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混乱（下）
深夜十点五十五分，华沙火车站。自从康士但丁到了之后，这里基本就处于关闭状态，古机甲和诺夫哥罗德人携带的武器都存放在那列火车上，，如同钢铁的巨蟒卧在磨得银亮的轨道上。 从康士但丁宣布前来华沙访问之后，在诸侯们的cao纵下市政官签署戒严令，而这座都城就进入了半戒严的状态，原本的不夜城又仿佛回到了旧时代，到了时间城门关闭，铁路关闭，而大街上一切的活动都被明令禁止，除了巡逻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行走在外。空荡荡的站台寂静无声，而寒冷的月光照在地上犹如一层白霜。 但空旷的火车站里一群全副武装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了这里，而为首的男人却站在轨道边上看着那辆列车微微出神，而那些部下则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们军容整肃，犹如一具具塑像一般。 “你这么早就来了啊，斯坦因君！” 黑暗中，一道明灭忽闪的火光出现在眼前，黑衣男子带着另一队人缓缓走来，而他们胸口处那银色的羽翼胸章格外显眼。 “守时是美德，雷必达阁下。而你已经迟到三分钟了。”早就已经带着自己部下集合在华沙火车站的斯坦因冷冷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像你已经整装待发。”雷必达并没有生气，只是举手晃了晃，微笑道。而随即，他的身后火把亮起起来照亮了昏暗的火车站，一时间整个视野都开阔了起来，上百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了两人的身后。 “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斯坦因淡然地说道，并没有纠结于对方迟来。 “那是当然，这次作战计划全部由您执行，我完全听从。”微笑着的雷必达走向对方，而两人仅仅是彼此对视了一眼，便伸手交握。就算是他们之间有不愉快的经历也不敢延误教廷的命令。 两位宗教裁判所的执行官拖下黑色的手套，而他们的手上都佩戴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两人的制式完全相同，显然是同款的。他们握手的时候铁戒指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微声。戒指上依稀可见火焰缠绕着十字架的纹章，这是教廷特有的指环，而拥有它便意味着在那一片教区所有的教廷势力都要绝对服从，而雷必达和斯坦因都拥有着这枚戒指意味着这次指令的绝对强势。此时在火车站里，不仅仅是两人本来带过来的部下，还包括周围的一切教廷力量，可以说这一次圣教会在波兰经营的家当全都在于此。 由此可见这一次他们对康士但丁的重视。 “怎么样？这座城市现在是我们的了么？”雷必达问斯坦因，和波兰人的交涉都是有对方全权处理的。自己的部下一直都潜伏在华沙，而自己也仅仅是和那些诸侯见过几次面而已。 “不，华沙并不属于我们，而是属于黑夜，但是我们确实黑夜的主人。这种大城市很难做到完全戒严，有些贵族还是偷偷跑出去纵情声色，即便是我们动用波兰人的力量把他们丢进牢里也没有什么用。我只能保证，在那条街区上没有人会发现我们。毕竟那条街上的平民就好办了，骑警在街上巡逻，没人敢出门的。一切都和几天前一样，诺夫哥罗德人不会发现的。”斯坦因有他的自信，“只要我们谨慎的话。” “那是当然，我们就像鬼魅那样。我很喜欢你说的，我们是黑夜的主人。”雷必达耸耸肩。 但是他看着列车问道：“不过还要等多久？现在不是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机甲么？” “难道你就靠那些残次品？”斯坦因忽然露出微笑，只是他的笑容很微妙。 “残次品？！我们动用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只要杀死了那个什么诺夫哥罗德的大公，然后我们就没事了不是么？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这次行动的主管者是斯坦因，雷必达仅仅是协力而已，但是他不明白对方的做法，说着雷必达踩熄了洗到一半的香烟。 “能够消灭条顿骑士团的存在永远不要将他看作轻易就可以消灭的敌人。”斯坦因摇了摇头回答道，“当你对一个人越了解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对着个人越不了解，这位大公有太多的不可解释，这足以让人惊惧。“ “可按照上面的命令，我和你调动的仅仅是波兰的力量，你现在想要借助的是——” “谈不上，仅仅是我个人的行为而已，而且也在合理的范畴内，神圣罗马帝国的新型机甲的稳定性要比这些条顿骑士团的辅助机甲要好的多。即便是他的机甲在我们的手中也不能大意。”看着那辆列车，斯坦因平静地说道，从这辆列车来看她便已经能够感受到诺夫哥罗德崛起的强大，原本极为依靠莱茵同盟和汉萨同盟的城市共和国居然可以拥有这样先进的重型列车。 男人们看着夜幕下的群山，群山之间都被秋风席卷。斯坦因频繁地看表，火车预计在十一点到达，而这次行动就定在了午夜十二点。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震动起来，黑暗中，一列火车以极高的速度接近华沙，可看不到一丝灯光。一列黑色的火车正咆哮着行驶而来，犹如一头猛兽。这就是斯坦因所说的，从神圣罗马帝国调过来的援助。这本来不在教廷提供力量的范畴内，但是斯坦因却清楚明白康士但丁的威胁，因此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以私人的名义请求自己的友人提供援助。 这样做，即便是圣教会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列车出现的那一瞬间，两人和双方的部下忽然分开，各自远离轨道。而轰鸣的列车就好像是不准备停下来一样。呼啸着行驶的重型火车令人从不远处看着觉得心惊胆战，而火车站里什么管理人员都没有，眼看着那辆列车就要直接穿过站台离开。 