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楚汉初争雄
初秋时节，蜀中的山里中午的太阳下热得就像在火边烤一样，可一到夜里寒气从山涧谷底袭来，又会让人冷的受不了。 刘邦率军进入汉中时，烧毁了沿途的栈道，一是怕项羽反悔派军队追击，二是表示不会再返关中的决心，让远在中原的项羽感到放心。 “看来刘邦钻进汉中，是准备一直老死在那里了。”被项羽封为雍王的章邯对身边的人说道。 章邯对关中的地理情况了如指掌。汉中与关中之间横亘着崇山峻岭，唯有一条桟道悬在悬崖峭壁之上，狭窄的通道仅能放下一只脚，然后另一只脚再向前迈进。章邯认为除非刘邦的军队长出翅膀飞出来，不然就休想再从汉中出来。 当韩信当上刘邦军的大将军后，担负起了进攻关中的重任。韩信首先派人开始修复桟道的工程。对军队来说，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工程。 有很多士兵因为地势险峻，一不小心便坠人万丈深渊丟了性命。因为刘邦的士兵们都渴望能返回故乡，根本就不想留在汉中，因此不顾艰难险阻，夜以继日地拼命干活。 项羽自封为西楚霸王，将关中一分为三，封给了曾为亡秦将军的三个王章邯、司马欣、董翳称为三秦,项羽认为，这样关中地区就会很安全了。 三秦之中，章邯的封土是秦旧都咸阳以西所有的地方，其都城根据项羽的命令设在废丘。废丘就在紧靠咸阳的南边。 沿着渭水河岸，有一个巨大的地窖，是一座挖穿黄土层修建的收藏官用谷物的粮仓，名字叫做陈仓。渭水发源于西部的陇西，向东流经陈仓到咸阳。在过去的岁月里，这座陈仓一直储藏着咸阳数量庞大的人口的口粮，章邯都城废丘的粮食也屯集在这里。 汉军找到了一个通往陈仓的小道，所以明着修栈道，而暗中从小道不断将军队送往陈仓附近，准备攻下陈仓。 当汉军要夺取陈仓的情报呈报到章邯手上时，章邯认为是谎报，章邯以训斥的口吻对送情报的人说道：“难道汉军是从天上来的，要么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章邯已经变了，已经不是那个曾经在秦末率领一支机动大军，与各地反叛军作战并取得胜利的章邯了。在没有被项羽击败投降之前，尽管战事再艰难章邯总能保持温文尔雅的风度，喜怒从不变现在脸上。可是自从项羽坑杀了二十万秦军，劫掠血洗了关中大地后，章邯好像换了个人，脸色怕人，有吋会突然哈哈大笑，有时又会无缘无故地大发雷霆。接到汉军要攻打陈仓的情报后，章邯没有做任何的防范措施。 韩信在进攻陈仓前组织了一支特别的队伍，令其提前潜入陈仓附近，对当地的农民说：汉王的军队回来了，要击败项羽为关中的百姓们报仇！因为对项羽和章邯的憎恨，没有一个农民向官府报告汉军的出现，他们对占领关中后不抢不夺的刘邦及其军队十分怀念，就像久旱盼甘霖一样，等待刘邦早一天从汉中回来收复关中。关中的农民全都站在了刘邦军的一边。 当韩信充分的争取到了陈仓附近百姓的支持后，才率领大军悄悄地进入了关中平原。他们仿佛真是从 天而降，又是从地下冒出来的。韩信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对于汉中和关中来说的战略要地陈仓。 章邯立即发兵陈仓，但章邯军的进军路线和动向早就被各地农民报告给了韩信。韩信设下陷阱，只一仗便打得章邯军大败而走，逃进废丘。韩信则拦住附近的河水，运用水攻，使废丘孤立无援，结果章邯被迫自杀。 