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破镜重圆难
天音:这正是:菊园天女五优兼,脑灵手巧神功全。作品陶醉老教授,评语声声在画前。 《堪叹娄宏发才华》博士评语非一般,不愧墨水喝几坛。入骨三分菊花颂;出言十足景泰蓝。点缀金玉恰如份,描绘书画出自然。可惜时光易流逝,潇洒青春去不还。 《娄宏发性格》娄子性格令人酸,父令软磨妻情瞒。不爱自身不爱众,瘟疲无争死水坛。尚有良心教义女,忠贞爱情思泊鸾。大好条件不使用,落得一生冷凄然。 娄宏发突然听见哪里低沉地“咔”的一声,纵目四望,并无动静。视线再到画像。只见: 夫人的面部变得庄重严肃,“思”的表情变成了憎恨的疑问,目光直视着娄宏发。 娄宏发不禁惊愕发愣,心中雷霆似的叫了一声“啊!” 难道这画像是活的吗? 但见她后面微微漾动的酱紫色帘布;顿时省悟,刚才的画已经撤去,这不是画,而是真正的夫人。 由不得礼貌地后退了三步,低头躬身,诚实地说:“娄宏发我向夫人认错、请罪来了。” 洪菊花本想要发泄以往的愤恨和怨气,并准备了许多足以谴责他的词句。只要娄宏发开口说什么“探望”“拜见”“问好”之类,便要断喝、斥责。可是他竟然第一句就是认错、请罪。由不得心中积压的恚恨一沉,“噫……”了一声,便不知为什么顷刻瓦解冰消。谴责的词语一句也没有了。态度也出乎意外平和,问:“认错?怎么认法?” 娄宏发一愣:“这……”心声:“哎呀!我真还不知怎么认法。自己打自己耳光吧,未免庸俗不雅。下跪吧,又觉唐突粗野。”这瞬间不禁呆若木鸡。但却镇定地说:“天下生物,阴阳天定,可是我重男轻女,自是不如禽兽了。” 天音:洪菊花自从大女儿娄凰死后,一想起娄阿甲狰狞面目和娄宏发不痛亲生女儿,就感到恶心。此时爆发心中怨恨,恼怒说:“休我,我不在乎,得到解脱了。可是你们,竟然不管女儿死活!就孰不可忍!” 娄宏发无地自容,悲痛而诚实道:“当我得知大女不幸时起,就双重痛苦至今。”说着泪水哗然而出。 洪菊花:“你们那样对待亲生……呵……”忽然要呕吐,急忙跑去吐在并没有痰的痰盂水里。好一会才回到窗前。 惊诧复原的娄宏发,说:“我已经悲痛成疾。现在见见您和三女。我谢世,或入空门,就瞑目了。” 洪菊花暗道:“若不是为了我和女儿们的事业,不管你怎样,都与我无关。” 娄宏发接着说:“我自从失却夫人时起,天都塌了。爹叫我娶冯宝琴。我立即断然拒绝。同时,宝琴自说是素女,决不嫁人。爹就把她、鹰义女们,都调走了。我成天心中只有夫人您,有时也想起娄凰、娄赛玉。但奴才们都说她们很好。后来我去看……痛得当时就昏厥。我真没有人性,惭愧在人世,不如畜生。我就不吃不喝自杀……” 洪菊花:“冯宝琴是你娄家流出去的龙潭水(娄阿甲亲jiejie的女儿),你爹竟叫回嫁,近亲焉能结婚?足见你爹弱智、迷信!那你还妄想什么?” 娄宏发:“我只想死。死之前,把南梁献给夫人。这是我真心实意。其实南梁本是夫人、娄招妹、鸿鹄的。祈望夫人海量,执掌南梁。” 洪菊花:“嗯!海量……如果我早被你家追杀死了,哪还有什么海量!”镜框的玻璃突然下降打开。 原来金色镜框是固定在壁上的,玻璃却像汽车门窗一样可以升降。 洪菊花把一面碗大的镜子,伸出来,丢在娄宏发前面玛瑙色的地面上,“叭”的一声,镜子粉碎。严肃地说:“我和你的关系,就跟镜子破碎了一样,你别妄想再照人了!” 娄宏发的脸立即苍白,沉痛地陈述:“虽然古今没有见过破镜复原;但娄宏发能用热血将它凝聚,让夫人破碎之心康复痊愈。”说着“嗵”地一下,跪在了打碎的玻璃渣滓上。 洪菊花一惊:“你,你……”心声:“我本是用实物打个比喻,让娄宏发深切记住教训。不料他竟下跪,跪在自己心上似的,由不得一阵刺痛,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妥当。”定了定神,七情杂乱地吩咐:“你起来!” 娄宏发低垂着头,语气却很坚毅:“夫人若是不答应重归于好,娄宏发‘跪穿’这楼板,也不起来。” 洪菊花:“嗯?要把厚瓷砖‘跪穿’?指标太高吧!老实说:我并不欣赏你这一套‘卖样’!我叫你起来你却不听话;就如废品,趁早滚吧!” 娄宏发:“啊!夫人!我听!我听!”连忙站起来。 特写:娄宏发膝下浅色裤子,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但是他的心思在夫人身上,竟未感到疼痛。 洪菊花:“你回答个实数:到底看中了我什么?” 娄宏发:“夫人一切均贵,但最贵者乃夫人贤淑、善良之心。” 洪菊花:“嗯?贤淑!善良!早已报废!处理有如火化,早就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走吧!” 娄宏发:“夫人!