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半电话
电梯升到四楼停下来，丁一松一个箭步迈出电梯，朝着自己住的房间走过去。 到了房间门口，丁一松的脚步忽然凝滞在那里。他心里嘀咕，这么早回房间多无聊啊？不如到三楼找两位漂亮的美眉打诨插科、斗牙拌齿去。 后来一想，杜鹃红晕车可能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冒然闯进她们的房间，实在有些不妥，所以，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丁一松伸手揿动了墙壁上的灯开关，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橘色的光晕。他换上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纸拖鞋，打开电视，调到湖南卫视台，一部言情剧正演得如火如荼。 老实说，刚才和梅莉娅分手的那一刹那，丁一松的感觉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缠绕着、笼罩着，久久挥之不去。是激动？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也说不清楚，抑或是兼而有之。他脱掉外套，正准备去卫生间冲个澡，就在这当儿，房间的门铃骤然响起来，惊得他一激灵。 谁在这个时候按门铃呢？难道这家快捷酒店还有别的名堂吗？ 丁一松疑疑惑惑地打开门，定睛一看，原来是梅莉娅！ 他顿时愣住了，继而满脸堆满笑容，心里的惊喜像一扇扇门，次第打开。他暗暗嘀咕：难道梅莉娅是故意给我“壁咚”的机会吗？ 梅莉娅怀里抱着东西，刚要说什么，丁一松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有话进屋说。”一把将她拽进屋里。 梅莉娅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十分诧异地说：“干嘛呀？这么鬼鬼祟祟的？” “夜深人静，你一大声说话，影响人家休息。” “杜鹃红可能睡着了，摁门铃一直没有动静。我又没房卡，进不去屋，只得跑你这里来待一会儿。”梅莉娅悄悄地瞥了丁一松一眼，见他脸上透露出复杂的味道，又问了一句：“怎么？不方便吗？” “哪里哪里，求之不得。” 梅莉娅笑了一下，显得有些矜持：“方便就好……不方便我就去其他地方待一会儿。” “方便方便，肯定方便……”丁一松开玩笑似地说：“夜闯狼窝，你不害怕吗？” 梅莉娅打开桌子上的一包话梅糖，剥了一粒放进嘴里，脸上带着一丝诡秘的笑：“切，狼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不是白眼狼……”说罢，她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又迅速地躲闪开了。 丁一松觉得她的目光朦朦胧胧的，透溢出异样的内容，心里便抑制不住一阵乱跳。后来，他看她伸出右手中指一个劲儿地揉自己的右眼角，便问：“怎么了？眼睛飞进小虫子了？” “不知道，眼角有些不舒服……” “我看看。”丁一松走到她身边，伸手翻开她的右眼皮，仔细看了看，又用嘴吹了两下，说：“没事，就是眼角有点红……” “你真讨厌，唾沫星子都吹进我的眼睛里了！” 梅莉娅攥起小拳头娇嗔地捶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渴望难抑，就势把她拉进怀里，双手箍住她的腰，而且越箍越紧。 “你干嘛呀？你干嘛呀？” “嘿嘿，我喜欢你。” 梅莉娅的脸颊变得绯红绯红的，心里砰砰乱跳，大脑也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她在惊讶的同时，双手竟神差鬼使般地搂住了他的腰。 尽管如此，梅莉娅还是被困在了恐慌和兴奋之间，不能定夺。想想看，一边是叶丽诗的男友，她和他接触会背上第三者插足的骂名，令她胆颤心惊，恐慌万状；另一边是温柔、英俊的大帅哥，让她欲拒还迎，兴趣盎然。她矛盾着、痛苦着、犹豫着。时间像凝固了一般，两个人都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其实，梅莉娅并不讨厌丁一松有恃无恐地拥抱，甚至心里还隐隐约约地眷恋这种拥抱。 丁一松的腮帮开始温柔地摩挲她的头发，他的情绪一直很饱满。 梅莉娅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喘息，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我身上净是汗，黏嗒嗒的，得洗澡……”说完这句话，她就为自己的唐突语言而懊悔。 “好，咱们一块儿洗……” “不行，不行，那样多不好意思呀？