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瑰丽
“我刚刚说什么了?” “你刚刚明明就说了的,我若不想你去和祁瑜殿下他们汇合,那你就不去了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楚孤看着就像一只小刺猬忽然炸毛了的梁媗,他嘴角弯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原来我说的梁三小姐都记得这么清楚啊,那真是太荣幸了。” 刚刚还在咋咋呼呼的梁媗,忽然就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般的顿住了,她看着楚孤那和孩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无害笑容,第一百零一次的把一口贝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人真是…… 梁媗琥珀色的眸子里都快要能喷出火来了,但楚孤看着她却只是加深了眼底的笑意,眼看着面前的女孩气得半透明的肌肤上全都染红了后,楚孤忽然想起了永安宫里的那片芍药花田外的事,当时他们怕被发现,他拉着她不过就跑了一段路后,她居然就一脸惨白到要昏厥的情形。 不能玩过头了啊! “梁三小姐,我一会儿还与同窗有约,怕是不会再有时间去找祁瑜皇兄他们了。” 楚孤忽然开口对梁媗这样说道,但梁媗还在气头上呢,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得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直到好一会儿后,她看着他眉眼弯弯的稚气笑容许久许久,才猛地回神脱口问道:“你这意思是,你答应我不会去找祁瑜殿下了?” “嗯。”楚孤点头,梁媗琥珀色的眼睛立刻笑眯成了一轮弯月。 “那我们可就说好了。”梁媗语调都轻快了起来,她看着楚孤的眼睛都像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一般,亮得瑰丽如宝。而楚孤却仍然只是点了点头,但梁媗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既然楚孤公子都答应了,那我就不再耽搁了,公子不是还与同窗有约吗?那我就先告辞了。” “梁三小姐慢走。” 看着那急急忙忙转身就跑的身影,楚孤的嘴角终于没再忍住,弯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让得才刚从旁边一株妃绣花树后转出的少年是惊奇不已的大叫起来,“啧啧啧,是我看错了吗?有人居然在傻笑!” “傻笑?”楚孤唇边的弧度不减,他转头看向了少年,笑容竟反而再加深了几分,吓得少年立刻摆手否认,一点立场都没的就把上一瞬才从他口中吐出的话又给全盘否定了。 “没有没有,什么傻笑啊?我吗?我没笑啊,肯定是你看错了。” 少年嬉皮笑脸的就勾住了楚孤的肩膀,想把刚刚那茬给混过去,但楚孤却挑了挑眉,笑道:“恐怕不是我看错了,而是听错了吧?徐大公子。” “呵呵、呵呵呵。”徐昭讪笑着打起了哈哈,绝对不接这话,他马上岔开了话题说道:“刚刚你和梁家金枝说什么呢,一说就是这么久,我在后面都喝好几盏茶了。” 楚孤和徐昭认识,且关系亲如兄弟的事,在朝中是几乎无人知晓,刚刚在梁媗追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其实也是在一起的,而且若是楚孤愿意,那梁媗是不可能截住他的。 但最终楚孤不仅放慢了脚步等着那个朝他急急赶来的女孩追上自己,而且还让徐昭回避,没让她看见他们避开所有耳目,并肩一起离开的画面。 可就算如此,在徐昭想眼中,楚孤待梁媗也是有够特殊的了,因此他现在看着楚孤询问的眼神里精光灿灿的,一脸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的架势。 “没什么。” 但楚孤却一语就带过了,他看了看梁媗离开的方向,然后忽地就转身离开此地,而徐昭自然赶忙紧随其后,一面走嘴里还在一直喋喋不休,声音渐渐的也就隐匿在了一眼望不到底的魏紫花海深处。 …… …… “梁jiejie,你可算回来了,刚刚看你的神情,是有什么急事啊,现在可办妥了?有没有什么大碍,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还希望梁jiejie不要客气。”妃绣花树林的外围边,钟晴一看见脚步极其轻快的梁媗回来时,就举步迎了上去,有些担心的对梁媗关怀道。 “劳烦钟jiejie担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所以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了,钟jiejie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梁媗有些抱歉的看向钟晴,但钟晴却只是浅浅一笑,“原来是遇到了旧识啊,那就难怪了。” 钟晴也不追问能让梁媗这么着急慌忙的旧识是哪位,她就只是顺着梁媗的话说下去,并且点到即止的就适时岔开了话题,与梁媗说起了其他事,而梁媗自然也求之不得,两人一时间就默契的闲聊了开来,一路慢慢的也就沿途步去。 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只是随意的散着步,梁媗和钟晴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了许多的话题可以聊。 也许是对钟晴的感观越来越好,所以梁媗的尴尬和别扭也越来越少了,在与钟晴一道时,她不再是沉默居多,反而渐渐健谈了起来,两人说着说着,竟都说到了二皇子祁成和二皇子妃杨氏那边。 “梁jiejie,你觉得二皇子妃是个怎样的人?” 梁媗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二皇子妃自然是娴淑温良之人,但身在皇家,想必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的,但二皇子妃向来就是‘七窍玲珑心’,如她这般聪明的人,想来行事手段必有自己的‘果断刚毅’吧。” 梁媗这番话说的不算隐晦了,钟晴更是直接一听就懂,她随即笑道:“看来我与梁jiejie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梁媗轻笑道:“钟jiejie看得这么透彻,我也放心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钟晴入得这还是皇族祁家,其中的步步诡谲和危险,真不是旁人能够体会的,那真是稍微踏错一步就是悬崖,跌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前世时,钟晴不就是这样吗? 梁媗想起当年钟晴的结果时,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戚戚然,但现在应该不用多担心了,如今钟晴要嫁的人已不是祁瑜,而是前世时那个百折不挠的雄主祁玚。尤其在经过了沈家盐号的情报网的探查之下,梁媗觉得祁玚说不定真是个难得一遇的良人呐。 钟晴能嫁给这样的人,说真的,梁媗都不由得为她高兴。 虽然二皇子妃杨氏和二皇子祁成的母妃蕙妃,这两人都是极其棘手的存在,但梁媗可没忘,钟晴也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小白兔啊。要是真惹到了她,那她也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想到这,梁媗就不禁笑出声,一旁的钟晴见了便问:“梁jiejie这是想到什么事了,竟欢喜成这样。” 梁媗笑道:“我是想啊,祁玚殿下和钟jiejie你的好事近了,那最近建安可又要热闹起来了呢。” 钟晴终归是女孩,听到梁媗说起了她与祁玚的婚事,小脸上立刻就是一红,嗔道:“怎么说到这儿了,眼看着还有好几月的时间呢,哪会这么快。” “钟jiejie,你这是害羞了?” “胡说。”钟晴丽颜如染了胭脂的花朵一般,娇娇娆娆的就红了起来,梁媗看得失笑,但也瞧出了些不对劲,前段时间她对钟晴提起祁玚时,她就算也会红了脸,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的娇羞啊,看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这两人怕是有了她所不知道的其他变化啊。 梁媗若有所思的笑望着钟晴,看得钟晴的俏脸是越发的红了,她连忙转移话题道:“梁jiejie你看,前面就是庆国公府著名的镜非园了呢,我们不如进去看看?” 镜非园,是庆国公府里的一处园林,因内里布置陈设的华美而出名,梁媗对此倒是不陌生的,前世时她也是早已去过好几次的了,但这种不陌生她自然是不好在钟晴的面前显露。 而且看着钟晴那快烧到了耳根子的红云,她也不好玩笑太过,因此也就顺着钟晴的话点了点头,两人相携着便一起往前走去,可还不等她们走近呢,梁媗就僵在了原地。 “梁jiejie,你这是怎么了?” 钟晴看着梁媗明显不对劲的脸色,连忙问道。 “哦,没事,只是刚刚我好像听见了我二姐的声音。”梁媗向她身边一直安静陪同的念湘使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向着守在了镜非园门口的小丫鬟们就走了过去。 