在韩信攻击章邯的同时，汉军的另一支军队也攻打着司马欣和董翳，二者均被消灭。这三个人的士兵根本就不想舍命为他们打仗，士兵们都丟下了自己的王各自逃命了。在关中百姓的心里，这三个人的王位是靠出卖了二十万秦军和关中百姓才得来的，有谁又会愿意为这样的人而慷慨赴死呢！ 关中的人们热情的地迎接了刘邦的军队。 关中因连年歉收和烧杀劫掠，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秦帝国的旧都咸阳城也因项羽军的一把大火而被烧成一片废墟。于是，刘邦暂时把都城设在了司马欣待过的栎阳。 关中的百姓豪强从各地村镇赶到临时都城栎阳，为刘邦祝捷，充满渴望地要求刘邦做关中王。刘邦以礼仪为由没有接受。不过，在再三恳求这一传统礼仪下，刘邦最终以不得已而为之的形式，做了关中王。这就是所谓农民推戴的王，由此，一个颇有农民起义领袖味道的王诞生了。 进入关中后专门负责民政事务的萧何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不但要查点秦帝国行政方面的文书档案，录用亡秦的官吏，又要听取来自四面八方的父老们所陈述的实情，专心致志地研究如何广施德政。他的权限比后来任何一个专司民政事务的大臣都要大，比任何一个都大公无私，比任何一个都具有自主性，从不受主上的制约。 刘邦把一切都委托给萧何。尽管被委以如此重任，这位萧何却从不结党营私，从不中饱私囊。 刘邦创立了国名，称为“汉”。刘邦在做汉中王的时候，那个汉还只不过是一个地域的名称，刘邦把它原封不动地用在了关中。 萧何向刘邦献计说：“为了将关中这个地方千秋万代地作为汉的根据地，大王应该在此建立社稷。” 在历史上，王和诸侯都在其领地的中心建有社稷。古时君主都祭祀社稷,后来就用社稷代表国家。 所谓社本来并不是指神社，而是指神本身，特别是指象征其国土的守护神，小到村和里，大到整个国土，全都要供奉名叫"社"的神。 稷也同样是神，是五谷之神。与社的字义相同，既指神，也指其祠堂。把祭祀土地神和农业神作为国家宗庙的思想或风俗，在后来发生了质的变化，并逐步走向衰落。 灭亡的秦帝国，也有从早先诸侯时代继承下来的社稷。 一个王国灭亡后，新王国的建设者就要将前一个王朝社稷的树木尽皆伐掉，不留下一点社的痕迹。毁灭社稷的说法就出自这里。 刘邦废除了亡秦的社稷。但并不破坏，而是在过去的神圣空间里建造有屋顶的房子，使之不再接受天之阳气。这就是从古代即开始实行的对亡国社稷的处置办法。建筑物的北侧只开一个窗户，是为了使地之阴气从窗子跑出去而不滞留在里面，这也是"毁灭社稷"的处置方法之一。 因为项羽依仗自己的武力一意孤行，所实行的论功行赏没有取得好的成效，日益暴露出严重的后果。项羽在秦帝国灭亡之时，并没有封很多的王和侯，后来他将自己喜欢的人重新封为王侯，而将原先自称为王的那些人，统统排斥到了其他地区，或者从王侯的身份降下来，有时还会杀掉了事。 项羽依靠暴力不讲道理的论功行赏为他招来了混乱和反叛，招致许多追随他的人彻底失望。 战国的齐王家族是田氏。这支王族已被秦所灭。后来，趁秦末大反叛的混乱之机，旧齐王族之一田儋自立为齐王，但被秦大将章邯在进攻中杀死。旧王族的田荣和田横均以将军的身份跑到了别国。在田儋被杀死的时候，一个叫田假的人做了王，因此田荣便挥军返回故国，攻打田假。田假仓皇出逃，寻求项梁项羽的保护,被藏了起来。后来，田荣立一个叫田市的人为王，自己则当了宰相。 这样一个政治情况复杂的齐，恐怕是什么人都难以收拾的。 项羽在论功行赏的时候，把齐地分成了三块。