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忠贞

    以睿智之月对霄的观察，这一位拥有魔皇之实但是现在应该被称作皇子殿下的少年，给他的印象不是强大，而是残酷冰冷，喜怒无常，不过当他问出这一个问题的时候，他那颗悬着的心已经能够彻底得放下，并且站起来，恭敬得回答：“能够追随殿下，是我月翼魔族的荣幸，是我睿智之月的荣耀！”

    睿智之月并没有觉得自己猜中了霄的想法，而是银月魔族血脉单薄，每一位魔皇入主魔皇殿之前，都会挑选一位血脉、容貌以及地位能够令所有效忠的魔族信服的皇后，这一位皇后要肩负起为魔皇生儿育女的重任，只要稍微动脑筋想一想，就知道这一位殿下随意挑选一位皇后的话，人选必然是月翼魔族中那位号称魔渊第一美人的嫡女了。

    这就是睿智之月有恃无恐的地方，只要这一位殿下还心存理智，就能够让他摇身一变，率领整个月翼魔族再次站在下一任魔皇的母族的位置上。

    当睿智之月卑躬屈膝得奉献自己的忠诚，霄能够忘记先前和月翼魔族所以的不愉快，然后和月翼魔族一起将痛苦和愤怒发泄到其他魔族的身上。

    “我有些累了，待会儿让那个女孩儿来见我吧..”霄轻轻得揉了揉眉心，当能够代表五位大领主意愿的睿智之月都宣誓效忠，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霄不需要再通过杀戮来证明自己在魔渊第九层的地位，他现在需要养精蓄锐，迎接三大阵营对他的考验。

    霄不用怀疑睿智之月的忠诚，尊重传统，将传统视作生命的睿智之月是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的，他现在要思考的，是那一位名满魔渊，能够与妤儿媲美的女子，和睿智之月的血脉关系究竟有多么的错综复杂。

    魔皇殿是银月的力量创造的魔族圣地，那里不仅仅是魔皇的宫殿，更是魔族的强者与天才汲取银月之力的地方，所以魔皇殿贫瘠又荒凉，但是月翼古城不同，这一位苍老到已经没人能够回忆起他的年龄的大领主将自己多余的生命全都用在了享受上，所以这一座古城是魔渊第九层中的世外桃源。

    霄觉得自己不能够享受这样片刻的宁静，只有杀戮才是思念的解药，仅仅从城门飞跃到睿智之月为了像他这样的尊贵客人准备的殿堂，就让他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只能够通过观赏房间中的摆设来转移注意力。这是一间极尽奢华的房间，想必是出自月翼魔族中最为杰出的工匠之手，他将魔渊之中所有能够寻找到的珍宝镶嵌在墙壁之上，构成了一副阵营大战的史诗场景，屋内只有一把面向无尽苍茫的躺椅，霄轻轻抚摸那由吞山兽胸口那一缕金毛编织而成的毛毯，微微一笑：“月翼大领主真是懂得享受啊..”

    霄翻身躺在了舒适的靠椅上，在这月翼古城最高的建筑上，以他的目力甚至能够通过望台看到遥远的魔皇殿，他的笑容更甚，喃喃自语：“好一个大领主，竟然有着魔皇的野心。”

    “睿智之月大人自然是没有这般野心的，他有的是服侍魔皇陛下的忠心！”霄的笑声清冷，他喜怒无常的恶名在短短几年之间甚至传到了龙城之中，他如果想要更换一位大领主，以他如今展现的力量，简直易如反掌，可是那一个比他更加清冷的女声好像对他没有一丝敬畏，随意得就从那一扇弘扬魔皇威武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是霄和睿智之月共同选中的人，她的美貌不会辜负霄的期望。淡粉色的长发披散而下，一袭洁白的素纱长裙微微点缀几缕暗银色的流苏，随着她款款跪地，震颤出一曲悦耳的铃音，粉色的羽翼微微收敛，每一根羽毛都是那般洁白无瑕却又透露出一股粉嫩之意，让霄忍不住轻轻抚摸，最为迷人的是她优雅的锁骨，两缕长发如洒落的清泉划过，透露出一股娇柔无助的别样诱惑。

    “你很大胆..”以霄的实力，自然不会让她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轻轻抚摸她的羽翼的，对于月翼魔族的女子来说，她们的羽翼象征着纯洁，是绝对不能让异性触碰的，更何况霄的手有一种让人沉醉的魔力，她的身躯微微颤抖，想要躲闪，又怎能逃出霸道的霄的魔掌。

