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彼岸
如果说大雪山长老会所有成员有一个共同的梦魇的话，那老祝自然是当之无愧的。 泡圣女，拿天选，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是大雪山的弟子，这让长老会的一干人等已觉无颜存世四十余年了，哪知在今天这个他们觉得终于可以一雪前耻的关键时刻，这老货居然又蹦了出来。 要是他别的时候来，比如他送艾雪来的那次，众长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但正在天铸峰将要出现的当口他来了，这不是朝别人张大了的嘴里塞苍蝇吗！ 偏偏这时这些长老还说不得他，因为大雪山门下弟子必须要跪拜天铸峰，若不然，则有及其严苛的门规处置，所以跋扈如飞丝老祖等人，都只得是一脸愤然的朝着祝大彪以及天铸峰所在的方向，不情不愿的跪拜了下去。 “哈哈哈哈！”老祝痛快的笑着，边笑边一次又一次的把那块巨大的石头扔向渐渐显现轮廓的天铸峰。 当‘天铸’两个泣血大篆rou眼可及之时，老祝已经长成了一个通天般的巨人，浑身上下更是隐隐有金色光芒四溢，而这时，天地之间火星迸溅，轰隆声不断！ “祝卧虎，战神金身练得不错，但你要再敢出声扰我小徒儿清修，看我怎么收拾你！”种种声响间，雪主清冽的声音如此清晰的响彻天地，同时，一柄巨剑鸣叫着冲向了天铸雄峰，欢快得就好像归巢的乳燕一般。 可是，天铸峰拒绝了它，当它成为天选的那一天起，它就将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终生飘零。 一个巨大的光罩出现，将天铸峰包裹得密不透风，不仅把那些毁天灭地的火星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也断绝了飘零剑想要回家看看的愿望。 飘零剑因此而发出的哀鸣让人心碎，可是天无情，在它面前，再近的距离，依然还是彼岸。万般无奈，飘零剑也只得回到了它的主人身边。 老祝不在乎雪主的警告，但他知道雪主所说的小徒儿是艾雪，得知她在清修，老祝很果断的闭嘴了。 老祝想要问问雪主，艾雪何时才能清修出关的时候，海市蜃楼般的壮丽镜像凭空出现在了天铸峰和贡嘎山巅中间的空白地带！ 镜像之上，那个白衣飘飘的背影显得如此高大，此时的她站在一块石碑旁，石碑上的两字让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伍陆，这是天梯第五十六阶！ 没有人，包括对艾雪信心十足的雪主在内都没敢想过，艾雪居然在短短的时间的四十八小时之内就上到了天梯第五十六阶，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天铸峰不是一旦有人第一次登上第三十阶就必然会出现一次的吗？可是，艾雪明明已经到了五十六阶了，天铸峰才姗姗而至？ 天铸峰降下的福泽分为人选、地选、和天选。所谓人选就是随便给几样东西由自己选择，虽然有中大奖的机会得到极品法宝，但双色球天天卖，全国几亿彩民，有几个人踩上了这被雷劈几率的狗/屎了？而地选虽然要高端些，但不过也就是人选的升级版罢了，东西多些，还会给些有限的提示，让地选者可以从优选择。 登上三十阶，顶多就是地选罢了，要想得到天选垂怜，登过三十阶是必须的，不过在前五十阶，迄今为止也就只有雪飘零得了一把天选的飘零剑而已，就连登了三十八阶的央珠卓玛也只是得了地选而已。 但是五十阶之后，天选的可能性就非常非常的大了，包括碎梦在内，大雪山剑派现存的一共三把天选神兵，有两把都是门中前人登过天梯五十阶之后降下的，而另一把叫做逍遥的重剑和诸如雪主的肚兜之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则是天铸峰心情好自己蹦出来的时候降下的。 换句话来说，很多人在看到‘伍陆’俩字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天选在召唤了！这是他们都没敢奢望过的事情，艾雪能让天铸峰出现降下福泽已经足以让他们扬眉吐气了，而要是天选，那即便是不去昆仑仙境又怎样！ 这世上宝地多了，远的不说，香格里拉就在身边，以前很多长老不支持打开香格里拉之门只是因为他们认为本门派没有守护好宝藏的能力，但是一旦艾雪成就天选，那谁要是敢来造次，绝对是在自取其辱。 