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节 疚惘
其余的光明圣教高阶成员虽然对他们违背本尼希斯的命令很不满，但基于这个考虑，他们依然默许了。只是他们也明确表示，不会再参与到任何与晋国的事务中。他们将协助本尼希斯致力于寻求光明之神新的启示！ 这反倒让他们省了心，分歧的光明圣教本就让安卡纳国实力大减，如果在相互对抗掣肘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此时他们追随本尼希斯不问世事，只追寻光明神的启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得知安卡纳国最终与晋国结盟后，深感危机的依瑞斯帝国秘密对苍月帝国派出了使者，也希望达成一个军事同盟，以共同对抗，黑格蒂亚帝国，安卡纳国和晋国。 枫烈对伊诺斯大陆的争斗已经厌恶至极，本不打算再次卷入争端之中。但是为了位于斯加庭城西南森林中的数万温庭公国军队不遭受依瑞斯帝国和黑格蒂亚帝国的两面围剿，枫烈还是同意了依瑞斯帝国。 他曾打算派军进击黑石要塞，然后将温庭军团撤回来。但这么大的动作，势必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立即引起黑格蒂亚帝国和晋国的反弹，引起新一轮的战事。对于急需修养的苍月帝国而言，实在太不明智。无奈他只能放弃。 结成同盟，枫烈只需依瑞斯帝国做一件事情：对温庭军团给与支持和物资供给。而他则保证，黑格蒂亚帝国绝不会有能力对斯加庭城用兵。安卡纳国也一样，苍月帝国会全力牵制，让坦迪伦特帝国可以集中全部力量与依瑞斯帝国一起面对晋国的威胁。 得到这样的保证，依瑞斯帝国喜出望外，立即拉上坦迪伦特帝国，然后告知了全大陆三国结盟的消息。至此，伊诺斯大陆新的割据对峙基本形成。各国短暂的舔舐和恢复后，很快将又是新一轮的战火！ 伊诺历2025年11月20日。布霍斯城，皇宫中。拉姆坎·铁须听完一个军官的汇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经过这些年的重修后，壮丽更甚原先矮人雷石家族统治时的皇家花园，对军官汇报的事情，没有做任何答复，只沐浴在已经清寒的风中，让自己烦乱的心情平复一些。 “真羡慕你啊，瓦尔德，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毫无牵挂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曾经可是比你还自由，还洒脱的人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变成这样子了？” “陛下！”矮人军官急切的催促着，希望拉姆坎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让他们去吧，不用追了！”拉姆坎舒了一口气，但旋即便冷酷的说道：“但是给我告诉安格诺尔，若是边境再有如此大规模的投敌发生，我会砍了他的脑袋！让他给我看好边境！” “是，陛下！”军官躬身领命，转身而去。 “回不去了！”听着那矮人军官渐远渐渺的脚步声，看着忽然飘雪的天空，拉姆坎喃喃的说道。 此时，寒风中再回想当初做出决定，脱离没有了枫烈的苍月帝国，恢复黑格蒂亚帝国，拉姆坎再没有任何愧歉和不安。甚至是那场曾让他深深自责，导致塔兰和诸多苍月帝国中高曾人员的流血冲突，此时想来他也不再感到内疚。 “若不是塔兰太过激烈的反抗，他不会死！我会让他们和瓦尔德，这些愿意留在苍月帝国的人一样，安然离开！虽然很遗憾，但我决不后悔！矮人帝国的荣耀和利益，铁须家族的荣耀高于一切！来吧，枫烈小子，我准备好了！” 矮人们的倒行逆施，让除了小部分与他们合作的商会和势力外，大部分非矮人种族都纷纷逃离了黑格蒂亚帝国，其中的绝大多数更是都逃往了法尔科萨。 大量失去资产的人涌入，让苍月帝国此时显得有些混乱。不得已他们只得暂停了对黑格蒂亚帝国的战事，全力安置这数十万流民。 幸好，当初因为感恩诸多森林部族对自己的支持，在得到黑格蒂亚帝国之后，枫烈也没有放弃法尔科萨及以西之地。并且给予半身人和地精们良好的商贸政策，让他们一直积极与艾多城和法尔科萨城进行着贸易。所以此时才能轻易的安置这么多人。 真是：恒善者，善必趋之。 