而且，项羽很不喜欢身为齐实权人物的宰相田荣。项羽认为当初项梁叔父在定陶大战的时候，曾经多次求田荣派兵增援，可他就是不来。他就跟亲手杀死项梁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从一开始项羽就没把田荣放在眼里，没有给他恩赏。项羽也没有承认宰相田荣所拥立的齐王田市，并将其降为胶东的领主。在众多的田姓族人里，有一个叫田都的人。在项羽大战巨鹿之时，虽说规模不大，但这个人毕竟曾率领一支齐兵赶到了战场。项羽便让这个无名之辈一下子当上了齐王。在项羽认为只有田都还算跟他一块儿打过仗。这就是唯一的理由。另外还有一个叫田安的人，一直在项羽军营中供职，不仅担任与齐的联络，项羽认为这个人还不错。项羽让这个连齐人都不知其名的旧贵族一跃当上了王，封他到已经一分为三的齐的一小块残余之地济北。 未被项羽放在眼里的宰相田荣没有把自己拥立的“齐王”田市送到新的领地，而是让他继续留在齐都临淄当王。宰相田荣很快就反叛了项羽，率军攻打因项羽一句话就当上齐王的田都，迫使其逃走。为宰相田荣所拥立的旧王田市惧怕项羽发怒，搬迁到新的封地胶东，但田荣对此十分恼怒，派兵将其杀死。田荣在诛杀同族的血光之中自立为齐王。 此时的赵国也因为项羽不当的论功行赏而卷入混乱与愤懣的漩涡。旧赵的功臣陈余只从项羽那里得到三县之地。而陈余的旧友张耳，则得到了旧赵的地盘，并且当上王，获得常山王的称号。 陈余对这种偏爱一方的做法十分恼火，便网罗旧赵军反叛项羽。陈余首先攻打张耳。张耳逃走，投奔到远方刘邦的麾下。 陈余将原来的赵王歇找出来，立为未经项羽认可的"赵王"，自己则占领一块叫代的地方，成了代王。自立本身就是反楚。齐和赵均已自立，两者都无法和项羽抗衡，那就只有联合起来与项羽对抗了。乱世又再次降临人间。 当刘邦听到了齐国和赵国这些黄河以北的小国反叛楚项羽的消息后，马上召开了军事会议。 刘邦占领关中后，威胁最大的就是项羽，很担心项羽会一怒之下，马上率军攻打关中。萧何的建议是尽量的能够拖延时间，让饱经战乱之苦的关中百姓能够恢复元气，然后才有争霸天下的物质基础。韩信也认为需要一些时间整合关中的兵马，将他们训练成精兵。于是刘邦采取了一个策略，刘邦四处对别人说：“自己只是想得到关中，没有丝毫敢于背叛霸王的念头。”刘邦想尽办法要把这个意思传到项羽的耳朵里。对于这个策略，张良出了很大的力。 张良在跟随刘邦进人汉中之后，他立刻返回中原，在韩王成手下做事。韩王成是处于项羽的管辖之下。本来的都城是在阳翟，项羽论功行赏之时，也得到了公认，但是项羽其实并不是很满意。项羽一方面答应将禹县分封给韩王，以使其放心，却不让他前往自己的封地，而将其留在自己的营中。张良要见韩王成，就不得不去项羽的军营。当项羽会见张良时，张良对项羽说道：“刘邦将军只是想得到关中，决没有出函谷关侵犯大王版图之事，在刘邦将军的心里，霸王就像战神一样的人物，他又怎么敢侵犯将军呢！”张良。看到项羽沉思的样子，张良又说：“关中因为战乱，许多城市都成为废墟，而且秦人已被霸王吓破了胆，即使刘邦将军敢于和霸王争天下，用什么来和强大的的楚军打！”听了张良的话，项羽是否真的相信了？项羽也许其实并没有把刘邦当做强大的对手吧，所以即使刘邦拥有了能够争霸天下的关中，项羽也没有危机感。而且各地的叛乱，燃起了项羽的怒火。项羽首先必须要做的是镇压齐国和赵国的叛乱。 项羽将一支大军交给一个叫萧公角的部将，让他带上充足的粮草，出师征伐齐地。 