第一次就这么狂放不羁……有点太那个了吧……” “哪怕什么呀？一块儿洗吧，一块儿洗吧……” 丁一松生拉硬扯地把梅莉娅拽进卫生间，搞得她有点无地自容。后来，两个人还是磨磨叽叽地沐浴起来。 丁一松觉得，梅莉娅沐浴的样子很美，像安格尔油画《泉》中的那位美女。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你真美。” “你喜欢上我了？” “是的，我喜欢你。” “这么说……你爱我喽？” “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爱她；但爱一个人的前提，却是一定要喜欢她。喜欢很容易转变为爱，但爱过之后却很难再说喜欢；因为喜欢是宽容的，而爱则是自私的。喜欢是一种轻松而淡然的心态，但爱却太沉重；爱一旦说出口就变成了一种誓言，一种承诺……” “你别绕来绕去了，我问你，你现在怎么办？” 丁一松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什么怎么办？” “你和叶丽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两个人从卫生间走出来，正准备上床，就在这当儿，丁一松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叶丽诗打过来的。他把手机放在耳边说了一句“丽诗你好”，梅莉娅立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丁一松。 “你在哪里，为什么发短信不回？” “正忙着呢，没顾上看你发的短信。”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忙！打你手机你不接，发你短信你不回，你肯定正在忙！我不但知道你现在正在忙，而且还知道你现在旁边有一个漂亮美眉。” “你长千里眼了吗？” “还用长千里眼吗？”叶丽诗忽然关掉了手机。 丁一松搞不懂，叶丽诗怎么会知道他身边有美眉呢？难道是她安插了盯梢的眼线？想到这里，他忽然紧张起来。他觉得这个眼线不是别人，一定是杜鹃红。他直眉瞪眼地站在那里，面若死灰，燃烧起来的激情也荡然无存。 丁一松迥然变化的情绪，搞得梅莉娅也落落穆穆的，不舒服起来，一腔热情也都化成了泡影。 “要不……我先回去？”梅莉娅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嗯，也好……”丁一松并没有挽留她。 梅莉娅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那我走了？” “好，明天见。” 梅莉娅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开门悻悻地走了。 梅莉娅离开房间后，丁一松想给叶丽诗打个手机，借机温言软语地解释一下，让她心里舒服一些。可后来一想，这种事情不描还好，越描越黑，还是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早晨，女导游屠丽丽早早就把大家叫起来吃早餐。吃罢早餐，她带着大家游览起西湖。 西湖三面环山，一面是城。西南有龙井山、理安山、南高峰、烟霞岭、大慈山、临石山、南屏山、凤凰山、吴山，北边有灵隐山、北高峰、仙姑山、栖霞岭、宝石山，众山瑰意琦行地携手掬出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这就是名播四方的西湖。西湖躺在群山的怀抱里，风情万种地看着那一面美轮美奂的杭州城。于是，杭州城的剪影里便有了碧水的娇柔，青山的阳刚。 走进五月的西湖，仿佛是走进了清音幽韵的唐诗格律里，又像是走进了清丽婉约的宋词气韵里。袅袅婷婷的岸柳，雾气朦胧的湖面，飘飘悠悠的小船，以及远处的山峰和塔影，无不氤氲出唐诗的疏朗空灵和宋词的婉丽柔美。 当然，在西湖最叫人啧啧称道的当属“小瀛洲”。“小瀛洲”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多少年来，人们用古典造林手法建设起来的一个园林艺术精品。匠心独运的“小瀛洲”是西湖三岛中面积最大、景观最丰富、知名度最高的地方，被誉为“西湖第一胜境”，亦是江南水上庭院艺术的代表作。 女导游屠丽丽带着大家乘船前往“小瀛洲”，领略了“湖中有岛，岛中有湖”的妙趣。“小瀛洲”形如“田”字，外围和内十字有岛桥相连，亭台楼榭，点缀其间。岛南的“我心相印亭”，是观赏“三潭印月”的最佳地点。每到月夜，放明烛于塔内，烛光外透宛如15个小月亮。月光、烛光、湖光交相融合，意境幽远，景色朦胧。 在整个旅游的行程中，梅莉娅离丁一松远远的，她似乎在有意冷淡他，躲避他，即使是偶尔碰面也一言不发，形同陌路。 丁一松心里纳闷：梅莉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