看到艾多城和法尔科萨城如此繁荣，妲乌莎和瑟兰蒂娜本就已经感叹万分，此刻再看到枫烈遭逢大败后，竟然还有如此众多的人选择追随，一时他们不禁大感安慰，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本尼希斯让她看到的光明之神的预言一定出了什么差错，亦或那根本就是本尼希斯自己杜撰除了欺骗她和光明圣教的幻象。 否则，瑟兰蒂娜实在无法想象，如此一个深得民心，被人们拥戴的人，竟然不是救世者，反倒是那个不择手段，野心勃勃的端木颜！ “也许正是因为陛下的仁慈，因为陛下的正直，才最终输给不择手段的端木颜！真要让端木颜统一了伊诺斯大陆，齐集伊诺斯大陆诸国诸族的力量，对抗那黑暗审判，肯定要比一个苍月帝国要有效得多！”感同身受的妲乌莎想到苏醒后便一直沉浸在悲伤和哀痛中，颓丧聊懒的枫烈忽然说道。 瑟兰蒂娜哀叹的低下了头，妲乌莎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楚，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然而，枫烈身边的所有人多已经劝过，骂过，甚至打过枫烈。差点闹到枫烈要将皇位让给拉迪洛的地步，枫烈就是无法从法雅·殷娜的死亡中恢复过来。整天抱着一壶酒，待在法雅·殷娜的墓园中，不分日夜在昏醉和痛苦中渡过。 虽然人才济济的苍月帝国不需要枫烈做什么，也能良好的运转，但少了他这个声威显赫，传奇激荡的人物，苍月帝国将就此失去了它的灵魂。 “我去劝他！”凝望着这片陌生，但是美丽富饶，充满生气的地域，瑟兰蒂娜没来由的心中感动。 “就连他的近臣，好友们的劝说都没用，你能有什么办法吗？”想着一个连皇位都愿放弃的人，妲乌莎不知道几乎作为一个外人的瑟兰蒂娜怎么才能让枫烈重新振作起来。 瑟兰蒂娜笑了笑，那笑容就如此时艾多城中的冬日暖阳一般，让人悸动，魂荡。华贵，美艳，但是总是一副冷凝，高高在上的瑟兰蒂娜，真心的笑起来，竟然如此动人心魄。 “总要去试一下。”瑟兰蒂娜没有回答，笑着，转身离开了。 看着瑟兰蒂娜那前所未有的温婉笑容，一个古怪的念头涌上了妲乌莎脑海。 “不，肯定不会！这绝不可能！”妲乌莎惊愕的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但看向瑟兰蒂娜的背影，她又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其他方法。 枫烈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紫罗兰堡运回了法雅·殷娜的尸体，然后近乎不眠不休的亲自参与修建了这个墓园。 晴空煦风下的墓园，苍翡如血，煌黄逼人，无边无尽的树叶萧落而下。如此萧瑟的景致，让原本馨暖如春的瑟兰蒂娜也不由得苍凉起来。 轻轻舒了一口气，重新调整好心情，她依然的走向了墓园正门。 两个皇家护卫看到瑟兰蒂娜彼此惑然的对视了一眼，立即为他让开了路。斐特城之战后的种种变故，此时依然是苍月帝国的诸多酒馆来客以及街巷市民们的丰富，新奇谈资。 而其中最富传奇与吸人眼球的莫过于同样闻名大陆的光明教廷圣女，瑟兰蒂娜·黎明使者，以及新晋出现的妲乌莎·黄昏使者。他们两人毫无预兆与理由的归附，成功的压制着，除了枫烈堕落魔化这个被严令禁止的话题之外的任何事迹。 包括枫烈如何英明神武，如有神助在斐特城大败后，聚拢残军，然后过关斩将返回苍月帝国；也包括曾经的旧部，杜尔·蓝菲厄斯在危难之时，带着坦迪伦特帝国精锐骑兵前来增援，终于与他的兄弟，恩特，阿尔特等人再继前缘；还包括，迪克，洛伦等人失踪后安然归来等等等等。 世人就如如此，再绚丽，在惊心动魄的传奇，一旦与美丽的女人比起来，都是要逊色几分的。特别是同样自带传奇属性的女人。 虽刚加入苍月帝国，但此时瑟兰蒂娜和妲乌莎已经是苍月帝国仅次于枫烈和那班能臣宿将们最知名的人物了。 墓园就在艾多城中，但相比于园外的嚣闹，里面竟然静得落叶可闻。墓园也并不大，只是借助丘陵坡势和繁茂的树木，看起来非常繁复别致。满满都是自然的壮美绚丽，但也处处溢露着别具匠心和个性的设计。 看到这样一个墓园，瑟兰蒂娜心中忽然有了极大的把握。能设计出如此一个与自然和谐，而又明确展示自己心境风格的园林，她知道，枫烈绝不是看上去的这般，已经心灰意懒，对世事再无依恋。 枫烈，此时正闭着眼，依靠着法雅·殷娜的雕像，静坐在阳光中。满脸的胡渣，脏旧的衣服，颓丧至极的面容，放在大街上，恐怕没人会相信，这是苍月帝国人们口中此时谈颂着的，那个神武无敌的枫烈·苍月。 