不等一会儿后,念湘才又回到了梁媗的身边,附耳就对梁媗低语了几句:“二小姐现下的确是在镜非园内,而且此时里面不仅有二小姐,就连周大公子、周二小姐以及祁瑜殿下和姜公子他们都是在的。” 原来今天祁瑜一行人为周宸英单独庆贺的地方,就是在这镜非园里啊。梁媗神色不变的暗暗想到。 “梁二小姐?”钟晴没听到念湘的话,但她看了看镜非园的方向,还是对梁媗说道:“梁二小姐她怎么会在这儿啊?我刚刚明明是看到她与周二小姐一起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的啊,怎么现下会在镜非园内?” 因为她们害怕被人跟踪找到这儿啊,至于那个人是谁,梁媗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但梁姷真是想太多了。 梁媗眉目冷冷的看了一眼镜非园的方向后,就转头对钟晴说道:“钟jiejie,我刚刚让念湘去问了一下,现在镜非园中不只有我二姐,还有祁瑜殿下和周大公子他们,我俩此时进去,怕是会打扰到他们聚会的兴致,不如我们还是不要去这镜非园了吧?” “那是自然。” 完全不出乎梁媗的意料,钟晴立刻就应了,两人也马上转身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无论是梁媗或钟晴,她们可都不想再与里面的人有上什么纠葛了。 一想到以前的种种,梁媗和钟晴的脚下仿佛生风一般,但真是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呐,在她们两人不过才踏出两步的时候,镜非园里居然响起了一声惊叫,那声音极其的清楚,清楚到就连外面的梁媗和钟晴都听到了那声惊慌的“祁瑜殿下”。 不过一刹那间,本来还是极其安静的镜非园外,忽然就涌出了一个个身穿黑鸟银鱼服、地锦五彩盘金靴的禁军,他们夹带着雷霆之势,迅速的就往镜非园里赶,连带着顺便也把梁媗和钟晴给围在了外面。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而且主角还是祁瑜。 这时梁媗倒也没有惊慌,她知道镜非园内是出事了,但现下能在庆国公府里的人都没一个不是王公贵族的,就算是禁军,他们也不敢随意动手的。 因此梁媗和钟晴就站在了原地,她们既没有妄动,也没有怒斥将她们围在了原地的禁军们,两人就是互相对望了一眼后,便转头看向了镜非园的方向。 “梁jiejie,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梁媗点点头,说道:“但这里是庆国公府,里面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梁媗想到的,钟晴自然也想到了,她们两人都有些不解,可这不解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因为不久后她们就看见了一个身穿浅金子明长袍的少年首先走了出来,祁瑜! “原来真是梁三小姐和钟小姐啊,我还以为是侍卫们看错了呢。”祁瑜唇畔带笑,眼睛里有春风一般的暖意,整个人都给人十分舒服的尔雅感觉。 “参见殿下。”但梁媗和钟晴却是要除外的,她们在见到了祁瑜出来之后,就知道刚刚怕是一个乌龙了,人家可好端端的在这儿呢,哪有什么出事的样子? 两人垂眸,也不顾祁瑜的热情,只是一板一眼的对他福身行礼。 “两位姑娘多礼了,请起。”祁瑜神情倒是不变,可就在他笑着让梁媗和钟晴起身的瞬间,他身后紧跟而来的那些人也已经都瞧见她们俩了。 “三meimei?”首当其冲的便是一道包含着惊喜的娇媚声音响起,梁媗简直都不用抬头去看,就能知道那是谁。 “二姐?你怎么也在这儿。”梁媗先是敛了敛眸,压下嘴边的冷笑后,她才以同样惊喜的声音,迎向那已走到了祁瑜身后的艳丽女孩,梁姷。 “哦,我是受了周二小姐的邀请,所以才到了这儿与祁瑜殿下他们一起再为周大公子庆贺一番的,但三meimei……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梁姷断断续续,犹犹豫豫的问话,突然就好像梁媗会来到此地,是多不同寻常一般,她就只差明说,梁媗会到这里来,完全就是费尽心思了一般。
“二小姐这话就说的怪了,想这镜非园在庆国公府里也是一个名景,到庆国公府做客的人,十之八九都会到这儿来游玩一番的,我们来此不才是最正常的?难不成,梁二小姐今天到庆国公府的这座镜非园来的理由,不是这样的?” 出人意料,在梁姷的话落后,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的居然不是梁媗,而是钟晴,她浅笑嫣然的淡淡看着梁姷,一番话说的也是浅浅淡淡的,一点也不咄咄逼人,但话里之意,却是让得梁姷脸上娇媚的笑容都是顿了一顿。 “钟大小姐说笑了,我自然也是如此。” 梁姷的目光从梁媗的身上缓缓的就移到了钟晴那边,而钟晴自然是不怕的,她就那样浅浅地笑着回望梁姷。