自封为齐王的田荣手下有一个叫彭越的人，是一个手段髙明的野心家。彭越是一个**恶棍的总头领，田荣的能力根本就无法和彭越相比。据说齐一带的群盗一听道彭越的名字都要吓得浑身发抖。 彭越本是山阳昌邑人，是从一名山林大盗迅速起家，乘秦末天下大乱之机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在项羽进人关中前后，他已发展成属下有万余人的势力。齐国田荣反叛项羽之后，彭越立即快协助，并甘愿称臣当了一名将军。 彭越接受了齐王田荣下达攻击楚军的任务，采取了对楚军流动作战的策略。他主要以梁地为中心，大肆吞噬楚的领地。项羽派萧公角伐齐，首先要消灭彭越。 可是，彭越的军队很强，萧公角遭到惨败。 当萧公角惨败的战报传道项羽军营的时候，刚好刘邦在关中称汉王的快报也传到了项羽的手中。 或许项羽认为刘邦随时都可以消灭，便亲率大军北上伐齐。 当楚军在项羽亲自率领下的时候，全军的士气高涨，个个生龙活虎。排山倒海般杀入齐地的项羽军，其强大的作战能力无人能及。彭越及所率军队犹如一群苍蝇般，一遇项羽所率领的楚军哄然而散，四处逃命，齐军在各地被楚军打得落花流水，最终"齐王"田荣只好只身逃走，途中落人农民手里，被砍掉了脑袋。 项羽转战齐地期间，对归顺自己的人是无比地“仁慈”，对那些敢于反抗自己的人，像恶魔一样残忍。在项羽眼里，不管是田荣，还是齐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只要是反对自己的，就算根本不会打仗的人，他也下令碰到就杀，还烧毁村庄，在各地把数以千计的人绑在一起活埋。当时的“坑杀”成了项羽的拿手好戏。 “想活命，就不许反叛!”这是唯一一条刻在项羽政治信条上的铁的法则。只要有一个人反叛，项羽必然对那一地区的所有男女进行大屠杀。项羽期待着靠这种办法让千千万万的人永远不敢反叛，永远对自己俯首帖耳。 项羽打的仗十分繁忙，不是忙在两军交锋上，而是主要精力用在了杀戮上。 项羽把被田荣赶走的原齐王田假从楚召回，让他当上了王，但齐人憎恨项羽，不承认田假为王，到处都爆发了农民的反叛。对齐国的讨伐，终于让项羽尝到了苦头。 项羽在向齐国发兵前杀掉了自己不喜欢的韩王成。张良的主公韩王成被项羽无理的杀害后，只身一人逃到了刘邦身边。 “这实在是太不幸了。”刘邦向张良表示哀悼。每当发生这样的事情，刘邦的表情比任何人都显得真诚，也许是发自内心地对韩王的死的同情，也可能是在为张良失去主公，致使其多年苦心经营的复兴韩国的努力终成泡影而哀叹。出身于农民的刘邦表现的很朴实。 不知道是因为刘邦真正让张良感动了，还是因为所有的努力都被项羽霸道的毁灭了，刘邦成为了张良的主公。 刘邦当即封张良为侯，称之为成信侯。 张良对刘邦说：“主公是否会东进争霸天下？” 刘邦没有说话。张良道：“如果主公想击败项羽，此时时机已到。现在由于项羽的残暴，各地的百姓反叛不断，项羽军各处平叛，深陷齐地，正是出兵的最佳时机，一旦项羽军镇压了所有的叛乱，下一个目标就是主公的关中了，不如趁项羽军被牵制在齐地时主动出击。” 刘邦道：“就如君所言。” 刘邦把张良时时留在身边，让他做了帐前军师。全军的主帅是韩信。萧何在后方管理行政和后勤粮草供应的工作。在历史上，能比这三人做得更出色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这时是公元前206年到公元前205年期间。 在刘邦准备讨伐项羽的时候，向四面八方发出了檄文。 