这是一尊半身像，下半部分依然是岩石，就连上半身的雕塑也显得潦草而随意，许多破碎岩石的棱角就那么突兀附着其上没有清除干净。完全就是出自一个半吊子雕刻者之手，这个雕刻者不用说，自然就是枫烈了。 对于枫烈亲自为爱人雕刻塑像的举动，瑟兰蒂娜心中腹诽。但当她看到雕像的面容时，却被深深地震撼了。 第一眼看过去，瑟兰蒂娜竟然恍惚雕像在对她微笑，那感觉仿佛在请求她不要打扰正在熟睡中的枫烈。 回过神来，瑟兰蒂娜才发现，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处处粗糙，随意的雕刻下，她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如此栩栩如生的一张面庞。不，栩栩如生都不足以评价这样的技艺。 一阵风，一道忽然变换的光影，或是自我的神离，都能让人一次又一次产生这样的错觉。 对法雅·殷娜真挚而深沉的爱，让这尊雕像仿佛拥有了生命。 真切感受着这个男人这样一面，让原本还有些不甘和介怀的瑟兰蒂娜彻底放开了。她缓步走向了枫烈。 一臂之距，当瑟兰蒂娜停下脚步时，枫烈也忽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转头看了瑟兰蒂娜的双脚一眼，枫烈就聊懒的说道：“光辉女士！”说完，就捡起身旁的酒壶，递到了嘴边，但里面的酒早已经被他喝光。 随手丢掉酒壶，枫烈撅了噘嘴，闭上眼等待这瑟兰蒂娜的大道理。但良久，对方都没有任何声响。当枫烈好奇的睁开眼时，一个精美小巧的酒袋已经递到了自己眼前。 “你...”枫烈没想到这个总是一副高冷华贵，严肃刻板的光明教廷圣女，竟然会随身带着酒。但这惊讶也仅仅是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干渴的喉咙和迅速清晰思维带来的苦闷给驱散了。 他拿过酒袋，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口。本以为这样一个典雅端庄美艳的女人喝的酒不会有多高的度数，亦或，这些天来一直喝惯了城中那些低度数的果酒。结果，那如烈火般的酒液，让枫烈立马就尽数喷吐了出来。 瑟兰蒂娜看得蹙眉连连，直接拿回了枫烈手中的酒袋。 “原来你真的不怎么会喝酒！”瑟兰蒂娜说着，拿起酒袋轻嘬了一小口，再次递给了枫烈。 “这是菲勒斯特城中菲侬酒庄的密藏，用其独特的手法所酿制，产量奇迹稀少，整个坦迪伦特帝国喝过的不会超过100人！不管你多么有权有势，要是不被菲侬看上，就算是坦迪伦特帝国皇帝，也别想染指。” “不就是纯度较高，保存较好的陈酿嘛！我那个世界满大街都是，只不过一时没习惯而已！”枫烈心中腹诽，拿起酒袋，吸了一小口。 依然如液体烈火般辛辣，但流淌过后，紧接着便是浓郁的醇香，连整个人都变得舒惬起来。 “好酒！”枫烈由衷的赞道。“没想到，光辉女士，你...” 看到枫烈开朗了一些，瑟兰蒂娜笑了笑。 “还望苍月陛下为我保密。虽然教廷并不禁止饮酒，但长久以来，我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以戒律，克制和严格的形象。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竟然随身携带着一个酒袋，没人的时候喝上一口，那我可就不仅仅是丢人了。” 枫烈莞尔，看来这个正直正义，光辉公正典范的圣女，也并不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啊。不过就算如此相比于其他军队的领袖来说，这也是非常克制了。比如现在烂醉如泥的自己。 “我真的不明白，我们苦苦追寻这些所谓的荣誉和权力来干什么！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想要，或是我们根本付出不了获得这些的代价！”想着哈斯塔·蓝星，想着法雅·殷娜，想着那十多万死去战士，枫烈热泪盈眶。 “别人崇敬，艳羡的目光，掌控千万人的权力，举世闻名的声望，会有多少人一开始就能拒绝！只是随着追寻这些荣耀和力量不断的付出，不断的失去，才让很多人渐渐明白过来。你如此，我更是如此！ 为了将光明教廷的教义，为了将光明神的温暖光辉给带每一个人，驱散世间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我曾为此倾尽所有，我的青春，我的身体，甚至是我的灵魂！