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荆哥儿见有人和他聊天很兴奋，手舞足蹈的和杜三娘比划，一派和乐，宋清辉过来就看到这一副画面，心里软了软，不住的谓叹看来他真是陷进去了，这个娘子呀！ 开始只是好奇，然后又心生怜惜，想要救她，最后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顺其自然吧！该是我的自然跑不了。 宋清辉来到门口，门边站着的侍女矮身行礼，声音传到杜三娘耳朵里，她不由得抬头。 发现宋清辉脸上挂着浅笑，进门，拱手施礼，礼数周到分毫未错，脸上笑意一直未变，就像是昨晚没有发生那种事清一样。 “见过娘子，娘子今天气色好多了。” 杜三娘回道：“大人今天心情也不错。”话语中带着打趣的味道。 宋清辉只是笑着，却并不接话，走到杜三娘对面，跪坐下来，“这是府上的小郎君吗？” 杜三娘并没有觉得这个话题很奇怪不假思索的回话：“是呀，我儿子赵硕荆，可爱吧！” 宋清辉竟难得的夸了赵硕荆一番：“确实不错，硕荆者，硕者多也，荆之一字也是大有所讲，前朝就有大人物荆轲，寓意深远，而且眉清目秀，是个好孩子。” 宋清辉一番夸奖让杜三娘愣住了，宋清辉不是那种会恭维别人的人，也不是说他不夸人，不过就她的了解，他只是点到别人的优点既止，从来都不会深夸别人，只是礼数上过的去就好，这次真是……难不成真的会有人尴尬或者是害羞的表现是夸人吗？ 杜三娘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早就笑开了，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郎君。 不过想归想，却也没有忘记回话。“真是多谢大人夸奖了，借大人吉言，我不期望他能像荆轲那样，只盼着他能够平安长大，一生幸福无忧就好。” 杜三娘低头看着怀里不住乱动的荆哥儿说。 “果然天下慈母心。”宋清辉打开手中的药箱，听见这话笑着说了一句。 “是呀！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父母亲的心愿了。”杜三娘想到这里神情不由的恍惚了一下，若是母亲还在，恐怕也是这样的期望吧！ “娘子，请伸出手来吧！”宋清辉脉枕已经放在几案上了，见杜三娘没有动作不由得出声唤道。 待到杜三娘伸出手来，为杜三娘请了脉，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宋清辉便告辞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直到杜三娘身体彻底恢复，已经不知不觉过了月余。 这一个月谁也没有先行提起娶亲的事情，两个人也算的上熟识了，每天诊脉和药浴的时候总会聊一会。 杜三娘渐渐的知道了宋清辉的一些小习惯。 知道宋清辉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虽然在朝中领太史令的差职，却只是虚设职位不用上朝，之前在家中研究推演问卜之术； 也知道宋清辉从小并不是跟着父母长大的而是寄养在道观，研究这些也都是道观的师父从小研究下来的，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精华所在。 宋清辉也更加了解杜三娘，知道了杜三娘有烧瓷和制作琉璃的手艺，有一个大商队，但是平时她却只是看看账本，经营只交给了信任的人来做，平时只在家里看看孩子，练练舞蹈。 月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是时光之在两人的心中留下了一道痕迹。 大概是这样的日子太过平和了，以至于让两人人谁也没有发现，已经把对方纳入了心里。 晋阳郡王这些日子一直在追查凶手，一连忙碌了多日，才一举重创八大世家，处置了不少参与此事的人。 这一日，宋清辉为杜三娘诊完脉就提出了告辞，“娘子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某今日就告辞了，某回去以后会让人准备，聘礼等物，会择一吉日请家中长辈来向娘子提亲的。” 宋清辉若是不提起这事杜三娘都不好意思说这事。 今日正巧与宋清辉说明白，杜三娘起身下榻，对着宋清辉行了一个大礼，并说道：“大人，情深意重三娘实在无力回报，但求不陷大人于众人流言之中。哥哥既然说让我做主，那我就做主，三娘不会嫁与大人，陷大人两难境地。大人风光霁月般的人物应配更好的女子，三娘自知不配，请大人谅解。” 宋清辉看到杜三娘这般动作，立刻就起身去扶，怎奈杜三娘却执意不起，绕开宋清辉的手臂，一番话说完，还深深的叩了头，这才起身。 “你这娘子，宋某并非是计较众人眼光的人，更何况，是宋某毁坏了娘子清誉，所以宋某才提出迎娶娘子，可是现在却并非是因为这个，我不愿之事，没有是可以强迫我，是某心甘情愿迎娶娘子，宋某心悦娘子。” 宋清辉其实早就有心里准备，在他了解杜三娘的同时也知道了这娘子的心是多么的软，多么的善，杜三娘会做这个决定他一点都不意外。 