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遗旧恨 将军百战归(五)
岍苡又问青柯“你送药后就回来了吗?” 她想知道他用药后的反应,看黎轲是否用错了药。 青柯想了想,便说:“我送了药就一直在后院,西宫安静的很,不过到深夜的时候听到西宫传来一阵箫声。” 哦,她隐约间似乎也听到了,青柯可能不知道,她却知道,那曲子是军中用来镇痛的无心曲,盛行于北疆。 不错,苗疆的愈伤散的确会让人苦痛难捱,要用到无心曲,那只能说明他的伤很是严重了! 岍苡想去看看他…… 青柯却说:“公主殿下,您不可再去西宫,若是您担心,青柯大可以去西宫,让那医者带药前来让您分辨。” 岍苡抿了抿唇,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青柯知道她又跟她玩苦rou计,索性不理她,径直出了西宫。 岍苡有些生气,青柯不让她去,她偏要去。她不信青柯从出云殿走去西宫,饶大半个宫廷有她钻狗洞快! 说罢,她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去了后院。 这种轻车熟路的事她也没少做,上次即墨顼恰巧在潇湘苑才被他逮了个正着,现在他有伤在身,怎么说也该在寝殿静养,自然就没有被他逮住的可能了。 哪成想岍苡才一起身便看到即墨顼躺在紫藤架下望着她,就与上次一般。岍苡皱了皱眉,颇是不好意思。 即墨顼见她又钻狗洞,便问她道“怎么了?”大概是那药药性太烈,他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听起来很有那么几分柔情似水的意味。 岍苡想着青柯说她昨晚拉着他不肯撒手,这会儿看着他就更是羞赧。 “我……我来看看你伤口。”说着岍苡就走到他身旁,凑到他的身前,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衣襟。 即墨顼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立马挡住她的手。 已有婚约尚未成亲的两人大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她难道不知道吗?昨天也就罢了,今日又钻狗洞前来,还来扯他的衣襟,她是不是太不注意了? 岍苡见他不让,笑了笑,她好像太唐突了些。 “其实,我也没有不学无术。”岍苡坐在地上,自顾自的说起来:“阿哥从小就惯我,父王也惯我,嗯……母后,我不太记得了,她应该也很惯我吧!” 即墨顼闻言心头又是一震,她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些了? 岍苡又说“他们什么都不让我做,我看别人学骑马就觉得很羡慕,父王却怕我摔了,不肯让我学,后来是阿哥亲自教我的。苗疆以蛊闻名天下,阿哥怕我没兴趣,自己一人钻研巫蛊,其实阿哥哪里适合学巫蛊呢?他是男人。” “阿哥也怕别人说我什么都不懂,才总是让我背蛊书,阿哥说纸上谈兵总好过什么都不懂。”说着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讨厌背蛊书,所以阿哥去南山的时候,我偷偷跟在蛊娘身后学蛊,阿哥会的蛊我会,阿哥不会的蛊我也会了。” 即墨顼就听着她说话,也没有打断她,他想她这些话可能憋了很久,却无人可述。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看伤的。”说完岍苡坚定的看着他。 她……要说的是这个吗?即墨顼忽然有些好笑,她说话的方式也太天马行空了吧! 即墨顼有些难为情,勉强拉开衣襟,岍苡看到了他的伤口,好像已经开始结痂了。 “青柯拿来的药呢?”她问他。 即墨顼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岍苡拿过药,拨开看了看,说道“这个绿瓶的是愈伤散,你可不能让那庸医弄混了。” 她竟然说黎轲是庸医,还说的那么认真,要是被黎轲听到少不得要与他争辩,随即即墨顼笑了笑“那只留这一瓶罢!” 岍苡听了这话不免高兴,果然还是阿顼懂她,她也不是小气,阿哥的药自然是有大用处的,她想留着它多研制一些,当初她看见那药园眼红着呢! 即墨顼之前听她说自个儿偷偷学蛊,那她该是很有兴趣才是,那她留着药肯定有用处,即墨顼看穿了她的心思,便说“青柯说这药只需敷三日,剩下的我便留着,寻了机会再给你。” 岍苡冲他点点头,与他四目相对,而后又迅速偏过头去,脸上一阵红晕。 她怎么还害羞了?岍苡腹诽。 好像面对即墨顼,她总是会脸红,总是会不知所措一样。 她从不会和别人说那些话,就连阿哥也没说过,阿哥也总是告诉她莫要太锋芒毕露,教她在强者面前示人以弱。阿顼是强者,可在阿顼面前,她轻易就和他说了那些话。
“黎轲大人,殿下吩咐过不让人进去。”一小宫人高呼道。 “遭了,青柯来了。”岍苡听那小宫人高呼,神色有些慌张,又道“阿顼,我先走了。” 说罢,她又回头冲即墨顼说道“那个庸医吹的无心曲一点都不正宗,难听死了!” 即墨顼见她又是满身狼狈的钻狗洞,摇摇头,有些无奈。 好像,她还挺有趣的! 岍苡才走黎轲便闯了进来。“殿下,是一位叫青柯的姑娘让臣取药。” “知道了,你让她回去罢!” 啊?什……什么个意思?他怎么回绝啊? 即墨顼见他还不走,说道“回绝人你都不会?难怪人家说你是庸医!” 庸医?什么?说他是庸医,黎轲很是生气,话也不说便气匆匆的出去了。 后来黎轲回来,又很是得意的样子。“殿下,我告诉那姑娘,说我既为医者,自有识药的本领,让她回去了!” 即墨顼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不用想也知道青柯对他不屑一顾,南岍苡那么个性子的人在他面前都庸医庸医的说黎轲,青柯又是在南岍苡面前耳濡目染的,怎么会给黎轲什么好脸色。 铁定是黎轲闪烁其词,反正对无可证,话自然是由着他说。 “殿下,您告诉臣那侍卫将臣的衣物放哪儿去了吧!臣……都没有衣服穿了。”黎轲说的“十分动容”。 即墨顼挥手让宫人下去拿衣物。 黎轲听见即墨顼让宫人去拿衣服,原本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思忖了又觉得不对,“殿下,您不能坑臣啊,臣要是穿了帝后做的直缀,帝后还不得杀了臣!” 即墨顼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几时见我穿过帝后送来的衣物?”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