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之城篇（十）
暗精灵族长艾尔默和身边那只身高两米的大猩猩正在谈话，这两人是敌对势力，但彼此并无敌意。对此，叶铭和艾可还在纳闷，但像我和古兰这种心地早就不太纯洁的人基本上已经能猜到故事内容了…… 一个粗犷的嗓音先道：“你送来的人数不足三十人，跟原先说好的不一样。”这应该是猩猩的声音。 艾尔默回道：“其中一人腿断了，没有来。” “嗯……乔奎恩先生让我告诉你不要耍花招……等等！”猩猩突然止步环视，“这里发生过战斗！” 这一声把我们四个一惊，头埋得更低了。 然而灵兽不愧是灵兽，这样微小的动静也没有逃过它的眼睛：“那边是谁！” 叶铭正打算站起，我和古兰将其一拉，按住了。 叶铭、艾可身上有伤，现在战斗的话自然吃亏，古兰念咒时间太长不适合战斗。还是我出马吧，从之前精灵和猪朋的态度看来，至少还能把人唬住。 “嘘……”我扫过叶铭和古兰的视线，点了点头，“让我去。” 但见我悠然步出，仰视着眼前两位：“刚刚有头狼对我失礼，被我的随从重伤了。” “金犬！” “金犬？” 看来古兰说得不错，神犬的狗头果然比较好使，他们都是一愣，若有所思。猩猩的目光与我相触便移到了地上，而艾尔默却看到了树木间的那柄弯刀，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得出来，他明白那是谁的东西。 艾尔默再次打量着我，我也毫无顾忌地看着他。彼此眼神中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猜想，他有疑惑，而我没有，这让他心虚下来，好在猩猩对我们两人的交流丝毫未觉。我们两心领神会，对此不会多口。 猩猩先问道：“不知金犬为什么来到玄幽森林里？” “我的从者误入了那块血族遗迹，还好福大命大走了出来，不过却遇上了灵狼，干了一架。他为此受了点伤，我正在为他检视。” “他还不能动，我们还得留一会儿。”古兰应声露了个脸，人类在这片森林里属于局外人，她的出现打消了猩猩对那里的戒备。 “那……需要伤药吗？我可以采来一些。” “不用，我们自备了，你可以给灵狼看看伤口，”我向对面远处指了指，“它在那一块森林，伤在腿上。” 灵狼不至于这一下就摔死了，所以它会暴露艾可的存在，但即便我不说，猩猩也会很快检查附近。不如我先把这两人引开，我指的是反方向，多少能拖延一会儿时间给我们撤离。 猩猩向我致谢后便去找了，艾尔默随它离开之前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的情绪多到无法辨识，最主要的是：恳求。 等他们走后，古兰问道：“叶铭，站得起来吗？” “可以。” “快走吧，”我顺着来时的气味开路，“最好能在追兵赶来之前离开那个乔奎恩的地盘。” 艾可道：“可我父亲他……” “他不会有事的，”我带着讥讽回道，“他和乔奎恩还有交易呢，死不了他。”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回想着老山羊的糊涂和灵狼的埋伏，释然道：“我倒还真的以为那只老山羊是犯了糊涂才守在别处，看来我还是太纯洁了。它让开了道给暗精灵们进去，艾尔默带人过去转手就把队友卖了。灵狼负责守的那条路，压根就没人去闯，只有叶铭带着你冲进去了。” 众人沉默不语，我叹道：“族长也不干了却当了个称职的老爸，虽然卑鄙，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总之，这潭水比看上去深得多。”我看向叶铭，“送她回去吧，你管不了。” “怎么会，”艾可已经有些失神了，“怎么会这样……” “周兄……别再说了。”叶铭有点看不下去。 “不要怪他，”古兰是明白人，她也知道我一直在当坏人，帮忙说了句话，“虽然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希望你能理解然后承受下来。” “看来我的话的确过分了，但这些事实总要有来给天真的你们说清楚。我也不是天生这么冷血，我的那个时代，丧病的事情太多我都不忍心说……对我来说你的侠客世界和这片森林都很单纯。” 叶铭思索了一阵：“抱歉，刚刚对你……” “快走吧，男人间不需要少女情节。” “好。” 叶铭和艾可有伤，我背不了人，古兰扶着伤员，我们的行动非常慢。半小时后，我们被猩猩追上了。 它拦在路中间道：“不知道尊贵的金犬为什么要介入这片森林中的事，莫非是大势所趋，暗精灵该当崛起吗？” 猩猩巨大的手掌中提着一个只剩一口气的暗精灵大叔，当然是艾尔默。不过猩猩也不是毫发无伤，它的右臂上还插着一柄弯刀，应该是大叔留下的反馈。 “没你想的那么玄，我也只是被卷进来了而已，”我瞥了一眼叶铭，回道，“能让我们离开吗？” “金犬太看得起我了，历史的千万年间，没多少人愿意得罪金犬，与你为敌必然万劫不复。” “是吗？