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遗旧恨 将军百战归(四)
黎轲见南后已走远,去潇湘苑看了看即墨顼,他躺在紫藤花架下,闭目养神,安宁而从容。 黎轲想他的伤药好像给即墨顼带来了不小的创伤,之前还不曾发现,想必是有苗疆太子的药压制着,才不至于显现。 无奈他只有回一趟外院,拿些药材,再搬来西宫。 黎轲思虑着便回了外院。 而青柯自即墨顼回到西宫后便一直在出云殿后院听着西宫的动静,她不太放心即墨顼,方才便见他脸色不好,后来又听见西宫好像有些乱。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岍苡会过意不去的吧? 青柯终究还是不太放心,拿了一些南徇临走时交给她的伤药,翻墙去了西宫。 黎轲给即墨顼施了针,即墨顼尚不能动,他听到有动静,眯着眼看着院墙。 青柯突然感受到一股冷冽而危险的目光,她微微一侧身,便看到即墨顼冷然的盯着她,青柯没想到即墨顼就在潇湘苑。 见他目光不善,青柯走近他,说道:“殿下别误会,青柯是来送药的!” 随即青柯便将药递给他,说道:“这药需敷三日就可大好。” 即墨顼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 青柯摇摇头道了句“青柯告退!”说罢她便走了。 青柯走后黎轲便回来了,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即墨顼笑了笑,轻咳一声,淡淡问道:“怎么了?” 黎轲狐疑的望着他,说道:“是殿下干的吧?” 即墨顼瞥了他一眼,“我做什么了?” “臣的衣物没了!”黎轲有些讪讪的。 看他这表情看来黎轲以为是他所为! “殿下是怪我剪了您的衣袍,才让人去浣衣司拿了臣的衣袍报复臣。” 即墨顼嗤笑一声,“你想太多了!”他让那么多的侍卫出去难道只为了去浣衣司去取他的衣服,他也太抬举自己了吧?而且即墨顼这么多此一举干嘛? 黎轲总觉得有诈,他不怀好意的靠近即墨顼,眉眼一挑,问道:“那殿下可否告知那侍卫所去何处?” 放着他的伤口不治,倒关心起自己的衣服去向来,这黎轲哪里还有半点“医德”? 即墨顼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管的太多了!” 黎轲见他有些不高兴,撇撇嘴,转过头去,适时黎轲突然看到即墨顼身上的四个小药瓶,他伸手拿了过去,用细针挑了一点出来放在手心,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喜出望外。 这好像与当初苗疆太子用来给墨王敷伤口的药是一样的! 他眉开眼笑的问即墨顼:“殿下,这药……” 即墨顼沉吟道“你敷便是!” 为了稳妥,黎轲只洒了一点,看看伤口可有继续恶化的现象。 约莫过了半刻钟黎轲便去检查那伤口,只见那伤口有收痂迹象,黎轲难掩欣喜,这才敢大胆的给即墨顼用药。 这药很有些副作用,方才用量少倒还不觉得,如今很有些蚀骨髓心的钻心之痛,便是黎轲用针封住他的麻筋也都不太管用,即墨顼一直扛着,脸色白的可怕。 他听着宫墙外的更漏声,更觉得分秒难熬,而他这痛还要忍受三天…… 他让黎轲撤针,左右也是疼,他不太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就像当年被宣判死亡的那种无奈,有种自己就先绝望的孤独无助。 黎轲显然被他的想法吓到,不肯听他的,便说:“殿下又要自作主张,臣万万不会依从的。”他又看了即墨顼一眼,见他似沉受着很大的痛楚,便说:“殿下,我在北疆时曾向那边的医者学过一曲,听说此曲可消减痛楚。” 说罢,黎轲便去寻了一根玉箫,独自吹奏起来,那曲调悠扬,确有安神镇痛的效果。 即墨顼听着更漏敲过子时,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回宫后的第一个七夕如此便也过了,不喜不悲,不念不忘…… 岍苡这一晚却睡的极其安稳,而当她醒来时,新颜又是“如狼似虎”的盯着她。问她墨王是什么样的?晋王是什么样的? 看到她岍苡真想敲碎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她还真会挑,专挑没有正妃的皇子问她,她又不是媒婆,她怎么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她,急死她,急死她! 青柯进殿看见她醒了,便让新颜去准备热水给岍苡洗漱。 而当宫人给岍苡束发的时候,青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看的岍苡心里毛毛的,她总觉得青柯不太对劲!呆会儿问问她。 等岍苡洗漱完毕后,青柯便支开了宫人。
岍苡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青柯有些踌躇,她不擅言辞,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岍苡突然问她“青柯,我来南国后吃的都好多,我是不是胖了?”说完她捏了捏自己的脸。 青柯有些发愣,她问这个做什么? 青柯还未说话,岍苡又说“没有吗?我还怕我胖了,你扛我回来会很费尽呢!” 正好,她也不用犯难了,青柯接了她的话,便说“昨晚是墨王送您回来的!” 岍苡大诧,“什……什么?” 青柯点点头,“您睡着后,墨王便去了倚霞殿,见您睡着,他便送您回来了!” 岍苡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问道“那……那他……” “抱着您的。”青柯道。 岍苡闻言脸上迅速红起来。“那,那我没做什么丑事吧?” “没有,不过是将您送回后,您一直拉着墨王的衣袖不肯撒手,墨王等您睡熟后才走。” 岍苡瞪着眼睛,她拉着即墨顼不肯松手,这么出洋相?她恨不得将头埋到衣襟里去,唉!她都干了些什么? “青柯觉得墨王不大好,昨晚大概是抱着您走了太多的路,他好像旧疾复发,脸色惨白。”说着,青柯突然跪下来,复又说道“还请公主殿下恕罪,我在您睡着后,偷偷潜入西宫,将先前太子殿下给的药全给了墨王!” 她说什么?阿顼旧疾复发?对了,昨天天不太好,他昨天陪着她淋了雨,她都忘了,他伤还未好全,又抱着她翻墙下楼的折腾…… 她心里有些堵得慌,鼻尖有些泛酸,看着青柯跪在她的身前,她拉起她,说道“青柯做的很好。”她又似想起什么,又道“你有没有告诉他,药要用多长时间?” 青柯点点头。道“墨王手下有个医者,听说很会治外伤,我想墨王应该没事吧?” 呀!她忘了,阿顼的伤原来是阿哥治的,阿哥肯定是用虫蛊治疗了,既然用蛊,那一般的金疮药是不能治他的伤口的。 蛊和三七会反噬,只有用苗疆秘制的愈伤散才有用。而且阿哥给青柯的药四种皆不同。 那“庸医”不会用错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