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禁色亦婵娟在线阅读 - 九十章 情迷兰花

九十章 情迷兰花

    重回地面恍若隔世那么久,集市依旧热闹非凡,离人的心情却十分沉重。

    在迦罗若大人的坚持下,六个人直接登上滟波楼的大船,看着身后的城市渐渐远去,对比来时甲板上真是冷清萧索得令人唏嘘。

    最后的甄选将在兴都府进行,在此之前,他们有十五天时间调理伤痛,除去在海上航行的五天,还有十天不知如何安排。

    从渔港城回来,魁玉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改变了:苦儿陡然变得乖巧异常,胆子又回到过去针尖那么大一点;原小路和左隐两人互相避而不见;魁玉夹在中间十分为难。碍于两人尚且无法接受左隐,魁玉纵然十分担心也克制着很少去他房间查看他的伤势。

    还好卯卯姑娘也在船上,有时她送花到房间的时候会跟魁玉聊上几句,略解她心中愁绪。

    魁玉本想向她打听母亲的事情,可卯卯姑娘却抱歉地告诉她对星魁阁的事所知甚少。因此两人只是随便闲话天气与这一路的奇闻逸事。魁玉读书破万卷,无论什么都稍涉及了一些,而卯卯姑娘精于古今中外各种机关构造,两人互通有无,聊得越来越投契。

    说起船上唯一与来时不同便是多了一座琉璃花房,墙壁以小巧的宝绿色琉璃旧瓦片堆叠捆扎而成,其中种了几十盆各异花草,姹紫嫣红,气味馥郁。魁玉烦闷时常去里面走走,顺便在里面寻找下一次甄选的线索。其余几人也都先后进去探访过,真正感兴趣的除了魁玉还真的没人。

    某次碰到卯卯姑娘正在里面插枝,她索性也挽起袖子帮忙。

    说起插花这样少女情怀的事,她从小接触得不多。父亲有时会将收到的盆花送到她院子里摆两天,寂寞如她总是热情过头地浇了又浇,再喜潮湿的植物也经不住她这样一天七次,很快就叶子发黄整株腐烂。后来无法,程何萩命人搬了一瓮水莲花给她,才终于活了下来。

    这株莲花花开细小,颜色紫中带蓝,花蕊娇黄,每年从春末开到夏初,深宅大院中静静与她作伴。魁玉回想起来,拿出袖中的明石,它的大小倒是放在莲叶上正合适。

    “魁玉你怎么把虫兽带上船了!”卯卯被唬了一跳,捂着心口眉头微颦,颇似西施。

    “别害怕,它叫明石,平时一动不动与一块石头无异,也就是吃饭的时候才张张嘴。”魁玉轻轻地摸了摸明石,它有一半属于小宫主,总有一天要归还给她的,魁玉还没有信心做它完全的主人。

    “把鹅掌兰递给我。”卯卯今天选的花颜色颇为素净,跟她的衣裙颜色十分不配,她拿起尖嘴剪刀熟练地修去多余的枝叶,又退后几步边念叨边端详,将它妥妥贴贴地补上一个空缺。一捧高低错落有致,疏密搭配得当的插花就完美地呈现在魁玉眼前了。

    “来,扶着这里抓牢。”卯卯姑娘把这捧花塞在她怀里,“送去那个受伤小哥的房间,拜托啦!仪狄馆的垚垚也不在,厨房里的事情就够我忙的了,没有时间给他送过去了。你就帮帮我吧!”

    她见魁玉低头不语,善解人意地说道:“我知道你想去看他的。快去吧!别等到花儿都谢了。”说着指指正在怒放的鹅掌兰。

    魁玉面颊上飞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粉霞,“谢谢…”转身走出花房。

    下到底仓之中,迎面遇上了原小路:“好俊的花儿,咦,怎么是鹅掌兰?”

    “鹅掌兰怎么了?”

    “呃,据说开花一瞬间吸入花粉有迷情作用。”原小路说得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谁给你的?”

    “卯卯姑娘让我拿去扔掉。”

    “现在也无妨了,扔了怪可惜的,放我房里摆一会。”说着原小路伸手就要拿。

    魁玉紧抓着不放手,“自己去花房找。”匆匆回到房内关紧了门。留下原小路在原地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听了原小路的话,她一枝一枝查看了还有没有含苞待放的鹅掌兰,果然在密叶包围之中还剩一个花苞。刚要摘下来她突然有了个鬼主意:冷若冰霜的左隐吸了这迷情花粉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有可能卯卯姑娘也是故意为之。

    她想到这里面红心跳,看了看走廊内没人,抱着花敲开了左隐的房门。

    左隐斜靠在一张熊皮躺椅上闭目养神,听出魁玉的脚步声,睁眼看时魁玉一身浅青色裙褂,短发利落,头绑银色发带,胸前一捧冷翠月白的兰花,衬得肌肤如雪,秀发如墨。空气中都飘来一股清幽香气,让他心驰神往。

    他见魁玉身后并无旁人,懒懒地摘了面具拿在手中把玩。

    魁玉规规矩矩连花带瓶都放在长桌上就要离开,却见托盘上的饭菜没动几口,居然还放着一小坛子酒。

    “伤者不能喝酒!”她回头瞪圆眼睛,像只兔子。

    “那你把它喝掉。”左隐想逗一逗这只兔子。

    “你的伤…好像没事了——这句话我好像已经对你说过了!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已经经历过了,你不觉得么?”魁玉没中他的套,想起在海岛的那个晚上,他和苦儿原小路之间当时已经错综复杂很糟糕了,没想到现在的情形更糟。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他敞开衣襟,露出腹部一层层的绷带。

    “那你还是休息吧,酒…我替你喝了。”魁玉一仰脖子把一多半的烈酒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

    “那酒是用来洗伤口的。”左隐阻止不及无奈地丢了一句。

    “哦。”魁玉放下几乎空了的酒坛,表面上风平浪静,胃里却被酒烧的五内俱焚,“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这花…”

    魁玉施施然走出门去,刚关上门就特别想吐,一路飞奔来到甲板上,趴在船舷边上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左隐来到长桌前盯着鹅掌兰看了一会,伸手轻轻地把那一朵未开的摘了下来,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可以进来么?”

    是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