原来我还有这来头？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是啊……” 喂喂喂！古兰你到底要放什么法术，为什么要咏唱这么久？现在才发现时间宝贵吗？之前干嘛去了！ 我的拖延战术太过明显，猩猩直接道：“请金犬不要介入这件事，留下那个暗精灵，你们可以走。” “唔！”艾尔默大叔下颚似乎已经被打脱臼，但那并不耽误他向我传达他的哀求。 猩猩知道艾尔默的小动作，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把他丢到了身后。 “父亲！”艾可眼中转着泪花打算冲过去，叶铭拉住了她。 “不过这真是令人同情的父女，你难道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 显然，它没有。这位老兄该不会是从哪部大片里面跑出来的吧，嘿！凯撒！ 傍晚的天空中开始密布乌云，光线黯淡，十分阴郁。 “金犬决定了吗？要去还是要留？” “够了吧，你的话也就哄一哄小学生。”现在已经不容我来考虑，我没那么天真，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它会放走我们的可能性实在太小，“放走我的话，留下她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怎么会呢？我们自然不会对金犬……” “差不多得了，你们挟持艾可的话就能进一步威胁族长，这样就能变相控制住整个暗精灵族，加上三灵兽的力量和那个神秘的老板，你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击败精灵统治整个森林了。” 无怪他们都称那个乔奎恩为“森林之主”，看来这不只是叫来过过干瘾的称号。 “……” 猩猩知道我在拖延时间，而我也知道它在拖延时间。 它在等谁？三灵兽已经被放倒了一个，老山羊和阿尔夫的对决无论输赢它都应该还在吃草。再考虑到野兽不会伤害我（丛林探险时试过），那么它在等的人呼之欲出：老板乔奎恩。 “你说历史上没人愿意跟我敌对，应该是指这个世界上的历史吧？” “没错。” “那么你现在拖延时间在等的人，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吗？” 空中雷霆滚滚，闪电闪过，我看到猩猩仿佛在笑，是狞笑：“为什么你全猜中了呢？” 看来这位幕后黑手乔奎恩，也是穿越来的，还真有缘分。 “运气好呗，”我无奈道，“不过我一点都不想猜中这样的结果。” 猩猩道：“在乔奎恩大人来之前，你也可以改变主意，为他效力如何？” “不用了，我身边这位大侠宁愿死也不会投靠他的，”我不禁叹道，“说个实话，虽然我不是什么纯洁的小鲜rou，但你的那位老板的所作所为，也充分显示了他是个人渣不是么？” 猩猩看了看天色道：“出口无状，会遭天谴的。” “是吗？恶贯满盈难道就不会？”我话还没讲完，天空中就开始了闪电打雷，我干脆大喝一声：“天爷有眼，劈死它！” 这时候，果然一道雷劈了下来！ 卧槽，天公真的有眼——瞎的。 这道雷直接落在我的面前，一块碎石片略过我的脸颊，划得生疼，它再往右边偏一点我就成了独眼柴狗。 “老大！准头太差了吧？”这一道雷吓得我浑身黄毛直竖（也可能是被静电炸毛了）。 “呃……不好意思，我调整一下。”我身后的古兰这么道了一句歉。 猩猩目瞪口呆：“引雷圣法！” “难怪cd这么久，好样的！”我一阵惊喜，原来古兰的咒语是引雷术。 “受死吧！凯撒！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猩猩大爆炸！哇咔咔……”引雷术轰隆作响，形式逆转。 “诶？”兴奋之余，我回过神来发现猩猩正在往我这里狂奔，“喂！有搞错，别过来啊！” “这……”它这是打算同归于尽？古兰口中咒语戛然而止，脸色顿时大变。 奔袭中，猩猩拔出自己右臂上的弯刀掷来。 “当我死人吗？”叶铭手持匕首突然蹿出，不顾周身伤口强运剑法，格开飞来的弯刀后当头便迎去三道剑气，打得它措不及防。猩猩胸口中剑，内外俱伤，转身便走。 闪电追着猩猩而去，古兰的精神力非同寻常法师可比，在她的不断调整中落雷精度越来越高，五道雷后，终有一发命中猩猩脚边，乱石飞溅，右半身顿时一片鲜血淋漓。 “唔……”叶铭动作也引起伤口开裂，血流不止。 “喂！怎么样？” “没有大碍。” “没有个屁啊！真当我瞎了？”他受伤后只要嘴还能动估计就是“没大碍”三个字。 这一刻，我扶住叶铭，古兰凝神召雷，猩猩在林间来回狂奔，艾可去看艾尔默的伤势，所有人全部手忙脚乱。雷鸣连响之间，突然掺入了一声突兀的爆响。 “啊！”古兰右肩应声见血，疼得几乎晕厥，“唔……” “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