檄文上说：我等曾与项羽共同拥立义帝，面北称臣。如今项羽将义帝流放江南，并弑杀义帝，此举实属大逆不道。我刘邦愿意跟随诸侯王共同讨伐楚之杀义帝者。 檄文是刘邦邀集各地的王、侯以及其他势力讨伐项羽不义的宣言书，同时也是刘邦对项羽发出的宣战文告。 刘邦及其所率大军开始向东挺进。随着一路东进，加入刘邦军的士兵越来越多。在魏、汉、赵、燕、齐这些地域，对项羽的论功行赏心怀不满的王侯及其手下士兵，陆续都加人了刘邦的东征大军，因此道路上和沿途的大小城池都成了兵的世界。刘邦军转瞬间就达到了五十六万人。 刘邦当初离开关中，一步一步行走在通往汉中的栈道上时，只有三万人跟随。虽然途中也有士兵逃亡，但这三万将士才是与刘邦同呼吸共命运的中坚。在返回关中、出师中原之际，刘邦在关中招募了壮丁。 后招募的壮丁全都是秦人，加起来刘邦的士兵才达到六万人。 只有六万人的刘邦军，遇上了麻烦。联合部队的将军们藐视刘邦军势单力薄，有时会不肯听从刘邦和韩信的命令。对于刘邦和韩信来说，维持庞大的联合军队，比攻打敌人还难。 张良等为控制住局面费尽心机。在这种情况下，刘邦在行军中每天晚上都要举行宴会。日复一日，刘邦终于笼络住了他们的心。 韩信统领联合大军时反复晓喻全军将士。他说："我们必须攻陷项羽的根据地彭城。究竟是哪一国的兵士能率先攻下彭城呢？天下人都在洗耳恭听，等待传来这项捷报。"韩信反反复复地激励全军。 韩信不断地以"须议军机大事"为由，把新归顺的小头领们集中在一起，并不给他们一滴酒。“如果我们吃rou饮酒，士兵们就会失去奋勇杀敌的气势，而军队的生命就在于气势。”韩信要求他们自制。因此，韩信的军帐里像僧院一样安静而整洁。小头领们起初对此还不大信服，但渐渐地就被韩信给迷住了。军机会议上常常是议论纷纷。不论多么寡言少语的人，韩信都有办法让他们发表意见。但最终的结论，却是这支大军根本不需要什么战法，只要前进就行。 “要尽快组织队伍攻打彭城。这就是唯一的目标。”韩信再三重复。 项羽将首都设在诸如彭城这样难以防守的城郭，充分反映了他的攻击型性格。扼守在彭城，可以很快地向四面八方派出军队。敌人从四面八方攻来的时候该如何防御，项羽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项羽根本就从未想过打防御战。 当刘邦率领其盟军共五十六万人如洪水一般杀到彭城的时候，项羽率领的所有楚军精锐都还在齐国。少量的守军，在数量庞大的联军攻势下，城门很快就被攻破，大批士兵蜂拥而入，全都杀红了眼。疯狂的士兵逢人便杀，只要见到女人，甚至连老太婆都要**。至于财宝，连一块布头都不放过，全部劫掠一空，到财主家的掠夺者为了争夺物品和女人还互相残杀，韩信好不容易苦心经营起来的治军体制，就像挡在洪水面前的一块门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齐兵在彭城对项羽在齐的杀戮进行报复，将所有的活物尽皆杀死。刘邦在关中征募的那些旧秦士兵，也在彭城报复项羽在新安和咸阳烧杀抢掠之仇，就是杀光抢光，也还感到发泄深深的仇恨。 韩兵对项羽也怀有仇恨。燕兵和赵兵则想在这里得到财宝抱回家乡。他们一路直奔彭城，被迫废寝忘食，快速前进，似乎不由自主地把在这座彭城的疯狂屠杀和大肆劫掠，当成了活在世上的唯一目标。 韩信面对疯狂的事情局面，只能徒叹奈何，早巳不成其为主帅了。作为军队生命的军纪已完全失去了约束能力。 刘邦在行军途中拉住那些大首领们，整天泡在酒里，一路喝到了彭城。