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程陆
良久之后，杨过忽的说道：“龙儿，你说我父亲的死究竟谁对谁错？”杨过的事小龙女尽知，此时一问小龙女也便想起了杨康是如何死的，小龙女道：“这个你不早就知道答案了吗？”杨过道：“也是，我不早就知道答案了为什么还问这个呢。。”杨过又道：“我只是从柯老公公和他人口中得知我爹的所作所为，但是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龙女听不懂杨过为何说了这么句话，便问道：“过儿，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杨过道：“常人都说什么人做什么事，看做的事就能知道一个人是什么人，我爹生前所作之事为众人所不齿，落个不忠不义不肖的名声，但是他终究是我爹，虽然旁人说他千万个不是，但我终究还想见他一面。” 杨过此时已是中年，却一生未见过生父一面，关于杨康的一切都是从他人处听来，虽然依他人所说杨康不是好人，但是对于杨过来讲，杨康纵使万般不是也是他生父，他人之言只是让他对自己这个已经过世的生父感到失望，但是杨过心里还是想见他一面。 小龙女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过儿，你在此这般伤感，想必公公他也不想看到。”杨过黯然一笑，知道自己在此伤感实在是无谓，杨过看着杨康的墓碑，弯下身子对着杨康墓磕了一个响头，小龙女也与他一起，“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杨过起身长呼一口气。 小龙女看着杨康的墓，问道：“过儿，婆婆没和公公葬在一起吗？”杨过转头看着小龙女说道：“我带你去看看。” 杨过带着小龙女出了铁枪庙来到街上，天上乌云已至，初始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小龙女见天下雨，便撑开伞遮住二人，走了没几步，小雨猛地变成大雨自天上倾泻下来，路上行人散尽只剩杨龙二人走在路上，雨落溅起的微尘夹杂着水气，街道之上像是升起雾气一般，二人在这雾气中出了城渐行渐远。 杨龙二人出了城来到一条小河边，顺着河二人走了四五十里地，远远的看到远处有一高山，杨过说道：“龙儿，你看那里，那座山叫九龙山，我娘就葬在那里。”小龙女一看，只见那山甚高，周围还有几座山峰，只是不如这中间的山高。眼下嘉兴周围都在下雨，那九龙山也在其中，此时九龙山上面云雾缭山顶入云，不见其详，那山石突兀怪异还有些突出的崖壁，看上去就像一条入云的长龙一般。 二人继续沿着河走，却看到远处一队蒙古军朝二人跑来，杨过不愿多生事端，拉着小龙女躲进河边林中，待蒙古兵走远后杨过与小龙女才从林中出来。 杨过看着远去的蒙古兵说道：“奇怪，这里离临安不远，怎么会有蒙古兵在这？而且这些蒙古兵如此着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小龙女道：“看他们是往嘉兴去的，难道嘉兴出了什么事？” 杨过看着蒙古兵远去，说道：“不用管他们，咱们继续赶路。” 二人沿着河边又走了半个时辰到了才九龙山下。到了这山下小龙女发现这九龙山近看与远看全然不同，远看似一条入云长龙，近看却见这九龙山却是一片奇秀之地，奇石流水入云峰，在这雨天中仿若仙山一般。 杨过带着小龙女往山上走去，杨过说道：“我小时候我娘一直带着我在嘉长兴生活，直到我到了八岁，我娘带着我来了这里。”小龙女一路看着周围的景色，觉得这里景色虽美却不是一个适合人住的地方。小龙女道：“过儿，婆婆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啊？” 杨过一笑，带着小龙女飞奔起来，二人在山中土路上快速奔跑，二人轻功超凡，如此雨天在山路上如此奔跑不曾脚滑也不曾溅起泥星，片刻后二人面前豁然开朗。 只见这里是半山腰的一片平地，再往外便是百余丈高崖，杨龙二人站在崖边往山下看去，远处有一个小镇，再远处便是大海。 杨过说道：“小时候我娘拉扯我长大，娘每天除了做工便是陪着我，可是很少说话，我也很少看到娘笑，有一次我问娘我爹呢，我娘只说我爹出远门了要过几年才能回来，结果那天晚上娘哭了。” 小龙女慢慢靠在杨过怀中，听着杨过说话。 “八岁那年，街上的小孩说我是有娘没爹的孩子，我和他打了起来，回家之后娘教训我，问我为什么和别人打架，我哭着说别人说我是没爹的孩子，我娘听着听着也哭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爹已经死了，在那之后，娘便带着我搬到了这九龙山上，一住就是三年。” 小龙女柔声问道：“婆婆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这里并不适合居住啊。”