    似乎随着他肆无忌惮的抚摸，一股又一股的电流汇聚到她的心间，让始终低着头却保持着一份骄傲的她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霄很满意自己对这位美人意志的摧残，他放开了手，轻轻挑起了她尖俏的下巴，但是那令人爱不释手的温软触感让他轻轻捏住了她，并且低下头，看着她那一对如梦似幻的迷离眼眸。

    这一双眼睛很美，霄忍不住顶着她的鼻尖，将他所有的目光都融入那一双眼睛里，搅动那氤氲的粉色雾气，就如同她绯红的脸颊和如兰的吐息。

    他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她，他放开了手，当她因为安静忍不住抬起头来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望台的边缘，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然后霄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不知望向了何方，喃喃自语，却让她听得清清楚楚：“我记得有人非常挂念一个叫做清染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呵呵..我也很喜欢..”

    清染不知道霄喜欢的是这一句诗，还是她的名字，或者是她，只是知道银发在风中遮掩了他完美的侧脸，他的笑容很迷人，她却感到了一阵心疼，脸上的绯红之色渐渐散去，代表着恐惧的苍白缓缓浮现。

    “你是第二个用美貌打动了我的女人..”当霄说完这句话，清染已经被他揽在怀里，她呆滞得看着他飘扬的长发和深邃的眼睛，那是一双让人不敢对视的眼睛，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这一双眼睛都是致命的毒酒，她想要抗拒，但是她敌不过他的霸道，可是他的吻很温柔，很认真，很生涩，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如果这一个少年不是强得连睿智之月都感到恐惧的魔皇，她或许会揽着他的脖颈，本能得热情得回应。

    可是她记得彼此之间的身份，记得睿智之月赐予她的身份，但是显然她更喜欢自己的选择，所以她要咬沉醉其中的霄，她要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然而轻轻将她推开的霄那一个失落的眼神，却将她所有的尊严彻底得打破。

    “可是再也没有人能够给我心跳加速的感觉。”霄幽幽一叹，深含歉意得对清染笑了笑，他极力得展现自己的温和，清染却不敢面对他的眼神，她觉得任何秘密都无法隐瞒那一双眼睛，尽管霄收敛了所有的悲伤，甚至优雅地伸出手，对她发起了所有魔界之女都梦寐以求的邀请：“当我入主魔皇殿的时候，你愿意陪伴在我的身边么？”

    霄觉得自己的耐心早已经死了，但是面对颤抖的清染，他的微笑从未变过，也许只有清染能够明白他的心情吧，理解，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啊。

    “你能够日夜面对一个杀死了你至爱的人么？”理智让她答应霄的邀请，但是霄现在的表情和那个为了杀死霄而离开她的人一样的满怀憧憬，当他的死讯传来，当杀死他的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她无法为了对家族的忠诚，背弃对他的忠贞。

    一抹遗憾之色闪过霄冰冷坚毅但又邪魅异常的脸，他自己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从何而来的遗憾，他看着清染坚定的眼神，似乎是在赞叹：“那是一个很特别的灵魂，你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我能够感受到你们之间的联系，但是很可惜，那一个灵魂之前被我抹去了，不然倒是一份不错的礼物！”

    “不..”晶莹的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她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后退，她无法想象霄究竟是怎样的穷凶极恶之人，竟然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得叙述如何令她的爱人魂飞魄散，但是她很快就退到了窗边。

    无路可退的她看着萧甚至有些懵懂的脸，浓郁的疯狂之色充满了她的眼眸，她要让霄妒忌，她要让霄知道，他能够轻而易举得拆散他们，但是他得不到她的心，甚至连身体也得不到：“家族是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所以他要杀死你，他要掠夺银月的力量，那样我们就能够永远得在一起，在他离开的前一夜，我把我的身体给了他，这是我唯一能够给他的东西，就算他失败了，我也没有遗憾，连他都失去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失去？”

    “你又能从一无所有的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呢？”清染痛苦得笑着，悲伤凄绝。

    正如霄所说，这是一个能够打动他的女子，所以他在很认真得思考，他思考的结果就是有些笨拙但是很温柔得擦干了她的泪水，他的笑容中甚至还有一丝祝福和鼓励，霄轻轻得抱了抱木然的清染，在她耳畔柔声说道：“我需要一位像你一样忠贞的皇后..”