谁都没想到，连刘邦都会陷在酒里不能自拔，喝得醉醺醺地进了彭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项羽的宫殿。在宫殿里大大小小的头领都在处追逐美女，刘邦也加入其中，和他们一起乱喊乱叫起来。他又恢复了当年的本性，抓住女人就往角落里拖。看到刘邦的样子，张良的头脑里变成了一片空白。张良不愿见到刘邦放浪形骸的样子，只好在城里的一个角落找到一处空房舍，躺在屋里休息。 只有驭手出身的夏侯婴还敢对刘邦吼上一通。然而每次刘邦都不听，还会反过来吼上一句：“正是天赐之地嘛！”不知道刘邦为何说这句话，或许刘邦认为连项羽的都城都轻易攻陷了，那么击败项羽也会像灭掉大秦帝国一样吧，胜负已分，难道我不能为此庆祝吗？！ 然而，彭城只不过是联军攻下的一个空巢。项羽和他的精锐之师都没有什么损失，此刻正在北方的齐地。当项羽得知彭城陷落，当即从全军勉勉强强凑足三万兵力，亲自率队以急行军的速度南下。 在齐地的项羽军有数十万之众，但为了对付田横和田广的流动式作战，巳被分散成无数支小股部队，进行大规模集结要花费很多时间。项羽快速集结的三万兵力不过是留在项羽大本营的预备队。他也知道刘邦的诸侯联军是超过五十万的大军。尽管如此，项羽仍然只带上三万人马紧急出发了，那时的项羽具有无所畏惧的勇气。 项羽像发疯了一样。楚军的士兵也受到他这股愤怒情绪的感染，几乎是一路飞跑。 彭城西郊有一座叫萧的小城，有超过十万的刘邦盟军在驻守。入夜之后，他们遭受到项羽所率领的三万楚军猛烈攻击。楚军的突然出现，盟军们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处于项羽军的刀剑和马蹄之下了，顷刻之间就被冲杀得七零八落，开始有人逃跑后，导致全线崩溃。所有盟军将士抱头鼠窜的直奔彭城逃去。项羽军在后面追赶，就像割草一样砍掉他们的脑袋。项羽率领楚军以大胜的气势穷追不舍，与逃进彭城城门的敌人同时冲进城内，转眼间城内就陷入了一片混乱。章邯军在定陶击败项梁的历史在项羽和刘邦联军身上重演了。 不知是什么人高喊“项王攻破彭城啦！”这喊声几乎让刘邦联军的所有人都丧失了斗志，五十六万的联军军队像潮水退却一样，人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在一团漆黑之中狂奔，恨不得一歩逃出彭城，都想离幵这座城池，越远越好。 自古以来就有数不清的战争，没有哪一次胜利能像项羽在彭城一样长驱直人，也没有哪一次失败能像刘邦及其盟军一样，在拥有巨大的兵力优势的情况下，让只有三万楚军在一夜之间杀的溃不成军。一支刚刚还在夸耀阵容强大的偌大的联盟军，转眼之间就灰飞烟灭了。 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时，就是在黑夜之中利用人们对未知的恐惧，轻易就把数量庞大的俘虏解决了。或许项羽也正是利用黑夜，利用联军根本就不知道项羽军队的虚实，利用联军对楚军的恐惧发动夜袭，才取得了不可思议的胜利。连残暴强大的二十万秦军国士兵都无法抵挡的恐惧，又怎是乌合之众的刘邦联军所能承受的呢！ 韩信也只身落荒而逃。 张良在其部属的保护下，乘着马车安安静静地撤退出来，一路上每逢遇到刘邦卫队的士兵，都要打听一下：“汉王在什么地方？” 没有人能回答，人人都面无血色，仿佛遇见了恶鬼一样，只管飞跑，消失在漆黑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