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告别
二十告别 对于这个全称，穆少安只来得及皱一下眉就跑过去将少女抱在怀里，他感到怀中的人儿身体十分僵硬，心中更升起一阵怜惜。 “是，祖祖，我回来了。” “你想起我了。”林祖祖只觉得眼中一酸，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下的决心跟笑话一样。是的，人在被遗忘的时候就是真的死了。那现在呢？死去的人被挖了出来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我不应该忘记你的。”青年将她抱得更紧，生怕她难过而颤抖。“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却发现少女好似非常平静，一阵不安向他心头袭来。 “少安。”林祖祖稍稍一用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双眼泛红，却没有一丝湿润的感觉。“少安，你看。我现在应该是哭的，可是我已经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想说，事情已经变了，她已经变了。 “祖祖，我知道你怪我。我这次出国就是去找人替我恢复记忆的。”青年不愿放手，还是抓着她的双臂。 “少安，不是的。我没有怪任何人，不是你的错。是我变了，你懂吗？是我。” 青年有点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怕她心里是不是已经没了他，因为他的过失。“祖祖，我们一起去看林叔，阿勇，奇山……我记起了全部，真的，你要信我……”从她替他挡下那一刀开始，他发誓要用一生去珍惜她。他已错过一次机会，他不远再错过，或者说连机会都没有了。 “我知道，少安。”少女把他的手从臂上拿下，后者依旧不愿放开，紧抓着她的手，这一举动让她无奈地笑了。“少安，你知道吗，这一次我住院是为了救另外一个人。” “嗯。”他哥已经把所有的能阻止他来见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看，不是你一人，你并不是特别的。我会去救我想救的所有人。”林祖祖感到抓着她的那只手渐渐无力。 “所以，你已经……”穆少安看着她日渐精致的脸庞，因为换了新皮白皙却脆弱。果然我还是晚了，还是，错过了吗？ 这一次，换少女用力抓住青年滑落的手。“我发誓，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她双手握住那只手，微笑。“你以后会找到一个温柔贤惠真心对你好的女孩子，但已经不是我。”随后缓缓放开。 满身的伤疤与疼痛，见识过的鲜血，在眼前消逝的生命……这一切让她恐惧，但她不想逃。她是可以回到穆少安身边，过上宁静安全而幸福的生活，只是她早已决定直面她的生活。并不是感情的问题，她会喜欢上他第一次，那么也许也会有第二次，可是她不可能忘了小白，那个在她孑然一身向深渊坠落时接住她的那个，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装作忘了。与其再伤害一个人，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她有避免惨剧的力量，所以她不能也不愿逃避。不然，她找不到逝去之人离开的意义。 “可我希望，那是你。”青年满脸的悲伤，眼中有几丝泪光。 少女微微一笑，伸手抹了抹他的眼睛。 “笨蛋。” 青年握住那只手，轻轻往自己怀里拉了一下，让少女靠近自己一点。他低下头慢慢凑近她的唇，少女倒是也不躲不避。就快要触碰，他却停了下来，最后却只是轻轻擦过。告别的话被他咽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句。 “我也不会忘了你。”说罢，他转身进到车里，动作很快好像怕自己后悔一样。 嗯！林祖祖在心中重重地回答道，笑着揉揉眼睛。眼睛真酸。 “哥，我决定了。”司机熟练地倒车，只十几秒就掉头向外驶去。后视镜里少女的身影渐渐看不见了。 穆少平没有接话，等他继续说下去，余光注意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那个精准干练包裹着一身职业装的女人，看来她在那里呆了很久了。 “我准备去美国分公司那里。”青年闭上眼，靠在舒服的座椅中。他哥依旧没有接话，表示默许，拿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 少女最后的微笑映在他的脑中、心中、灵魂中。所以当他在很多年以后再次看见毫无变化的少女时，只一眼他就认出是她。也算没有辜负他自己许下的诺言。 林祖祖稍微平复了心情，坐电梯向顶层进发。用李沁发给她的钥匙打开房门，她发现里面异常的安静。 难道连队长也不在？