可是到头来却总是跌回原点。 曾经我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恨不得将你抓住，用圣火焚灭。但很快，兽人出现了；他们如此残暴，如此血腥，让我很快就忘却了与你的那些仇恨。兽人过后，便是维西南特帝国；接着甚至是我自己的祖国，变成了同样信仰圣光的同胞！ 我一直恪守戒律，让自己毫不犹豫的去执行一切教皇和光明神的命令和法旨，但是我知道，在我的灵魂深处，其实对正义已经迷惘了！变成了一具只知道战斗和杀戮的机器。直到被你战败，俘虏交给本尼希斯。在他像我展示光明神预言的那一刻，我曾认为我终于再次找到了目标，得到了指引。 可最后，却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刻骨，最丑陋的背叛！并且是以我信仰神祇的名义！终于，我对光明圣教和光明教廷，以及正义彻底绝望了！圣光也就此抛弃了我！迷惘无措的我，本想就此隐遁，就此远离伊诺斯大陆的纷争，但我没有想到，圣光却依然没有离我而去。在我打算从一队士兵手中救下数十躲避战火的平民时，圣光竟然又回到了我的身体！并且更加纯粹，更加强大！” 说着，瑟兰蒂娜停了下来，看着枫烈。见他一动不动，瑟兰蒂娜又继续说道：“经历了这么多战火，这么多牺牲，我们都对这一切厌恶至极。就如你所说的，对于荣耀和权力，我们其实并不热衷，或是我们不愿为了得到它们而付出的那些惨重代价。我们的亲人，战士和朋友！ 我离开坦迪伦特帝国，追随你来到边陲的苍月帝国，就是为了逃避那依然在剧烈涌动的战争漩涡！端木颜真要能征服伊诺斯大陆，那就让他征服好了。不过他为人如何冷酷，他不择手段的做法会伤害多少人，他宏大野心会带来多少死亡，但只要体能重新统一伊诺斯，那么就是对伊诺斯大陆人民最好恩赐！” 枫烈终于抬起了头，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冷艳高贵的女人，想确认她说的这些是不是她的真心话。长久以来，她给枫烈的印象除了冷艳高贵外，就是世家贵族们共有的傲慢，视贫贱如牲畜；视家族，帝国之外的势力为仇敌。光鲜高贵的外表下，自私自利，悍勇好战，与兽人并无多大区别。 此时听着对方的话，看着对方冷艳的面庞，典雅高贵的气质，枫烈莫名的自惭形秽起来。这真要是瑟兰蒂娜的真心话，那么她真的是无愧“圣女”的称号了。 见枫烈看了自己一会儿，又转过了头，瑟兰蒂娜在枫烈蹲了下来，一双流光的眉目直视着枫烈。 “我认可你不再介入伊诺斯大陆争端的做法。但你也不应该恼怒你的朋友和将臣们，毕竟此时苍月帝国确实危急，他们需要那个英明神武的枫烈站出来，应对这一切，给慌乱的苍月帝国人们信心！ 你其实只不过是太累了，对吧？就如你先前奋力付出，结果失去你宝贵的事物一样；自我愤怨，孤孑而拒绝一切，你不是要失去更多吗？这绝不是你想要的。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只是太累了。” 瑟兰蒂娜说着，玉手轻抚着枫烈的脸颊，同时双唇吻上了枫烈。 正惊异着瑟兰蒂娜的举动，还没做出反应，一股比冬日暖阳还要温暖舒惬十倍的温热已经随着对方的双唇传递而来，瞬间浸透了枫烈的周身。 思绪中对法雅思念的痛苦，对十多万死去将士的愧疚；rou体上这些天来，酗酒过度的虚弱和酸痛，刹那间都淹没中在这暖流中，枫烈舒惬的闭上了双眼。 当枫烈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窗外依旧晴川暖风，仿佛只过去了一瞬，又仿佛已经过去了几天。不管怎样，先前浸透在身躯和灵魂中，对法雅的哀痛，此时已经大幅消减；仅保有对爱人的思念，那过往种种，温馨美好的思念。 每一颦一笑，此时浮现在脑海中，再不是如利刃加身般切肤刻骨的痛，而是如窗外煦风暖阳般令人馨和沉醉。枫烈知道自己走出来了，从法雅·殷娜的死亡悲痛中走出来了。这并非无情，而是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太多的人需要他陪伴。 比如此时卷缩在枫烈怀中的湮儿。回到艾多城后，先前斐特城之战郁积的伤患虽没有让她像枫烈一样陷入昏迷，但也不得不接受枯木部族的黑暗治愈，直到现在才完全恢复。 将对瑟兰蒂娜的感激铭记于心，枫烈终于起身下床，梳洗过后，回到了他朋友和将臣身边，与他们一起面对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