开玩笑,钟晴就连长平公主都是引为知交的人物,就算长平公主看她也没有怎样特殊,但能伴在长平公主身边这么久,而且也被整个建安城都知道得长平公主殿下好友的钟晴,她又岂会怕梁姷? 钟晴悠然的看着梁姷,神情中好整以暇居多,可反观梁姷,却就不是那样的了。 对于梁姷,梁媗是再了解不过了,现下不过只看着梁姷那微微凝起的眼眸,梁媗就知道梁姷是动怒了的。 心情忽然就变得好了起来,梁媗笑笑的望了过去,但下一瞬,她的笑就又僵在了脸上。 “梁三小姐、钟大小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两位都已到了这镜非园外,不如就进去与我们一起品酒论茶?”祁瑜温温的声音,就像平常一般文质彬彬的响起。 “祁瑜殿下客气了。” 钟晴想也不想的就准备拒绝,她现在只要一看到祁瑜,过往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会浮起。虽说这都是她和他之间曾经心领神会的互相利用罢了,但时至今日,等再度想起以前那些自以为是的自私和愚蠢时,钟晴还是忍不住的皱眉。 她对祁瑜是真的不想再有什么牵扯了,所以现下对于他的邀约,就算目标不是她,但她也是不快的。 所以,想也没想,拒绝的话语就已经涌到了吼间,可偏偏她只是一扫,居然就看到了梁媗的神色不对劲,都已经到口的婉拒话语,突然就只变为了一句“祁瑜殿下况且了”。 钟晴倒是不在乎与祁瑜交恶,但梁媗呢? 目光静静的顺着梁媗僵直的视线望去,只见它们原来是落在了人群后面一个面庞清冷俊美的少年身上。 那个少年,钟晴是知道的,他乃是楚桓伯侯府的嫡次子,也是现今沈家易元门下年纪最小的入门弟子,但他更是整个建安都知道的,与梁媗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啊! 钟晴一下就懂了梁媗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了,可还不等钟晴再多沉吟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梁媗蓦地开口了:“多谢祁瑜殿下的邀约,但我与钟jiejie本就约好了要去红桥看一看,况且家母也在那边等候,怕是不好让长辈枯等,请殿下见谅。” 梁媗拒绝了,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这下不只是钟晴了,就连梁姷和她身后一直怒目相向的周霏微都微微吃了一惊。但最后还是钟晴反应快,“是啊,祁瑜殿下请恕罪,长辈在等候着,我与梁jiejie也不好多留,就此告辞了。” 梁媗和钟晴这样一说,旁人倒是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而祁瑜更是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风度翩翩。 “梁三小姐和钟大小姐言重了,长辈有命,自是遵从,既然梁夫人和钟夫人在红桥等候两位,那我也就不留二位姑娘了,还请待我向梁夫人和钟夫人问好。” “多谢祁瑜殿下。” 这样冗长而又无聊的寒暄,真是让人无奈,梁媗和钟晴都是有些郁闷的,但随即祁瑜的一番话,却才是让得梁媗愣在了当场。 “哦,对了,我记得刚刚姜夫人不是也派了人来叫姜兄去红桥一趟吗?那这岂不是和二位姑娘同路?姜兄,那你就和梁三小姐与钟大小姐一起过去吧。若是姜夫人唤你没事,那你到时记得赶紧回来就是……” 祁瑜剩下的话,梁媗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的,她就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倏地回神就想拒绝祁瑜的这个提议,但却被旁边的钟晴手疾眼快的给阻住了。 “梁jiejie,不可。”钟晴对着梁媗轻轻地摇了摇头,梁媗本来还有些激动的情绪也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是啊,现在可不能再拒绝祁瑜的提议了。 在这里当着这么多纨绔子弟的面,要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驳逆祁瑜的面子,那接下来说不得就会有梁家与二皇子祁成不和的传闻流出来了。 梁媗可以用父母长辈一直拒绝祁瑜的邀请,但她总不能再搬出父母长辈来拒绝姜朝的同行吧?这可就是赤裸裸的与祁瑜作对了,又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让他下不来台,那这所造成的口实就是实实在在的不小了。 到时要是再被有心人利用,给她父亲参上个几本的话,那才是真的糟糕了呢。 而这时,梁媗不由得想起了一件往事,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