她的念头还未结束，厨房的门一下子打开，穿着围裙的李清看似心情很好地走出来，弯腰把手上端着的两碗面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抬头，他才看到她，瞬间石化。 “那个……”林祖祖感觉撞见别人的小秘密不太好意思，率先开了口。 “不是的，我不是变态。”李清脸红了，有些语无伦次。“只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会做饭煮面的，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没碰到我姐吗？我不是让她拖延一下你的吗？不是……” 靠，我在说什么啊？李清有点懊恼于自己的笨拙。 “啊？”林祖祖表示完全没理解他刚才说的，不过好像有些什么在她脑子里出现，就在她要想明白的时候，李清突然说话了。 “生日快乐！”他的脸还是有点红。 林祖祖愣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拨了一下。 对了，今天是11月11日。是，我的生日。 她看着桌上的面有些说不出话。 “谢、谢谢……”就在她万分感动想要感谢面前这个羞涩的青年时，身后李沁也回来了，往她手上放了一样东西。林祖祖低头看，是一个小小的玩偶挂件。黑色的长长的头发，小小的脸蛋，看上去倒真有点像少女的缩小版。 “谢谢jiejie！”林祖祖一兴奋就差抱住李沁了。而高冷的女子买礼物的时候想的很简单，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那么普通的女孩子也许就会喜欢吧。 “吃面吧。”李清在一旁轻声道，趁机把围裙解了下来。 三个人吃得不亦乐乎，林祖祖一个劲地夸李清做的红烧大排好吃，后者只是一直在不好意思地笑。桌上还有一碗面没有动，林祖祖见李氏姐弟没有在意也就没提。就在气氛其乐融融的时候，伊廷邪的房门突然打开，这让三人安静下来。 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男子“啪”的一声在桌上放下一柄刀，拿了面就走。 三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飞雪，是千钰jiejie用过的刀。”李清率先认出了刀原来的主人，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们那个队长会把它拿出来。 这是给我的礼物？听语气好像很贵重的样子。 她放下筷子，拿起了那把刀，发现这刀似乎比她之前用过的刀要轻上许多。刀鞘比较简单，没有过多的花纹装饰。她轻轻拔出刀，随着刀出鞘的声音，她看清了这把刀要比普通的那种要窄一点，短一点，却要厚上一些，刀身上开有血槽，稍微装饰着一些简单的花纹。说这是刀，倒不如说是一柄变异的巨型匕首来的确切。 “因为飞雪比较轻，适合女孩子用，所以老大特地寻来送给……”李清话讲到一半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那段往事没有人想要提起。 林祖祖却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起身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就跑去敲伊廷邪的房门。而邋遢大叔样的男子正对着那碗面发愁，刚才装逼装过头了，不好意思出去。正好有人来敲门，他一喜，以为是细心的李清，赶紧去开门，发现是微笑着的少女。 “谢谢队长，我很……”“喜欢”二字还未出口，林祖祖就感觉手中的筷子被一抽，门就砰一下关上。她并未感到沮丧，坐回桌子边上继续吃面。 而房内的伊廷邪却一阵心跳加速。少女清澈的眼神、美好的笑容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渐渐与他心中另一个少女的样子重合，就在快要合二为一的时候，他狠狠摇了摇头，将这荒唐的想法打散。 一点也不像，怎么可能会像。 吃完午饭，林祖祖自告奋勇地洗碗，放下一句话，以后只要是李清做饭，碗通通她来洗。当然，体贴如李清自然不会让寿星干这种事，于是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整理。 东西不多，只一会，这个简单的小房间就变得稍微像样了点。 客厅有一半被分出来当作李沁工作的地方，只是高冷美女今晚不在，李清也接到线人的情报出去处理几个小毛贼。空荡荡的房子一改刚才的温馨感觉，林祖祖却没有沮丧。她轻轻一笑，打开墙壁上的一扇门，并不是私自开的橱柜，门后赫然是那个室内训练场。 林祖祖戴上测试身体状况的手环，打开监控器。 她没有设定需要完成的距离，只是一圈一圈地跑着，直到腿软得摔倒在地上。她大口地喘着气，却一脸爽快地笑着。 再见了，不，永别了，那个能够安稳度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