原本黯淡的眼眸又突然发亮,问道:“您说。” “等。”即墨顼紧紧的盯着她,忽而又转过眼眸,看着手中那青花纹绣的杯盏,紧紧的捏着它,手间青筋暴起,眼神也变的异常冷冽,安阳见过那样多的场面,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眸,带着死亡的肃杀之气,看着就让人寒意四起。 她觉得即墨顼有点可怕,也觉得她真是走对了庙,拜对了佛。 “我既然求殿下,自然相信殿下,等我还是等的起的……”毕竟她也等了这么些年,原先是漫无目的的等,如今有了希冀,她还有什么等不起的? 门外突然有一小厮模样的人进来,即墨华休见他似乎有些急,便出去问了何事?可那人偏要见即墨顼,看来该是他的人。 即墨华休便领了他进去,即墨顼见是他,淡淡问了句:“何事?” “方才魏小姐回去了,画送到了。” 即墨顼点点头,又问:“公主醒了?” 那小厮愣了一下,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即墨顼一看情形就不大对,当即就起身站了起来,安阳听到是关于苗疆公主的事,也不敢含糊,便说:“殿下您去吧。” 即墨顼点点头便去了客卧。见岍苡还好好的睡着,他扫了一眼小厮,小厮吓得跪下来。 “方才帝后去了出云殿,见公主不在,似……似乎发了火。” 即墨顼闭了闭眼,算了,这事还该他去解释,他也该去问问南后周家事了,他觉得即墨初阳似乎在布一个很大的局,他不能太被动,原来他只以为敌不动我不动,如今却是不行了。 即墨华休见安阳在即墨顼面前一点都不乖张,有些好笑,便嘲笑道:“你也就这么大的胆子,原来你还计划绑他,现在看着他就乖的不行,话说这么满,也不怕闪了舌头?” 安阳白他一眼,说道:“有求于人,自然要态度放软一点。” 即墨华休听了就觉得十分好笑,笑的安阳很是不好意思,她脸上晕出点点殷红,与她那身红袍完美无瑕的融合,显得她愈发妖艳。 即墨华休看着她微微一笑,调侃道:“不知郡主说与我相配之事可还作数?” 安阳微微一怔,他什么意思啊?思及此,安阳唇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坐到他身旁,用手勾住他脖子,笑说:“殿下,逢场作戏罢了,你当真了?”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即墨华休愣了一下,随即拉开她的手,起身说道:“我当真的。”即墨华休说的极其认真,有十分严肃,倒让安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只能尴尬一笑。 即墨华休狡黠一笑,他是骗她的,不过她也的确有趣,若真娶了她也未尝不可。 安阳也颇有些无奈,她素闻晋王最是不羁,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也惯会逢场作戏,她不知他说的话有几句真心,不过她自小就受他影响倒是真的。 事情谈妥了,他们也各自散了。 即墨顼抱着岍苡上了马车,岍苡其实已经醒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醒了,所以她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往他怀里蹭了蹭,他身上有淡淡的杜若的清苦味道,但很好闻。
即墨顼见她这般,有些无奈,她不会又把他当成南徇了吧?她好像很依赖南徇…… 马车上,岍苡就枕着他的腿,即墨顼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岍苡也感觉到了,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挪着身子,好像被她这么枕着,很不舒服,但又怕吵醒她,又不得不忍耐着。 岍苡突然觉得甜蜜而温暖,她偷偷笑着,轻声喊他:“阿顼。” 即墨顼嗯了一声,岍苡似乎来了劲,又唤他:“阿顼,阿顼,阿顼。” 怎么这样喊他?即墨顼抿唇一笑,问道:“怎么了?” 岍苡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就想叫你,你的名字真好听。” 他的名字吗?他觉得这个名字责任太重,因为这一个“顼”字,他不知不觉的对自己严正以待,时刻鞭策着自己,他也觉得这样似乎太累了……但这是南帝的重望…… 岍苡见他沉默,有些不开心,他总喜欢不说话,搞的气愤闷闷的,岍苡灵光一闪,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阿顼,你说管衍那老头给阿哥取名梧夕,那你呢?老头给你取的什么?” “北夜。”即墨顼道。 “啊?”听起来很俗,她又问:“为什么要叫你这个名字?” “冬夜夜寒觉夜长,沉吟久坐坐北堂。” 岍苡又疑惑了,那不是“夜北”才对吗?即墨顼见她不解,解释道:“他是管衍。” 好吧,他是管衍,总是天马行空。她笑了笑,不再纠结那话,而是看着即墨顼,黑夜中,即墨顼那深邃精致的侧颜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目光,她有些嫉妒他。 即墨顼感觉到她的目光,轻咳一声,“你出宫帝后知晓了。” 岍苡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那……怎么办啊?她又用央求般可怜的的眼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