杨过道：“娘说，嘉兴是片伤心之地，但是她又不想离得太远，所以到了这里，她说她喜欢这里的云这里的山，还有这里的海，现在想想，她只是舍不得爹吧。” 杨过说道这里顿了顿，没说下去。小龙女问道：“那后来呢？”杨过道：“我和娘在这住了三年后来娘病了，再也没好没多久就去世了。临终前她说让我把她就葬在铁枪庙外，也好伴着我爹，然后说这里住久了会生病让我回嘉兴去，找份工养活自己。怎料娘多年不去嘉兴，铁枪庙周围早已物是人非，铺了石路盖了民宅，哪还有能埋人的地方，后来我想娘喜欢这，于是我就把娘的骨灰埋在这里，之后就回了嘉兴，过了几年就遇到了郭伯父郭伯母。” 杨过对自己在嘉兴一个人是如何过活的事只字未提，当时杨过只是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穆念慈也不曾教他诗书或是什么活计之类的，一个目不识丁又没什么本事的孩子在嘉兴市井坊间生存的艰辛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而杨过也没打算说。对他而言，那时再难再苦都已经过去了，遇到了小龙女，老天算是把这些都补给他了。 杨过拉着小龙女转身绕到平地另一面进了一条小路，这小路略抖，径直向上，二人互相搀扶走的倒也算平稳，到了小路尽头一转身，只见一个方圆四五丈平地，在他二人所在的地方，这里已是最高，再高的就是身后的九龙山主峰了。 在这平地上，有一个坟墓，便是穆念慈的墓，这里正能看大海，后面便是九龙山主峰，侧面能远眺嘉兴，倒是很符合穆念慈的想法。 小龙女看着墓碑上写着“慈母穆念慈之墓”却是没有署名，这字浑厚圆润，笔力内敛，小龙女一见便知不是杨过的字，便问道：“过儿，这字是谁写的啊？” 杨过道：“当时在九龙山中除了我们母子还有一个苦行僧，我娘曾在他病重之时给他送水送饭，后来我娘去世了，是他来帮我安葬我娘，这碑文也是他写得。”小龙女一听便明了，怪不得这字笔力内敛，原来是出家人写得。 杨过跪在地上给穆念慈磕了三个头，杨过起身后小龙女将伞递给杨过，然后也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道：“婆婆，我和过儿来看你了。”杨过黯然笑道：“娘，你看你儿媳妇美不美啊。”二人在雨中静静站着，无人回答他们。 片刻之后，杨过叹了一口气，淡然一笑道：“龙儿，我们下山去吧。”小龙女点了点头，与杨过互相搀扶下山。 九龙山的小路中少土多石，虽然不像土路般泥泞，但也是很湿滑，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二人下了九龙山用的时间比起上山时多了一倍不止。下山之后，杨过说道：“这些日子咱们走的路多了些，眼下嘉兴四周都在下雨，咱们先回嘉兴休息几日，等天晴之后再去别的地方吧。”小龙女道：“听你的。” 杨龙二人沿着原路返回，走到半路却听到路旁树林中有打斗的声音，杨过驻足细听，发现这里交手起码有百人，其中还有些蒙古人的喊声，登时心中有些奇怪。小龙女道：“过儿，林中有人聚斗，我们过去看一下吧。” 杨过“嗯”了一声，他二人便施展轻功快速向声音的来源奔去，杨龙二人越来越近，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喊。 “齐哥！” 这一声极为熟悉，不是郭芙又是谁，杨过小龙女对视一眼，速度又快了几分。 出了林子，只见一群人被另一群人分成两半包围起来，正是蒙古人包围了郭芙耶律齐一干人等，只是他们此时也被分为两半，杨过见耶律齐正在与人交手，那与他交手的蒙古人和他不相上下，加上蒙古人人多势众，耶律齐此时已是险象环生。 杨过大喊一声：“耶律兄弟，我来助你！”接着从空中一掌拍下，那蒙古人见对方突现援手，抬手便要挡杨过这一掌，只是他不知深浅，以为杨过只是寻常高手，却没想到这一掌自上而下加上杨过的劲力，这力道岂是他能挡住的，登时间便将他拍得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落在泥地之中。 小龙女落向郭芙那一圈，袖口一抖，两条白色绸带飞卷而出，劲力所至登时便将几个蒙古兵打飞，这一圈也便有了缺口。杨过落地一看，那蒙古人被拍出之后便没了动静，显然是死了，但是蒙古人人数比起杨过耶律齐等人多了十倍不止，眼下打死一个却也没什么用，对方还有几个高手，还需解决，只是这雨天地滑，诸多身法施展不便，被蒙古兵围攻很容易出问题，趁着对方被杨过那一掌震慑住，杨过心中不断想着办法。 忽的，自林中飞出一白一蓝两道倩影，这二人出手便击飞四五个蒙古兵，这二人一落地便喊了一声：“杨大哥！”这声音颇为兴奋，而且很熟悉，杨过一听心中便知是谁，再一看，果然来的二人正是程英陆无双两姐妹。 注：文中的九龙山是平湖九龙山，平湖市乍浦镇境内，距平湖市中心19公里，距嘉兴36公里，其中细节根据剧情略有修改，有兴趣的读者可自行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