自古‘浪子回头金不换’。夫人若不答应重归于好,娄宏发决不离去……” 洪菊花:“这里不许‘脏乱差臭’存在!就算你焊接在了石板上,开春也可以把你给切割了!” 娄宏发:“夫人纵然叫我死,我也可以自毙当场!” 洪菊花:“决不允许污染我的圣地!” 娄宏发:“夫人,所谓‘人性在于有感情’。娄宏发昔日无情不是人!而今有了人性,祈求夫人宽宏大量……” 洪菊花:“当年生产千金的洪菊花,已经老化、凋谢枯萎了!如今的洪菊花,连‘贱女’也不会制造!肚量冻结,心胸萧条!跟你毫无牵涉,井水不犯河水,‘风马牛各不相干’……” 娄宏发:“啊!” 洪菊花:“我真是打从内心:不愿看到你!我真后悔,当初怎么会与你这种懦弱守旧,不痛亲生骨rou的植物人结合!” 娄宏发:“夫人!当年娄宏发有弥天大罪。而今只求夫人允许悔过,只求夫人谅解,便一切足之够矣。” 洪菊花:“南梁派遣那么多爪牙来杀我,居然叫我谅解!岂有此理!” 娄宏发:“我真是不知道!在夫人面前,娄宏发我无所顾虑,一切均献给夫人了!” 洪菊花想起:“三儿要去南梁解救奴隶。话说到此,再怨气就无多大意义了。”严厉说:“真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遇到死水,雷霆难炸。你既然来了,我权当经商做生意。若要达成协议,得依四个条件!” 娄宏发激动得浑身挺直,语似刀切:“纵是死,也依夫人!请讲!” 洪菊花直直地打量着娄宏发,肃然地说:“行情有先兆,人心却难料。商场上有不少jian商,手段卑鄙无耻!我见惯不惊。就不怕你包藏祸心!” 娄宏发:“不,夫人!娄宏发之心,苍天可明鉴。夫人四条,请讲。” 洪菊花:“我的玻璃厂,可以将碎玻璃回炉,重制圆镜。但绝对不是原来的镜了!你站好,听四个条件!”
娄宏发浑身激荡,热泪滚滚:“夫人不必讲,一切皆依从,包括我生命!” 洪菊花严肃道:“还是说清楚为定!第一条、南梁的一切,概由女儿们主宰、经营。” 娄宏发:“是!南梁本属夫人、女儿们!从今往后,南梁是夫人之分店,是女儿们家当。” 洪菊花:“第二条、我和女儿们的一切,你不得过问、干涉、参与。必要时还得听从、支持!” 娄宏发:“依得依得依得!我一切都不过问……不过,夫人、女儿们玉体健康,我得关心……” 洪菊花:“不必!只要你自己不增添别人累赘,就少麻烦了。第三条、要在铁梁大张声势,隆重迎接三公主!让家喻户晓!” 娄宏发振奋地:“是!是!是!我一定广泛发送名帖、通告,让铁梁人人知道:娄招妹回南梁了!” 洪菊花:“听着!她是黎石匠从江水里拯救,并养育成长。她为敬爱养父养母,自己起名叫:黎明月,也叫黎情。” 娄宏发:“黎明月!黎情!” 洪菊花:“含义:凝结黎父母和亲朋邻居之情,黎家之情。第四条……” 突然传来呼叫声:“母亲……” 洪菊花的话被打断。 高金妹从容不迫带着娄八鹰和另一个姑娘闯了进来。 高金妹微笑着向洪菊花报告:“八鹰姐和娄先生的义女娄晓燕,要向娄先生报告紧急情况。” 洪菊花锐敏的目光一扫进屋的两人:都是中高身材,身穿“菊女”练功服。特写: 一个眉清目秀、娇丽非凡,身体袅娜结实,二十多岁。 一个十五、六岁,面色绯红,十分美貌,腰扎青色带—— 洪菊花心声:“我一看便知,那‘青色腰带’是一把带鞘的软剑;而那剑,是我叫国芳儿,转送给一个未曾见过面的义女的信物,现在她腰上,说不定她就是那位义女。可是,刚才,金妹说她是‘娄宏发的义女娄晓燕’呐……”说:“就让她们自便吧!” 娄宏发心想:“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向夫人保密,才能表达自己诚心实意”。对义女说:“见过母亲,什么情况,都向母亲禀报。” 娄晓燕和娄八鹰,一齐向洪菊花跪下,齐声:“向母亲磕头、问安。” 洪菊花知道南梁的陈规陋习。根据“三儿”说的:“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于是对两个女子,柔和地:“起来吧。”说着拉开面前“窗、门、壁兼用”的雕刻镶嵌门,走了出来。 高金妹一面拉起二人,一面含笑道:“站起说呀!我们菊园不兴下跪这种臭礼节……哎呀,地上有玻璃渣滓,受刺伤了!我去拿药物来……” 洪菊花对两个女儿道:“你们坐下说!” 两个女儿却仍然站着。 娄宏发对两女说:“母亲叫你们坐下,就坐下向母亲禀报。” 高金妹很快就一手拿着扫帚,一手端着瓷盘中的红汞水、白药精和胶带、药棉,放在茶几上。含笑对娄宏发说:“你们自己包扎吧。”接着打扫地上玻璃渣。 洪菊花见娄八鹰的年纪较大,说:“你们都长得这么潇洒美丽,极好;但不要紧张、拘束。报告紧急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