但他还是把一些话说了出来，这是他这一个月最真实的感受，他愿意说出来换一个可能。 “大人，三娘已是不洁之身，不愿玷污大人，大人不要再说了，三娘意已决。” 杜三娘显然没有料到宋清辉会说出心悦她的话来，她以为，她以为只有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算了，这样就好，就是因为心悦他，才不能嫁他。 “杜如慧，你是为了什么合离的？” 宋清辉并不愿意听见杜如慧这样轻贱自己，用这样刻薄的话来评价自己。 “不是为了寻求一个如意郎君吗？” “不是不愿意，一辈子在深宅后院，一辈子勾心斗角吗？” “不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心安处让自己活的没有那么累吗？” 没有等杜三娘说些什么，宋清辉一连串的不是就砸了下来。 “是，宋大人说的没有错，三娘是为了这些才合离的。”杜三娘低头。 “那为什么，那些生活我都可以给你。” “安静的后院，可以供你依靠的肩膀，甚至是宋某的心，这些还不够吗？”宋清辉更不解，早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侍女们已经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还贴心的掩上门。 “大人，多谢大人如此抬爱三娘，只是三娘不想嫁大人。”杜三娘抬头直视着宋清辉的眼睛，澄亮的大眼之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清晰的可以让宋清辉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杜如慧，我宋清辉从没有这样想过，而且我不在意，不在意那些，只在意你的心是不是也是如此。好好好，既然你不愿，我也不想逼你，你只当宋某今日没有说过这番话吧！” 杜三娘对自己一再的拒绝，彻底惹怒了宋清辉，他想劝，想说，想过别的？ 可是却在瞥见杜三娘包含水光的眼睛，看到杜三娘咬的快要出血的下唇，所有所有想说的话就都说不出来了。 从山盟海誓到你当我没有说过吧！就像是两个极端，却出现在了同一句话当中。 算了，她的心里未必没有自己，只是她过不了那一关罢了。 他现在突然就不想逼她了，或者是逼不了他。 果然天下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克一物。不过该是他的东西永远都跑不了，就多费点心，看着点吧！ 宋清辉说完，一阵沉默，两人谁也没有在说话，宋清辉起身抬步就走出了杜三娘的院子，甚至连平时不曾出错的礼数都忘了。 独留下低着头的杜三娘，宋清辉走了，她忍了很久泪水终于在也止不住，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他太好了，恐怕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倾慕他。 他的求亲她真的很想一口答应。我愿意呀！ 他说的心悦她，她很想开口回应。我也是呀！ 他形容的生活她也很向往，很想回答。会的，我们会这样的。 可是真的可以吗？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说出来的是， 我不愿意。 我不想。 我不会嫁大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天也，天也，你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 为什么让我不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开开心心得嫁给他呢！ 杜三娘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得哭泣。 门口得婢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却不敢推门进来。 甚至连方才走了却又回来得宋清辉到了门口都不敢去禀报。 只由着宋清辉一步步来到门口，同样也听见杜三娘痛苦得呜咽。 问宋清辉为什么会又回来呢！ 宋清辉，我也不想呀！谁让方才一生气药箱掉下了。 宋清辉眉头一皱，这是做什么，不同意也应了她了。 明明很难过，答应了不就好了吗？三个字而已，有这样难吗？偏要这样难过。 宋清辉很不理解杜三娘，为什么这样做，明明难过却不肯点头同意。 不过这并不影响宋清辉得好心情，方才阴沉得脸色已经转晴，挂上了比之从前更加夺目得笑容。 他抬手想要去敲门。却不知想到什么，抬起得手又垂了下来，就这样一直立在门口，一直等房内杜三娘呜咽得声音渐渐平息，他才大步离开。 顺便吩咐万里：“今日我回来得事情不要告诉你家娘子了，省得她难过。” 万里福身对宋清辉行了一礼，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