除了擎天之外，大雪山之人可以肯定的是，其余所有天铸峰降下的天选，只有其第一任天选的主人才会发挥出其最大的威力，而有的天选在主人羽化之后，再无任何璀璨外泄。 就譬如大雪山除了飘零剑之外的三把天选神兵之一的无影剑，一千多年了，就像一块破铜烂铁一般被人供奉着，除了轻些，再无任何异处。要想御它克敌那更是做梦才会有的事情。 大雪山现在有一把天选的飘零剑在雪主手上，不过孤掌难鸣，她要是进香格里拉吧，万一敌人趁虚攻来把老巢掏了再把她堵里面怎么办？但她要是不进香格里拉吧，没有天选护驾，宝藏虽然诱人，但生命更加诱人，修者远比凡人更加怕死，几乎没有人会选择在没有心理依靠的情况下进入一个两眼一抹黑的陌生世界赌命发财，更别说是修者了。 央珠虽然早就得了碎梦的认同，但是却因为那个黑锅一直被飞丝老祖他们死死压着不让其如愿得到碎梦的所有权，直到那一年她私自带走碎梦，雪主才顺势把碎梦给了她，不过代价也是无比的沉重。 为了给长老会一个交代，雪主忍痛让央珠硬抗着她们栽给的作风有问题的由头去九宫绝地杀戮十年，那是神州修者万万不愿踏足的领域，而她，则要背着骂名在里面杀戮十年，这对于一个已近暮年的少女初心女子来说，又是何等的残酷！ 这时的祝大彪却不清楚这其中的道道，但是他在当年来大雪山接下迎回深蓝之心的任务之时，就见识过这天梯之威，所以当他在看在艾雪身影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那一次他来的时候，央珠已经在第三十八阶卡了大半年了，那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找不到任何方向和出路。 如果单是如此，也还算好，但除了原地不动之外，不论进退，都有着种种突然从虚空之中出现的杀招让人应接不暇。 当年的神州可是连黑白电视机都还没有普及的，有这么精彩的节目可看，老祝也没有不耐烦，一看就是小半年。 这段时间内，观众可不止一个祝大彪，但除了祝大彪之外也只有一个张小尤不是大雪山的弟子了，两人都被大雪山众人隐隐排除在外，几个月下来，两人倒是因此成了一对好基友。 央珠前后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摸清了这片虚无空间内所有的规律，直到最后她闲庭信步都不会触碰到杀机的时候，这阶的考验才算是结束了。 老祝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当考验结束之时，他惊讶的发现，央珠耗了那么久的地方，居然只是一阶不过十来米宽的冰阶，冰阶的尽头有两个传送阵法，一个是选择放弃的，一个是选择继续的。 这样神奇的存在，老祝之前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而央珠的坚毅和聪慧也是老祝大加欣赏的，所以当央珠从天梯下来说要和他还有张小尤一起去欧洲的时候，向来喜欢独行的老祝难得没有拒绝。 后来，老祝知道的更多了，他也就更加深刻的明白了那几步之遥就好像是能看却不能轻易到达的彼岸一样遥远，不同的是，看彼岸不会有生命危险，这几步跨不过去，那就是生命的尽头。 “雪主大人，雪丫头才来几天啊，怎么都蹿到五十六阶去了！”老祝急了也不管雪主刚刚下达的封口令了，当下瓮声瓮气的有些质问意味的吼道。 “…我的徒弟不是你这样层次的人能够琢磨的！”雪主虽然心里也十分打鼓，可还是死鸭子嘴硬般的淡然回到。 这回答虽然让老祝有点吐血，但他终归还是放下了心来，他听雪主这么说，还以为雪主有着相当的把握呢，他又哪里知道现在就连亲眼见艾雪上了天梯的雪主都是云里雾里的。 所有人都不明就已，所以更加关注艾雪的一举一动。 艾雪身前是一条满是鲜血的路，以有着各种凄厉表情的头颅铺就，狰狞凶煞无比的同时，还隐隐有着莫名的异响此起彼伏，阴风阵阵的好像已经透过了镜像弥漫了整个天地，一些入门尚浅或是胆小的大雪山弟子甚至已经因此而瑟瑟发抖和失声惊叫了起来。 “雪主大人，这是什么啊？”老祝跳将着问道，饶是胆大如他都被惊了一下。 “黄泉路，虽然凶险，但还奈何不了我雪飘零的徒儿。”雪主说得轻松，但心中却是捏了好大一把汗，这是对意志的考验，虽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是公认的最凶险的天梯考验之一。 面临此类考验，一念之差，就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