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家宴
刘备这两天都在没日没夜地安排着各项事宜,人影都见不到。不过他仍然在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大摆家宴,请夏口所有人聚在一处大吃一顿。我说“所有人”,真的就是差不多在夏口的刘备手下所有人:老人,妇女,小孩都在。 几位夫人被安排在别厅用饭。开饭前我专程和关平还有一大串小孩们去拜见了诸位夫人。甘,糜两位夫人都在,尽管甘夫人仍然病着,气色并不是很好;糜夫人这两天都一直住在甘夫人和阿斗那边,照顾着他们母子俩,现在也是陪在甘夫人身边坐。徐庶的母亲,那位严肃又严厉的吕婆婆也在,她帮着张飞的妻子夏侯莹还有关羽妻子胡昭上上下下打点,尽管两位年轻夫人都几次劝她莫要累着了。夏侯莹今年虚岁才二十一,也就是说她比我还小。她是个大眼睛,细腰肢的美女,看上去温柔贤淑,但其实颇有点鬼灵精。认识她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我比她大,追着我叫“书凤meimei”,于是我也只好叫一声“莹jiejie”。昭姐大约三十有余吧;但年龄真得不重要,因为她实在太美了。夏侯莹已经是大美人了,更是青春年少,但站在昭姐身边竟还有些失色。我平日里并不经常看见她,但每次见面我少不了瞪着她流口水半天。我怀疑她和关羽之间有些惊天动地的曲折故事,但是我可不敢直接问,只是偶尔聊天的时候听说她也是解州人,和关羽是同乡。我知道关羽的原配应该姓胡,可是昭姐不可能是二十七岁的关平的生母,而且关平也只管她叫“昭姨”。她和关羽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呢?本着八卦的心情,我还专门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可惜没听到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拜见了几位夫人之后,我和关平仍然领着孩子们回到前厅。宽阔的屋子里摆了十多张矮案。刘备自己坐在厅首,他的右手边是诸葛亮和庞统。左手边是简雍,孙乾,糜竺三人。几位大幕僚下首就是我,关平,还有一大串孩子们。张飞的长子张苞和关平的弟弟关兴今年都是七岁,似乎这处在幻想着打打杀杀的阶段。他们黏在关平身边,不停地问这问那。关平也是好脾气地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战场故事见闻。关兴的双胞胎jiejie关盈和张苞的meimei张蕾同鹃儿坐在一处。鹃儿正在转述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给两个meimei听,讲的是绘声绘色,还颇有点样子。关平到底是奔三的人,说话哪如鹃儿合小孩子口味,于是过不了多久,张苞关兴两人都转过头来听鹃儿讲故事。我看得肚里直笑。后来这故事讲得把刘备,诸葛亮一众人都吸引住了;整个厅里一大串人都在听鹃儿说。小姑娘没注意到,仍是叽里呱啦地说着。直到一个故事说完了,她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羞得整个人钻到我怀里。 刘备笑道,“这个故事倒也有趣,鹃儿却是哪里听来?” 鹃儿磨蹭了半天,才用仿佛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道,“是jiejie说的故事。” 见刘备望向我,我忙说,“主公,这是我们那里妇孺皆知的一个传说;小孩子们尤其喜欢的,我就说给鹃儿听的。” 刘备饶有兴趣地道,“书凤久居西域,何不为吾等说说西域风土人情?” “主公!”我忍不住好笑道,“这又叫我从何说起呢?总得给我个题目。” “便说些应景,应时节的;如今岁首在即,却不知在西域何时为岁首,又有何等习俗?” 我想了片刻,突然笑道,“其实大节日就是今天啊!”今天不正是十二月二十四,圣诞夜么?虽然阳历的圣诞夜早过去了,但意思差不多就行了的。于是我又解释道,“当然,我住的地方历法和中原有所不同。当地历法的冬至,十二月二十五,是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那是为了是为了纪念两百多年前西方一位圣人的生辰而来的。庆祝活动从二十四日夜里便开始了。屋子要打扫干净并用冬青还有杉树装饰;一家人一定要聚在一起吃晚饭;大家还会准备礼物送给家人,不过得到二十五日清晨方能打开礼物。有些人还会去祠堂祭拜圣人…” 我说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这档子事,我多半会和高中时的同学一起去滑雪或者踩着雪鞋登山;我会拖着老爸老妈一起去看今年的圣诞大片;我会在圣诞夜吃旧金山城中著名的酸酪面包和传统烤鹅,然后在圣诞后一天加入采购大军去商店里抢特价货品。我本来还指望着今年去抢购一个三维电影放映仪呢。可是如今,我的圣诞夜却成了这番模样。我看着厅首的刘备,周围的传说中的蜀汉重臣,还有鹃儿这一帮孩子,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迷惘。 刘备注意到我的神色,几分歉意地说,“这等欢喜日子,倒让书凤思乡生愁,乃备不是。” “没有,没有,”我忙慌乱地堆出一个笑容,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掩饰自己的神色。 突然却听七岁的小张苞大声说道,“那么凤jiejie定是想要礼物。”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酒水全给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吞下了,却仍然是被呛到,一边咳嗽,一边却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刘备也是大笑道,“果然是翼德之子!”又转向我道,“即是书凤故处的节日,备定会筹份薄礼,到时书凤莫要推辞。” 这么一闹,我也暂时忘了郁闷,跟着几个小的起哄让关平说些荆北的趣闻。关平也是好脾气地说道,“说起故事,在荆北的时候倒当真听说一事,离奇古怪之极;平也是从荆北南逃的民众之处听来,却不知真假。”
我们大家都齐声催促他快说,于是他道,“或许一个多月前吧,据说有逃难民众在樊城东南,汉水北岸不过几百米的地方发现一物。此物目不能见,但能触及,敲之声若洪钟,而且可感物庞大仿佛宫室。众人深觉其异,俱言此乃妖物,便点火焚之。不想大火烧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听见异响,接着但见妖物现形。据见过的人说,此物高有十尺余,长宽各十五尺,上下皆白,唯独中层有半圈黑色,浑圆不见棱角缝隙,虽大火于下却无丝毫损毁。众人心惊,便扑灭大火。不想又过少时,巨物突然打开一门;就看见内里灯光闪烁,仿佛当真一个居室…” 关平才说了第一句话我就整个愣住了,现在已是呆若木鸡。我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被绑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挪动分毫。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关平故事里说的自然就是我的时光车:高温,高压等紧急情况反光隐身保护自动关闭;没有反光效果的时光车外壳是银白色的,一圈黑色的自然是单面透的窗户;当引发紧急情况的状态改变后门会自动弹开…这一切关平都形容得没有任何偏差。若不是他们真地找到了我的时光车,这怎么可能? 周围很是嘈杂;似乎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嘻笑,问关平问题。吵死了,吵死了!我想说什么,可是仿佛舌头喉咙被冻住了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我努力地挣扎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说了一句,“Shutup.” 似乎没有人听见我,周围继续嘈杂。于是我提高声音大吼了一声,“Shutup!!” 周围终于安静了。我也不管周围人眼神如何,只是问道,“后来呢,关平,后来怎么了?!” 关平惊讶地看着我,好半天才接着说道,“之后不免流言四起,说是刘琮失德,投降汉贼,才使天将异物。有一曹军将领亲带士卒前来查看,并下令毁了这妖物。几个士兵入内,刀斧砍之,又纵火焚烧,不料还未及退出,便听异响仿佛惊雷,浓烟四起,烈焰熊熊,那几人侥幸逃得一命,却也被物内四处乱飞的碎片击伤…” 我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冲了出去,抓着关平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你说他们炸了我的时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