但是就在这时，一道古铜色的光芒刺破了蒸汽云，那是火车车头的光源，而对此斯坦因早有准备，这是之前做好的暗号。 他示意着自己的部下用手电筒打出信号指示，而果然，那辆火车立即减速，原本如同狂野的猛兽奔腾，而此刻却猛地减速、 黑暗被刺眼的探照灯驱离，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德国佬的列车驾驶员从没有减速的习惯么？总得这么玩命？”雷必达并没有称呼对方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人，摇头皱眉。 看着眼前的火车渐渐停了下来，两人同时走上前去，虽然动静不小，但是还不足以惊动那些诺夫哥罗德人，他们大可放心。 “这种时候还是少抱怨一些吧，这些机甲即便是在教廷也是高层次的东西了，但愿那些罗斯人没有后手，否则的话，弄坏了会很麻烦。”斯坦因冷冷道。 雷必达这才停靠在面前的这列火车。从表面上看，这辆列车和一般的在西方列国使用的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刚才那种狂暴的速度未免也太变态了，那种近乎疯狂的速度，这到底是用什么作动力的。 庞加莱蹲下身去，伸手触摸车厢表面，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而站在一旁的斯坦因也一眼瞧出了对方的不解，解释着说：“他用的燃料不是煤炭，而是机甲使用的高能燃料，整个内部也是依靠机甲的动力核心，只是却是惊人十六联，虽然技术上并不惊人，但是成本代价太高，神圣罗马帝国也仅仅是将其作为军用设备，用来在紧急时刻调用军备物资而已。” 这列来历不明的火车也曾出现在别的地方，它不遵循任何列车时刻表，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没人知道它为何出现，也没人清楚它运载的货物，它经过的铁路都为它而清空，亲眼。见过它的人极少，押车人也是频繁更换……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它所到之处战火蔓延，血流成河。 “原来是这样么！”雷必达点了点头，每个国家都有自己隐藏的技术，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这时，一群打扮着像是机械师的人从火车上走了下来。而斯坦因则流利地用德语与之交谈，过了片刻之后，那些机械师点了点头便拉开了阀门，而整个火车车厢缓缓打开。而上面两个钢铁巨人正沉睡在上面。 “只有两架？”斯坦因不由地皱眉问道，他本以为可以更多一些才对。 “这是侯爵仅仅能够调度的，而且也足够了。这些机甲是我们最高的技术结晶，即便是条顿骑士团的主战骑士也不如，难道还有什么担心的吗？”负责这次押送的人淡淡地回答，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但是话语中透着nongnong的自傲。而斯坦因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他当然不是质疑对方机甲的技术，而是对康士但丁的担心。 而另一边，雷必达看着那两架机甲却发出了一声赞叹。 “真是完美的杰作啊！” 不知何时雷必达已经跳上了火车看着自己的脚下的机甲。 只见平躺着形象那么狰狞，简直是古老传说中的那些恶魔。他们的脸是银色的鬼面，全身笼罩着黑色的金属甲胄，这些工艺无论从那一个角度都堪称完美——原来神圣罗马帝国也已经具备了这样的能力了吗？！ 心中赞叹的同时，雷必达也有些警惕，圣教会一方面扶持着整个西方共同向东方扩张，而另一方面又绝不甘心自己的力量无法控制住列国，而对其他国家发展机甲都是极为限制的。尤其是高端机甲，神经接驳技术的机甲其他国家并非没有，但是却都是教廷提供的弱化版。 “不可思议的杰作，他们的新型机甲，设计非常合理。从形体上看，可以说是非常强调速度的机甲，同时还保留了足够的防御性。真的很完美！” “这是当然，毕竟是教廷的技术援助，原本是用来对罗斯征战使用的，但是由于条顿骑士团的覆灭才不得不使得计划搁浅。”斯坦因一直负责波兰的事务因此他道出了对方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行动了吧，斯坦因君。”雷必达早已经跃跃欲试了，参与这次行动的人有很多都是精锐的骑士，而他们足以组成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现在在他看来，这次的行动绝对万无一失。 但是斯坦因却看着那辆列车显得十分犹豫，无论如何古机甲的威胁还是让他有些担心，即便是之前已经让人在古机甲上安装了教廷特有的机械锁防止其暴走，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对方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自己最大的底牌，这简直就像是狮子主动拔掉了自己的牙齿一般。 但是现在他也已经没有办法再犹豫了，本来按照教廷的命令，他在昨天就应该行动的，不可能再延迟作战计划了。 “嗯——”心中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是斯坦因最终还是下达了命令。 …… 而此时的诺夫哥罗德使馆中，没有人入睡，康士但丁已经意识到了对方今天晚上便会动手，而他也早已经等待好了。 “柏妮亚还有法布尔医生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已经让他们躲到密道里面了，就算是这里被炮火夷平也不会出问题。但是就依靠你一个人吗？”贝尔希斯问道。 “放心吧！我不会做出没有把握的事情的。你们只要等待就可以了。”康士但丁心平气和地说道，似乎很有把握。 但是面前的而贝尔希斯显然不会相信他，只听他质问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又说如果天亮没有消息就立即撤出华沙呢？” “这仅仅是为了防止意外罢了。何必斤斤计较。”康士但丁叹息声中有些无奈，两人相互对视着默不作声，可是时间已经渐渐逼近了午夜十二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