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痊愈出院
叶丽诗尽管做的是微创手术，可还是磨磨唧唧地做了两个多小时。 手术结束后，护工推着手术床把叶丽诗送回病房。病房里几个病人家属一块儿帮忙将叶丽诗从手术床上抬下来，放到病床上。叶丽诗可怜兮兮地摊在床上，懵里懵懂地闭着眼睛，似乎麻醉劲儿还没有彻底过去。 丁一松看着叶丽诗苍白里略带忧郁的脸颊，一阵内疚，一阵心疼。 之后的十几个小时，叶丽诗一直昏昏噩噩地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在她模糊不清的意识里，总觉得有防不胜防的钢针在戳着她的五脏六腑，等她渐渐有了意识，才发现自己左胳膊上打着吊针，右胳膊上绑着心电监护仪，下边插着导尿管，翻个身都无比痛苦。她本能地伸出手摸了摸肚子，肚子上贴了三小块儿东西，整个那一片区域都隐隐约约地痛。 因为疼痛并不是很厉害，叶丽诗还可以忍受，所以她咬紧牙关，竭力忍耐着不出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叶丽诗觉得腹部的疼痛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剧烈，疼得她脸色青白，额头冒汗。她嘴里终于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 “你哪里不舒服？”丁一松关切地问。 “肚子疼，肚子疼，疼得厉害……”叶丽诗说着，竟大声呻吟起来。 “你忍一忍，别慌，我马上就去叫医生。”丁一松尽管表面上故作镇静地安慰她，可心里急得像着了火一样。他急急巴巴地走出病房，去找值班医生了。 叶丽诗牙齿咬着下嘴唇，眼神僵直地盯着天花板，手指也失控地使劲儿抓着覆盖在身上的棉被，而且越抓越紧。 一种钝痛不间断地从她的腹部扩散，整个人疼得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丧失了重力。她孤伶伶地躺在那里，万念俱灰，似乎生命不再有什么希望了，身体随着疼痛的波谷浪峰起伏跌宕。 一会儿，值班医生走进来，看了一眼叶丽诗，神情漠然地说：“没事没事，这属于正常现象。” 值班医生安排女护士给叶丽诗打了一针镇痛剂，时间不长，她就感觉到钝痛开始减轻，浑身上下也舒服了许多。 “这十几个小时，你一直说着不着边际的胡话，问我几点了，小女孩在哪里。我琢磨着，是不是打了麻药对你的大脑有影响啊？” 叶丽诗咧嘴勉强地笑了一下，没有吱声。她心里想，自己念叨小女孩是不是听了医生和女护士的对话引起的，至于老问几点了可能是因为医生说第二天早上才能拔导尿管，自己老想着拔导尿管的缘故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肚子那一片还是有点不舒服。” “刚做完手术可能都这样，你坚持一下，一定要坚持一下！中国有句老话，坚持就是胜利！” “嗯，知道了……唉，做女人真的不容易啊……” “是的，确实不容易，下辈子你托生男人算了！” “做男人也不容易啊！你看你看护我多辛苦哇，连脸都累憔悴了！” “我这点苦跟你的痛苦比起来算什么，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唉，对了，我的手术做得怎么样啊？切了没有哇？” “切了，切了，医生把你坏掉的输卵管都拿给我看了。已经破了，而且孕囊长到输卵管的rou里面去了，看着怪瘆人的。” “唉，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怀上小孩儿了？要是怀不上小孩儿可怎么办呀？那我不成了废人了吗？” “没问题，没问题，你多虑了！医生说了，你另一边输卵管外形看上去很好、很健康的，还能再怀小孩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叶丽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沉吟了片刻，说：“女人就是这样婆婆mama，怀不上小孩儿愁，怀上小孩儿也愁，反正都是一个愁！” “能怀上小孩儿是好事情呀，还愁什么呢？” “怀孕那么辛苦，生孩子那么痛苦，搞不好肚皮还得剌一刀，你说愁不愁哇？这样一看，还是你们当男人好，没有这些啰嗦事。” “你这话有失偏颇，女人有女人的义务，男人有男人的责任，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其实做男人也很不容易的，为了养家糊口，要在外边忍辱负重地打拼，要削尖了脑袋赚钱……” “唉，总之男人女人都不容易……” “是啊，男人女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 “现在几点了？” “夜里两点。离天亮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好不好？” 叶丽诗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苍白憔悴的脸上突兀地亮起一个温柔的微笑，算是对他无微不至照料的回报。 丁一松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嘴里小声说：“睡吧，睡吧，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 叶丽诗“嗯”了一声，乖乖地闭上眼睛，一会儿便酣然入梦。 丁一松见叶丽诗睡着了，自己却毫无睡意。他看着她略带痛苦的面容，心里一阵内疚。他觉得自己肆意妄为的举动，不但让她过早地品尝了宫外怀孕手术的痛苦，更让她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现在想来，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点过分。他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临近黎明才趴在床头简单地迷糊了一阵儿。等他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熙攘喧嚣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上，女医生巡房，叶丽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拔导尿管。她看着女医生哀求地说：“医生，帮帮忙，把我的导尿管拔掉吧，翻个身都不行，太难受了。” 女医生掀开被子看了看，给她拔掉了导尿管，嘱咐道：“试着排尿。这期间不能吃东西，得等到排气后再吃。” 叶丽诗“嗯”了一声，身体顿时感到轻松自如了许多。 下午，叶丽诗便顺利地排了气，上厕所排尿也没困难，只是肚皮上贴了三个创口贴，让她耿耿于怀。她琢磨着肚子上的伤口长好了会不会留下疤痕，要是留下疤痕可就糟糕了，以后没法穿露脐装了。 晚饭，丁一松搞来了米汤。叶丽诗因为肚子痛，吃不下东西，喝了几口米汤算是一顿饭。 到了手术后的第三天，叶丽诗才渐渐恢复了食欲，能吃一点稀饭了，后来那几天感觉一天比一天好。 到了第六天，医生说叶丽诗可以出院了，她高兴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虽然她看上去脸色苍白，十分憔悴，但笑起来的模样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丁一松和叶丽诗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突然发现这回住院把她弄瘦了许多，本来丰韵娉婷、充满活力的身体，才短短几天时间就变得肩胛突出、骨瘦如柴，拥抱的时候她的肋骨竟把他硌得生疼。 “亲，你当时伤口一定很疼吧？”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手剌个小口子还疼呢，更别说肚子上打三个洞洞了……” “说真的，当时肚子上的伤口还真有些疼，疼得晚上都睡不好觉，可我疼得很幸福……” “为什么呢？” “因为有你在身边呀……所以痛并快乐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我说的是真实感受……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嘿嘿，要是没有我，你也不会遭这份罪。你说是不是？” “那倒是……这么说都是你惹得祸喽？” “是的是的，都是我惹得祸！亲，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将来我会好好待你的……” “其实，我现在还真希望能怀上小孩儿……怀上小孩儿我们就可以奉子成婚了……”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老天爷跟我们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看来老天爷不想让咱俩白头偕老啊……” “为什么呢？” “是老天爷让我们的爱情结晶早早地夭折了……我有预感，咱俩好不了多久……” “别胡思乱想啦……你又不是算命的半仙……” “不说了，不说了……回去买几只老母鸡炖炖，给我好好补补身子骨。” “好嘞，老婆！母肥子壮，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我要把你喂成一个丰满无比的小胖墩！” “太胖了也不行，鸡肥不下蛋……” “切，你这是什么理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